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在為了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兇我?”


    關之年被她吼得雙眸一眯,冷颼颼地垂眸看她。


    薑靜簡直快被他給氣笑了。


    摔上車門,她轉過身來,微微仰著頭,直勾勾地瞪他。


    “關之年先生,或許,你真的是喜歡我?看上我了?才這樣不厭其煩地跟著我,打擾我正常生活?”


    她眉頭緊擰著,言語間帶著些硬氣的嘲諷和質問,聽得關之年很是不悅。


    “我為什麽?”他眉尾一挑,微微頷首,湊近了她,“你憑什麽?”


    “那你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我的生活?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不是再需要看你臉色行事的代理律師了,你也不是一張嘴我就得聽話的我的雇主了,ok?”


    薑靜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長串,臉色有些微微發紅,修長的脖頸上青筋都露出來了。


    可見有多麽的惱怒。


    看著她這副模樣,關之年隻是扯了扯嘴角,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怎麽,生氣了?發這麽大脾氣?”


    “是,官司贏了確實不是我能力出眾,但但凡你能對我稍微坦誠一點,我也不至於在法庭上那麽丟臉。”


    “怎麽,這就是你不停地對我道德綁架的理由麽?你讓我東山再起?我就得一直對你感恩戴德?任由你不講道理地胡來,也得給你好臉色?你是這個意思嗎?”


    薑靜似是真的被他給氣到了,一張嘴叭叭地說了半天,臉上帶著憤怒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生氣。


    “哎。”


    關之年被她吼得頭疼,抬起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額頭,輕輕點了點。


    “算了,你會知道的。”


    他說完,瀟灑地轉身,衝她揮了揮手,徑直上了旁邊的車。


    薑靜還沒迴過氣來,他已經一腳油門離開了。


    “媽媽,你在跟關叔叔吵架嗎?”


    果果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車窗,歪著腦袋問她。


    “……”


    她收迴心神,打開車門上了車,“媽媽沒有。”


    “可是媽媽剛才好兇……關叔叔還說你欺負他,難道,媽媽也跟關叔叔打過架嗎?”


    薑靜啟動車子的手一頓。


    打架。


    果果眼裏的打架,可不是單純的打架。


    不至於吧那天晚上?


    她除了頭疼之外,也沒什麽其他的感覺啊。


    酒真的誤事!


    他說的對,她以後不喝酒,聞都不聞!


    搖了搖頭,她啟動了車子,直奔醫院而去。


    杜文麗早就在等著她迴來了。


    “這麽晚才迴來,怎麽了?一起吃晚飯了?”


    薑靜將薑小果的書包放下,疲憊地在沙發上坐下。


    “問你話呢!”杜文麗從床上掙紮著爬起來,“是不是一起吃飯了?”


    “吃了。”她答。


    “怎麽樣,媽不會坑你吧?”


    杜文麗聞言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接過王偉峰給她削的水果,心滿意足地吃了一口。


    “奶奶,媽媽晚上和關叔叔一起吃飯了!還吵架了呢!”


    果果一邊埋頭畫畫,一邊小嘴叭叭地跟杜文麗告狀。


    杜文麗的眼睛瞬間瞪了起來。


    “啥意思?你不是在跟那個姓顧的吃飯嗎?怎麽又扯上關先生了?”


    薑靜沒打算跟她解釋什麽,反正說來話長,說也說不明白。


    “真是的,關先生說給你介紹對象,你又不理別人,人家找專家來給我看病,你還要跟人家吵架?”


    杜文麗柳眉一豎,就開始訓斥起她來。


    “我沒有跟他吵架。”薑靜低聲解釋,“小孩子的話您聽一半就行了,她懂什麽啊?”


    “對了,啥時候把關先生介紹的男人也見見,貨比三家看看,挑個更好的。”


    杜文麗這才緩和下來,舒服地躺在柔軟的病床上,笑眯眯地說。


    “……您當菜市場買菜呢?”


    薑靜無語地搖了搖頭。


    “買菜?你才是被擺在小攤上供別人選的老幫子大白菜,知道不?”


    杜文麗毫不留情地打擊著她,隨後枯瘦的手揮了揮,“趕明兒我自己來聯係關先生,隻要你這終身大事解決了,我立馬答應做手術!”


    薑靜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行行行,我覺得顧先生不錯,您別給姓關的打電話了,成嗎?”


    關之年能給她介紹的,除了傅信然,她想不出別人來了。


    傅信然是她極為敬重的人,還不如跟顧辭遠來得自在。


    “不行!我覺得關先生介紹的人肯定也很靠譜,我得自己看看!”


    杜文麗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她真是服了。


    “就這麽說定了,我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媽肯定給你挑個最好最合適的,你安安心心搞你的事業吧!”


    得。


    跟她能爭出個一二三嗎?


    必然不可能。


    “我帶果果迴家了,明天我有點事情,估計來的晚,有什麽情況您給我打電話就行。”


    薑靜說著,拍了拍果果的肩膀,示意她去跟杜文麗說再見。


    果果乖巧地在杜文麗臉頰上親了一口,百般不舍地跟她揮了揮手:“奶奶再見,奶奶晚安。”


    ……


    帶果果迴了酒店,薑靜幫她洗漱完,才躺在床上給她講故事。


    “媽媽,果果可以自己睡覺,你去忙吧。”


    果果抱著她最愛的小馬布偶,眨著清明的大眼睛看她。


    “果果長大了,都能自己睡覺了?”


    她有些驚訝地坐起身,看她。


    “小智一直是一個人睡覺,我也要一個人睡。”


    果果豪氣衝天地說。


    正好,薑靜還有許多工作沒做完,遂點了點頭應了下來,自己抱著電腦到一旁的沙發上辦公。


    當務之急她得重新找個住處。


    之前傅信然有給她介紹,她也沒來得及去看看。


    現在她有資金了,看房子的範圍也廣了許多。


    最近她看上了果果幼兒園附近的一處學區住宅,周圍有小學和初中,價值還不錯,買下來可以安定好些年不用換地方。


    房價跟車子這些不同,不會大跌,隻會穩步上漲。


    她準備明天起來去看看,如果滿意的話,直接買下來再說。


    再就是她律師事務所的事情了。


    之前關景厲說基本上海市百分之八十的寫字樓都是他的,她倒是看了幾處不錯的地方,租金也比較合理,查了下,還真是他名下的。


    她不想欠別人什麽,遂都放棄了。


    第二天一早,她送果果去了幼兒園,才先去樓盤看房子。


    這房子之前有人住過,但好像舉家搬到了國外,現在才想起來處理。


    不然這麽好的地段,她根本沒有機會買到新房子。


    “這房子原主人才住了不到一年,裝修什麽的都是精裝修,幾乎全新,您要是不喜歡,可以重新裝修,要是急著搬家,也可以拎包入住。”


    中介在前麵跟她介紹著,她跟著看了一圈,倒很是滿意。


    “合同的話,您不用擔心,對方已經迴了國,您隻要想買,就可以簽約。”


    薑靜點了點頭,“那行,您幫我聯係吧,我確實挺急的。”


    “好嘞!”


    她當務之急確實是將住處給定下來,到時候杜文麗做了手術,也不可能一直住在醫院裏,重新裝修也都是後話了。


    定下了房子,她又開始到處聯係條件好一點的寫字樓。


    一上午把她的腿都快跑斷了。


    臨近中午,杜文麗的電話打來了。


    “媽。”


    “房子找好沒有?”


    杜文麗在那頭問,她那頭有些鬧哄哄的,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朋友來看她。


    “找好了,在找寫字樓。”


    她歎了口氣,“中午不用等我吃飯了。”


    “你迴來一趟,這有人找你。”


    杜文麗說著,二話不說就將電話給掛了。


    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所幸這裏離醫院也不是很遠,她順路買了些杜文麗愛吃的水果,才驅車迴了醫院。


    打開病房門,病房裏倒真有個身形消瘦的女人。


    她看了一眼,居然是顧釗的老婆。


    “……你怎麽來了?”


    薑靜擰起眉,將水果放下,一臉不悅地問。


    “我找你有點事情,我又沒有你的電話,隻知道你母親在這裏住,不是故意打擾的。”


    女人看了她一眼,低聲解釋。


    這麽些天沒見,她瘦了許多,整個人身上沒了那些劍拔弩張的囂張氣焰,看起來精氣神很是差。


    “如果是因為顧釗的事情,那麽不用來找我。”


    薑靜冷聲道。


    “可否借一步說話?”


    女人看了她一眼,幽幽的歎了口氣,自己率先出了房門。


    “顧釗醒了,他想見見你。”


    薑靜跟出去,就聽到她如是說。


    “還是不用了吧。”


    她果斷地拒絕。


    “你先別忙著拒絕,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以後也不會說你們什麽,算我求求你,見他一麵吧,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女人麵上掛著焦急的神色,看起來倒不像是假的。


    “鑒於你之前的種種行為,我不覺得你現在說的話有可信度。”


    薑靜擰眉想了想,自己現在已經忙得一團糟了,根本沒時間再扯上顧釗那人了。


    “那,我上次打你的一巴掌,你打迴來好嗎?他真的找你有事,他說這件事隻能跟你說,說是什麽關於他車禍的事,不管我怎麽問,他就是不說……”


    女人眸中帶著些急切,著急地上來抓著她的手。


    “之前調查結果說是他精神狀態不好,我不信,我覺得是有人想害他,這車禍還在調查過程中,他又隻肯見你,我沒有辦法了,他是我老公,我真的擔心他!”


    跟車禍相關?


    薑靜擰眉看了她一眼。


    車禍相關,跟她有什麽關係?


    什麽不得了的真相,需要單獨跟她講?


    她默了默,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那好吧,但是,你自己說的,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再來煩我。”


    “我保證。”


    女人點點頭,隨後將她拉到了一邊。


    “他出了事你還沒來看過他,他就在三樓住院,走吧,我帶你過去。”


    薑靜確實,連瞧都沒來瞧過他一眼。


    這會兒在病房門口,看到病床上裹得像個木乃伊一樣,毫無生氣的人時,整個人還有些懵。


    她清了清嗓子,顧釗的母親眼尖地看見了她,本想發作,便被女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媽,讓他們聊聊吧,顧釗都念了這麽久了,您先去吃個飯,我在這裏等著。”


    婦人心有不甘地瞪了薑靜一眼,終是什麽都沒說,轉身出了病房。


    “老公,我給你把薑律師叫來了。”


    女人上前低聲喚他。


    薑靜垂眸看著他臉上剛剛結痂的傷疤,還有頭上包著的厚重的紗布,整個人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靜靜?”


    顧釗聞言原本緊閉的眸子飛快地動了動,艱難地抬眸看她。


    “是我。”


    薑靜低聲答。


    “老公,你們先聊著,我在外麵等你,有事就叫我。”


    女人說著,深深地看了薑靜一眼,便轉身出了門。


    薑靜並沒有想到,在顧釗出了事之後,她整個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哪哪兒都不一樣了。


    似是收起了渾身的缺點和鋒芒,瞬間變成了一個溫順體貼的小妻子。


    倒也還好。


    “靜靜……”


    顧釗剛做了手術,現在整個人還動彈不得,見了她,隻是艱難地動了動手指,什麽也做不了。


    “聽你老婆說你有事情找我,什麽事?”


    薑靜往前挪了兩步,低聲問。


    “我車禍……我……”


    顧釗喘著氣,說話聲音低沉微弱,她耐著性子往前走了幾步,躬身附在他跟前,才能勉強聽到他的聲音。


    “車禍,是怎麽迴事?”


    她問。


    “我,我的車,壞了……”


    顧釗斷斷續續地說著,說一句話得喘好幾次。


    “可是,我我出事前剛……剛做過車檢……”


    薑靜聞言擰起眉,垂眸看他。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車上動了手腳?想害你?為什麽?”


    “我……我不知道是誰,但我真的,真的不是精神……精神狀態不好,真的是車,壞了,失控了……”


    顧釗聲音很小,她擰著眉一字一句認真聽著,心裏疑慮重重。


    為什麽這種事情,他要跟她講?


    “那,你有懷疑的人選嗎?”薑靜垂眸看他,想著他堅持要跟自己談話而不是跟那個女人說,忽地眸色一凜,“你不會是懷疑她吧?”


    “她……她不想離婚,我當天,是,是要搬出去,分,分居的……”


    顧釗說著,忽地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想抓住她的衣袖。


    “靜靜,我,我不想死,有人要害我,救救我……”


    薑靜整個人有些懵。


    她也確實懷疑過顧釗出車禍的原因,但她倒是沒想過,感情會讓人變得如此失控。


    而且她看女人現在的模樣,也不像是當初那般的喪心病狂了。


    “你跟我說這個,我能怎麽辦?”


    她默了默,冷聲問。


    “你,你幫我找,找傅律師,如果你不想,不想幫我的話,把我的話,傳達給,給傅律師……”


    顧釗看出她的猶豫和冷漠,眼眶紅了紅,低聲祈求道。


    這點忙,她還是可以幫的。


    除了這個,她也什麽都做不了。


    也不想去參與。


    “好。我待會兒就給傅律師打電話。”


    她想了想,應了下來。


    “謝謝,靜靜……”


    “不用謝。”


    薑靜說完,隨即站起身,本想利落地走開,又迴頭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怪我無情,我能幫的也隻有這個。畢竟,我也有我的人生。”


    她低聲解釋。


    “我懂你,靜靜。謝謝。”


    顧釗看著她,蒼白的唇間擠出一句話,隨後朝她擠出個笑容來。


    薑靜點了點頭,沒再多說,頭也沒迴地出了病房。


    顧釗的老婆正在外麵的過道上來迴踱著步子。


    見她出來,飛快地迎了上來,探尋地問:“薑律師,他,他說什麽了?”


    薑靜看了她一眼,眉目間的關切之色不像是裝的。


    “他說的什麽我一句也沒聽清,他現在好像難以跟人交流,你辛苦了。”


    “……”


    女人聞言,原本布滿血絲的眼睛忽地就紅了,然後淌下兩行清淚來。


    “我也希望他快點好起來,我再也不跟他鬧了,我隻求他好起來就好。謝謝你薑律師,以前是我對不住你,真的。”


    薑靜張了張嘴,終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


    她不知道顧釗懷疑自己老婆想害他,有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但現在看來,女人日日夜夜守在他的身邊,倒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


    從顧釗那裏迴來,杜文麗正斜著眼睛瞪她。


    “別摻和那姓顧的家裏事!”


    “我沒摻和。你放心吧,同樣的虧總不能吃第二次吧?”


    薑靜淡淡地答著,然後拿出手機找出了傅信然的號碼,便出門打電話去了。


    傅信然那頭似是很閑,飛快地接通了。


    “小薑,怎麽了?”


    “前輩,您現在有時間嗎?您的委托人拜托我托幾句話給你。”


    薑靜禮貌地說。


    “行吧,要不咱見見麵吧,好久不見你了,我請你吃午飯。”


    傅信然掛了電話,沒一會兒給了她個地址,讓她過去。


    他向來體貼,這會兒找的地方離醫院也不是很遠。


    她開車過去,一首歌的時間就到了。


    這是一間普通的小飯館,午飯時間人倒是很多,傅信然找了個角落位置,來的比她還早。


    “坐,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傅信然依舊是老樣子,見了她,笑得一臉和煦。


    薑靜在他對麵坐下,衝他禮貌地笑了笑。


    “最近沒瘦呀,體重還重了呢!”


    “你都瘦脫相了,你大學剛畢業那會兒,整個人看起來圓滾滾的,比現在水靈多了。”


    傅信然笑,隨即給她斟茶。


    “顧釗讓你給我托話?”


    “嗯。”


    薑靜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又說,“他現在行動極為不便,什麽也做不了,還是他老婆找到我媽,然後才找到我的。”


    “他說什麽?車禍的事?”


    傅信然也不愧是在海市混了這麽多年的老油條,她還沒開口,他便猜出了大部分。


    “是。他說他是車子失靈,不是精神狀況問題,他的車子剛剛檢查過,不應該出問題才是。”


    薑靜將顧釗的話完完整整地傳達給了他。


    “所以他意思是,車子被人動了手腳,他不是意外,而是被害?”


    傅信然語氣淡淡地做著總結。


    “是這樣,而且他還懷疑……”


    “他老婆?”


    薑靜抿了抿唇,將話給咽了迴去。


    這還需要她說嘛?他什麽都知道好不好?


    “好像是這樣。”她勉強地點點頭。


    “我要是他我也這麽想。現在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了,接觸不到外界的人,也沒法去招蜂引蝶了,他老婆是不是就放心了?”


    傅信然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問。


    “……我倒覺得他老婆現在整個人挺正常的。”


    薑靜不置可否地說。


    “我懂你意思。所以我說,如果我是他的話,但不代表他的話一定有道理。”


    傅信然撐著腦袋,目光幽幽地看她。


    “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操心這些,好好忙你的事情就好了。”


    “嗯。”


    她點點頭,沒了話。


    “官司贏了,家也搬了,聽說你在找工作室,也不開口讓我幫忙,我傷心得很呢。”


    傅信然衝她微微笑,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您別誤會,我隻是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這哪裏是添麻煩?”傅信然不悅地擰起了眉,“我現在也沒什麽事情做,手下的人都能獨當一麵了,也沒人需要我了,我感覺我已經逐漸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沒有的事,我這不是打官司之前還得找您取取經麽?”


    薑靜見他這副悵然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對了,最近沒跟黎酒聯係?”


    她聞言一愣。


    “您……認識黎酒?”


    她知道關之年認識黎酒,她印象中,傅信然跟黎酒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前她認識他們兩個的時候,他也沒有見過黎酒。


    “認識啊。怎麽不認識。”傅信然淡淡地笑了笑,“她前兩天還來找我哭訴,說你走了。”


    薑靜有些懵。


    “您跟她……”是什麽關係?


    她自然不可能問出後半句的。


    他們是什麽關係,跟她的關係也不大。


    她隻是有些驚訝。


    “她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跟她從小就認識。”


    傅信然倒也沒有要瞞著她的意思。


    “她打出生的時候,就是我父親在管,之後大了,關夫人提出要把她弄到國外去,她跟她母親的生活全都是我在打點。”


    “說起來,她還得叫我一聲傅哥。”


    薑靜簡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黎酒,跟傅信然,居然老早就認識!


    而且傅信然還是林清漫派過去,監視黎酒的人!


    她忽然感覺,自己身邊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聯係,像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隻有她置身其外,什麽都不知道,格格不入。


    “你很驚訝?”


    傅信然見她擰著眉,眼珠飛快地轉著,忍不住出聲詢問。


    “說實話,是有點。”


    薑靜清了清嗓子,點點頭。


    “我父親是關老爺子的禦用律師,年紀大了,自然也管不了這麽多事兒了,這些任務也就落在我的頭上。關家的水太深了,我也隻是個幫忙辦事的人而已。”


    傅信然似是沒有要瞞著她的意思,一字一句說的倒是真切。


    她垂著眸子,看著自己杯中澄清的茶水,沒吭氣。


    “黎酒還是個小姑娘,做事未免衝動了些,她也知道自己錯了,但她說她頭一次見你生氣的樣子,她沒臉聯係你了。”


    薑靜聽了這話,才反應過來,他是來當黎酒的說客來了。


    她默了默,不答話。


    “好在官司贏了,那個韓律師吃了個癟,最近跟宋伊人綁著,也不太好過。你要麽,原諒她?”


    傅信然探詢地問。


    “我沒有生她的氣。”薑靜淡淡地說:“我隻是不想跟她捆綁在一起。我媽生病了,果果也全靠我一個人照顧,我沒時間看她任性妄為。”


    “嗯,能理解。但……”


    傅信然說著,幽幽地歎了口氣,“你不理她,這丫頭就天天賴在我這兒,喝酒了就跟我耍酒瘋,再這麽鬧下去,我都快瘋了。”


    “……”


    薑靜抿唇笑了笑,不吭氣。


    “小薑,看在我是你師父的份上,你勸勸她,從我家裏出去,行嗎?”


    她看著傅信然眼底的黑眼圈,險些沒良心地笑出了聲。


    “這恐怕,小薑做不到呀。”


    她笑著打趣。


    “難怪之年說你沒良心,原來是真的。虧我還跟他爭辯,說你很懂得知恩圖報,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傅信然揉了揉眉心,疲憊地歎了口氣。


    “吃菜吃菜。”


    薑靜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


    看來一物降一物,黎酒這幾天把他折騰得不輕。


    “對了,聽之年說,你最近在相親。”


    薑靜:“……”


    關之年到底是個幹什麽的,那張嘴就像個大喇叭,到處廣播跟他沒關係的事情。


    “對方是顧氏的長子,顧辭遠?”


    傅信然夾了個小乳瓜放進嘴裏,慢悠悠地問。


    “好像是吧。”薑靜點點頭,答。


    “嗯,人還不錯,對他了解不多,妻子好像是生孩子的時候難產了。當時鬧得轟轟烈烈,還準備請我父親去狀告負責接生的醫院呢。”


    薑靜聞言點了點頭。


    這些她不知道,說實話她也不是很關心。


    就跟對方不關心她怎麽就成了個單親媽媽似的。


    二婚嘛,誰會去沒有眼力見地在第一婚的事情上瘋狂踩雷呢?


    “但是這個人吧,太過神秘,說多了也不好,也說不明白。”


    傅信然說著,又指著麵前的菜點了點頭,“這個菜不錯,應該合你胃口。”


    “說實話我不太關心。”薑靜扯了扯嘴角,答。


    “聽說你倆聊得還可以,都帶著孩子一起吃飯了。”


    “嗯,我覺得還行,兩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薑靜老老實實地答。


    說實話,從跟黎酒分開之後,她身邊已經沒了什麽可以說話的人了。


    傅信然這個人,是她最為信任的前輩了。


    為人溫和低調,也從不背後說別人什麽,嘴巴很嚴實,跟關之年那個嘴上沒把門的人簡直是兩個極端。


    “所以你們要進一步發展嗎?”


    傅信然慢騰騰地問著,隨即笑了笑,“我還是比較關心你的未來的,就多問了幾句,你要是不想說,也沒事,是我越界了。”


    “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薑靜模棱兩可地答。


    “作為真心關心你的前輩,我還是要多嘴兩句……”


    傅信然幫她倒了一杯熱茶。


    “這個顧辭遠,之前就不在海市,整個人很是神秘,包括整個顧家,外界對他們的了解並不是很多,你呢,還是好好斟酌了解得好。畢竟,已經吃過一次虧了。”


    “我知道了,謝謝前輩關心。”


    薑靜乖巧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嗯。”


    傅信然這才切了這話茬,叮囑她多吃點菜,然後又跟她聊了一些關於她未來新規劃的問題,還幫她介紹了幾個很不錯的寫字樓,她非常感激他的幫忙,硬是在飯後結了賬。


    吃完飯之後,傅信然幹脆帶她去看辦公區去了。


    “這太麻煩您了吧?您不忙嗎最近?”


    薑靜看他忙忙碌碌地打電話幫她聯係人,整個人都覺得給他添了很大的亂子。


    “不忙。隻要不讓黎酒那丫頭逮到我,我的世界還是光明的。”


    傅信然說著,衝她招了招手,指了指麵前的高樓,“這個不錯,走走走,我帶你上去。”


    薑靜知道這裏,地段非常的好,很多有名的事務所都在這棟樓裏,安保條件和硬件設施都非常的不錯。


    她是覺著租金稍微有些貴了。


    “放心,我一出麵,能給對方一個屠龍刀,幫你砍價。”


    傅信然看出她的局促,衝她溫和地笑了笑,便上了電梯,直奔樓上而去。


    “叮咚。”


    電梯門開,入目就是一個寬闊的大空間,一眼能看到對麵的落地窗,和窗前巨大的辦公桌。


    能看出來這是一間辦公室。


    而且在這辦公的人應該是處於頂端的男人了。


    就著落地窗外的燈光,她發現辦公桌前坐著個男人。


    身上穿著白色襯衫,看起來像個精英人士,隻不過那大長腿正毫無形象地搭在辦公桌上,整個人歪歪斜斜地靠在老板椅上打盹。


    她腦子裏飛快地蹦出三個字。


    關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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