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才想起,謝定棠那邊的季節和自己這邊的是反著來的,距離陽州臨近城鎮青城下暴雨的日子,僅半年不到了。


    也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大概四個多月之後,和陽州同樣幹旱了一年左右的青城突然遭遇暴雨,三天時間不到,房屋坍塌、城牆崩毀,街道成了洶湧的河流,渾濁的浪濤攜帶著雜物、斷枝,一時間,死傷無數。


    謝定棠等人知曉後,很快便商量起營救措施,但因交通不便、餘糧不足,再加上旁邊的匈奴也跑來暗中偷襲,待他們趕到時,青城已然淪為一片人間慘劇。


    白榆擰著眉,覺得自己是時候行動起來了。


    幾天下來,謝定棠給他的那些金元寶除開被花出去買水買糧的,也陸陸續續攢了一百多兩了,這些錢,要是好好利用起來,比如拿去……


    脖子趴得有些酸了,白榆換了個方向繼續走神。


    剛好謝定棠對他是個神仙的事情深信不疑,要是他把這些金元寶拿去係統商城買些挖水渠要用到的工具,再裝出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指點對方幾下,那,嘿嘿,那真是想想都有些刺激呢!


    說幹就幹,白榆袖子一撩,就指揮起290給他查係統商城裏麵像什麽鐵鎬鐵鍬、木耙木鏟等東西的價錢。


    剛巧才拿到結果,謝定棠就頂著一身風霜推門進來了。


    白榆循著聲音看過去,臉一熱,壓住自己想要朝謝定棠吹口哨的衝動,埋下頭在收銀台上東翻西翻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吸溜,好帥好欲好性感!


    今晚的謝定棠身著一襲玄色常服,玉冠束發,麵如刀削,劍眉斜飛入鬢,繡了暗紅色花紋的皮革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勁瘦卻充滿力量感的腰身,長袍垂墜而下,順著他筆直而修長的雙腿鋪展,走起路來,衣擺輕揚,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似帶著千鈞之力,雖無甲胄在身,但周身散發的威嚴與冷峻,仍舊令人不敢直視。


    “仙君!”瞧見白榆,謝定棠臉上頓時浮起笑意,很大程度上地消減了他身上的肅颯之氣,“昨日事急,未與仙君久敘,還望仙君恕罪。”


    白榆偷摸舔了舔嘴唇,然後裝出副很嚴肅的模樣:“你今天……怎麽想起換衣服了?”


    陽州缺水,謝定棠十天半個月能拿條沾濕了的帕子隨便擦擦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了,像今天這樣一看就洗過澡才來的,還是頭一迴見。


    謝定棠扯扯身上的衣服,表情有些不自然:“咳,迴仙君話,今日匈奴來犯,定棠率軍應戰,雖得勝,但一身血腥,恐驚了仙君,便簡單洗漱了番。”


    按以往,他指定是囫圇擦幾下就算作收拾了的,但一想到要見白榆,且魏承澤又在一旁嘰裏咕嚕說著,於是他便狠狠心,奢侈地洗了個澡才來。


    “這樣啊……”白榆點點頭,視線落在謝定棠極具爆發力的胸肌上,低頭喝了口水做掩飾,然後又說,“我今天掐指一算,發現一個叫青城的地方會在四個月左右之後下一場暴雨……”


    他邊說,還邊搖頭晃腦的,看著不像天上神仙、世外高人,倒是像個坑蒙拐騙的神棍,但謝定棠卻是聽得認真,等他說完,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


    白榆話落,謝定棠一臉緊張地看著他:“仙君此番做法可算泄露天機?是否會傷及自身?”


    啊這……


    白榆摸摸鼻子,突然有種騙老實人的心虛感:“額,不會吧,這更像是日行一善?”


    謝定棠鬆了口氣,才又考慮起白榆剛才說的事情:“若真是如此,那我等應早做打算才是。”


    現今已是窺了天象,他們早做準備,也能及時應對,說不定,兩城之間還能互救。


    白榆點頭,順手從貨架上摸了兩包辣條撕開,一包遞給謝定棠,一包自己吃。


    被辣得嘶了兩聲,白榆找水的念頭才剛冒出來,謝定棠就先接了一杯放到他手邊。


    “謝謝!”白榆仰頭咕咚了幾口,又問謝定棠,“你剛才說要早做打算,那現在有什麽想法了嗎?”


    謝定棠輕叩桌麵,沉吟片刻,迴答:“按仙君所言,現今距青城遭遇洪澇尚有四月有餘,不若……”


    白榆邊聽邊點頭,覺得謝定棠的腦子還真是好使,十分鍾不到,就能想出個解決方案的雛形來,關鍵是這雛形的可行性也還挺高,當然,前提是要有他的幫助才行。


    前麵,在白榆的眼神鼓勵下,謝定棠說得語調鏗鏘、聲音激昂,但作結語時,又突然消沉下來:“……隻這修建水渠人力物力缺一不可,如今陽州尚還缺水少食,恐先前所言也不過是空想而已。”


    白榆揮揮手,頗有種是在給價值數億的項目投資的架勢:“這有什麽,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要是你們願意通過自己的勞動自食其力,我當然也不會吝嗇那麽一點兒物資。”


    又歪著上半身撈了包零食撕開,邊翹起二郎腿嚼嚼嚼,邊讓謝定棠再深入談談他的想法。


    謝定棠見白榆肯定了他的想法,整個人也跟著放鬆下來,侃侃而談的模樣看起來自信又大方,惹得白榆偷摸在收銀台下為自己的好眼光豎了十多個大拇指。


    每次謝定棠說到難點要停下來時,白榆就在一旁鼓著個腮幫子提點他兩句,為什麽是鼓著個腮幫子呢,別問,問就是他那個時候嘴巴不大有空,正在寵信手上的零食。


    見謝定棠又頓下來,白榆把雞肉幹扯斷拿舌頭頂到一邊,甕聲甕氣給出建議:“沒有細砂不要緊,拿碎石屑代替也是一樣的,你再接著講。”


    說著讓謝定棠接著講,但白榆反手就是一根雞肉幹塞他嘴裏:“吃完了自己拿唄,這麽喜歡我喂啊?”


    謝定棠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嘴裏的雞肉幹嚼到一半,突然想起山洞裏還站著幾個人在等他。


    朝白榆要了紙筆寫了一句話拿到小鐵門處丟出去,謝定棠又迴到座位上繼續之前的話題。


    冷風中,幾位副官被凍得瑟瑟發抖,就在他們準備出去找些柴火取暖時,一張紙輕飄飄落了下來。


    魏承澤眼睛一亮,以為謝定棠要給他們說什麽重要的事,哪知道紙上隻孤零零寫了幾個字。


    【現時辰已晚,諸位可先行離開】


    除了冷冰冰一行字,紙上還殘留著雞肉幹又香又辣的味道,風一吹,便越發濃鬱,精準地飄到在場每個人鼻子裏。


    行吧。


    魏承澤無語,招唿著其他人離開,自己則隨機挑了個關係好的幸運兒扒了他一件外衣披上,然後繼續等謝定棠。


    和白榆聊了將近一個時辰,謝定棠就把修建水渠的最終方案確定了下來,因為常年行軍打仗,他對周邊的地形地貌可謂是了然於心,刷刷幾筆就把基本路線給畫了出來。


    白榆拿起被謝定棠寫寫畫畫大半張紙的本子隨意看了幾眼,表示肯定:“行,就按你說的這樣,時間不早了,咱們都早些迴去休息?”


    謝定棠點頭,又照例從懷裏掏了幾錠金元寶遞給白榆:“多謝仙君指點。”


    白榆接過金元寶丟進一旁的空果盤裏:“今天有些晚了,物資的話就明天一起給你可以吧?”


    謝定棠本來也沒想再多耽誤白榆時間,半點都不帶猶豫地就應下了。


    把人送到門口,白榆又給謝定棠下了顆定心丸:“對了,你明天再多點些人手過來搬物資知道吧?像修建水渠的工具你們要是沒有多少我這邊也可以提供,還有什麽缺的也可以一起說出來,能幫上的我都盡力幫。”


    謝定棠深唿口氣,忍住想哭的衝動,朝白榆躬身抱拳表示感謝後便大步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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