“靜姐,您這麽著急忙慌的,要幹嘛去啊?”


    林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臉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凝重和急切,把他給整蒙了。


    “嗯,去陸佳依家裏一趟。”


    薑靜心裏有些亂,不知道陸佳依到底手裏藏著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還得在醫院裏靠裝昏迷度日。


    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陸佳依小姐,怎麽樣了?聽說肇事者被抓了,但是她這邊不準備起訴了,準備私了,靜姐,你也是事故受害人,你打算怎麽辦?”


    這段時間薑靜忙得不可開交,林肖也是看在眼裏,不過她一個大律師,碰上這種交通事故,怎麽著也該把人繩之以法才對。


    況且陸佳依傷的那麽重,之前被關先生追了尾,都還鬧著要起訴呢。


    “我隻是輕傷,鬧起來,也主要是看陸佳依那邊的想法,還能怎麽辦?私了唄。”


    薑靜默了默,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心裏卻很不是個滋味。


    心裏居然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情感,有些同情起那個躺在病床上隻能任由他人安排的陸佳依來了。


    要是關之年知道了這些,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會不會抓狂,會不會照顧她,會不會跟關景厲撕破臉皮。


    全都是未知數。


    她心裏亂七八糟地想著,眼睛盯著窗外出神。


    她不是什麽聖母,也沒打算自作主張地把陸佳依的遭遇說給關之年聽,同情歸同情,她得把事情控製在自己能把控的範圍之內。


    關之年那個神經病,發起瘋來,誰能攔得住?


    “您現在跟關先生的關係最為親密了,以後您就是夫人了,好多事情好像也不需要藏著掖著……”


    林肖說著,猶猶豫豫的樣子看起來有什麽大事要發表。


    她收迴心神:“怎麽了?”


    薑靜其實不是很關心,因為關之年那個人,做出什麽事兒來,都不稀奇。


    林肖默了默,嘴巴張張合合的愣是沒開口,隻是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那個,其實我挺佩服您的,這不是都說,前任找上門,都不是什麽善茬,您居然還能跟陸佳依小姐做起朋友來了。”


    “生而為人,都是利己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大聖人。不能以此定義一個人的好壞。”


    薑靜答著,隨後扭頭看他,“關之年也一樣。”


    “對對對,靜姐說的對,關先生那是欠管教,不是壞人。”


    林肖跟著附和,對上薑靜冷淡的目光,訕訕地撓了撓頭。


    “那,那我送您過去。”


    林肖見她似乎不想多說,便也沒有再多問,隻是啟動了車子,便匯入了車流。


    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到陸佳依家整整花了她快一個小時。


    “那個,我待會兒還要迴自己家一趟,你就不用等我了,先去忙吧。”


    臨下車前,她出聲叮囑。


    關之年現在還以為她是看上了關景厲,整個一個蒙蔽狀態,她可不想讓林肖知道些什麽,然後傳到那個人耳朵裏,可就難辦了。


    那個大嘴巴,能一天到晚煩死她。


    “那,您需要車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來接您,就不用到處打車那麽麻煩了。”


    林肖不放心地叮囑,臨走了又打開窗戶喊:“可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喲。”


    薑靜咧嘴笑了笑,衝他揮手再見。


    也不知道關之年那個人何德何能,周圍的人都對他這麽忠心耿耿。


    進了小區,她乘電梯上了樓。


    本來她還想著怎麽去找關之年搞到陸佳依房門密碼鎖的鑰匙,一出電梯,正好見著個婦女推門從她家出來。


    “您好,請問您是?”


    她下意識地上前詢問。


    對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扔下手中的行李袋。


    “有人叫我過來收拾房子,說要搬家,我正在打包東西,你哪位?”


    “我是陸小姐的鄰居,她讓我過來拿她常用的那套做飯的刀具,說是送我的。”


    薑靜不假思索地答。


    “那你自己進來找吧,我忙著呢。”


    對方見她一副純良的模樣,手上的鑽戒那麽大,看起來就不像是個騙子,便請她進了屋。


    薑靜看著已經被收拾得空蕩蕩的客廳,咬了咬牙。


    看來自己來得還是有些晚了,關景厲那邊的人動作這麽快,就想把陸佳依從這裏帶走,永遠消失在別人視野。


    她見著婦人正忙著在客廳收拾陸佳依的幾件衣服,便不動聲色地進了臥室,所幸這裏還沒開始收,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擺在那。


    床頭櫃,抽屜。


    她伸手去開,沒有鎖。


    大概陸佳依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關景厲的心那麽黑。


    床頭櫃裏沒多少東西,一個手賬本,上麵夾著一支鋼筆,一個小盒子。


    她打開盒子,裏麵空空如也,本子似是一個日記本,她想了想,將本子收到自己包包裏。


    陸佳依都願意把u盤給她了,說明她現在也沒什麽信得過的人。


    一無所獲,她隻好又去另一邊的櫃子裏找。


    這邊櫃子比那邊還空,根本沒有什麽u盤的影子。


    是她聽錯了還是被人搶先一步拿走了?


    “你在找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讓她渾身一僵。


    她轉身,發現陸佳依的老公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正杵在門口看她。


    “啊,以前佳依說有一套廚具想推薦給我,我記不得牌子了就想著來看看,正好我看這裏在收拾東西,就想幫忙搭把手。”


    她平靜地答。


    “不用這麽麻煩,佳依也沒多少東西,家裏都有現成的,我隻是收拾一下這裏的東西,準備賣房子了。”


    男人扯了扯嘴角,把她當做個熟人一般,毫不在意地說。


    賣房子?


    還真是急不可耐。


    “哦,這樣啊。”


    她敷衍地應和了一聲,隨即直起身子,將抽屜門關上。


    “那我看看廚具就走。”


    在男人的注視下,她硬著頭皮出了房間,直奔陸佳依經常忙活的廚房而去。


    之前布置得簡單幹淨的廚房,早就變了模樣,雜物堆得到處都是,冰箱裏也被清空了,水果什麽的堆在流理台上,到處都是。


    她心中有些悵然,收起心神,就要走。


    電梯前,她抬眸看著上跳的數字,腦子裏亂糟糟的。


    “這位小姐,等一下,我也要下去。”


    電梯門開了,她剛抬腳邁進去,陸佳依的老公就一溜小跑跟了進來。


    對方在她斜後方站著,因為剛才跑的快了,還有些微喘。


    “那天佳依出事,是跟你在一塊兒吧?”


    男人穩了穩唿吸,冷不丁地問。


    薑靜點了點頭:“是。”


    “佳依這人沒什麽朋友,她來之前也沒跟我說海市還有朋友,”男人說著,話語頓了頓,“不知道那麽晚了,佳依跟你出去做什麽?”


    薑靜聞言眉頭一蹙。


    既然是關景厲找的人,那自然跟關景厲是一夥的,這會兒在這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把她當成不知情的人一樣忽悠。


    “她說,帶我出去買下廚用的東西,因為我切菜切到了手,她說有一套好用的刀具介紹給我,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薑靜好脾氣地解釋著,眼角的餘光在電梯門的反光上打量著他的表情。


    “我們佳依喜歡做飯,”男人說著,窸窸窣窣地從手中的口袋裏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來,“她說的可是這個?她一直用的。”


    薑靜被刀子上的寒光晃了眼。


    人對危險的來臨有種本能的直覺。


    她的汗毛瞬間倒豎了起來。


    “是吧,應該是,我這人記性差,也記不太清了。”


    她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見他隻是將刀放在手裏把玩觀摩,並沒有什麽下一步的動作,她的心髒也是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佳依也真是的,都忘了這刀具是我送她的。”


    男人幽幽地歎了口氣,話語間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味兒。


    “她說她要給我做一輩子好吃的飯菜,因為我經常喝酒,脂肪肝,胃也不好,我才買了這些送給她。”


    薑靜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隻是扯了扯嘴角,點點頭,就算應和了。


    “佳依真的是個好女人,她把一切都照顧得井井有條,給我做飯洗衣服帶孩子,而且,還不會對我撒謊。”


    男人說著輕歎了口氣:“她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撒謊,所以她從不騙我。”


    薑靜抿唇不說話。


    要不是知道他是個什麽來頭,可能這會兒還真被他這真情實感的說辭給感動了。


    好一副好老公的模樣。


    實際上卻是個助紂為虐的幫兇,是關景厲養的另外一個幫手而已。


    “這樣吧,你把聯係方式和地址給我一個。”


    男人得不到她的迴應,忽地轉了個話茬。


    “您不是有我的手機號嗎?”


    薑靜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笑著答。


    “我買一套新的送給你,”男人晃了晃手裏的刀,笑的時候露出了一排上牙,明明是一派老實憨厚的模樣,卻總是讓人感覺心裏發怵。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買,謝謝。”


    薑靜禮貌道謝。


    “哎呀看我這記性,我忘了說了,”男人一拍腦門,無語地歎了口氣,“這個刀啊,海市買不到的。”


    聞言,薑靜心裏猛地一沉。


    男人陰仄仄地扭頭看她:“這是我托人,從櫻花國的一個百年作坊私人定製的,海市,壓根就沒有呢,薑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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