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正準備把曲欽閆新搬來的桌椅和之前那套並排放好,沒想到手剛伸到一半,就被他阻止了。


    “白榆!我來弄我來弄!”把白榆的胳膊輕輕按下去之後,曲欽閆才笑著解釋,“這些東西怪重的,有的地方還有倒刺,你別受傷了。”


    說著,曲欽閆把白榆拉到一邊站好,心癢地想要摸摸他的頭,不過最後,還是克製地將手臂垂在身側,和他保持著一個不被別人說閑話的安全距離。


    白榆很會抓重點:“你手受傷了?”


    一邊說,他一邊抓過曲欽閆的手開始檢查。


    右手沒看出有什麽問題,倒是左手手心到虎口之間有一道將近三厘米的小口子。


    傷痕不算太深,隻不過手的主人是個嬌生慣養又沒吃過什麽苦的大少爺,所以看著就難免顯得可怖與礙眼。


    傷口邊緣的皮膚正微微翻起,部分粉嫩的肉已經裸露在外,雖然血已經止住了,但仍舊泛著星星點點的紅意,仔細看,還能發現裏麵藏著兩根線似的小木屑。


    白榆隻食指和大拇指圈成一個圓形搭在曲欽閆的手腕上,接觸的麵積少得可以忽略不計,可曲欽閆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都被他掌握住了,僵直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這倒刺還挺厲害。”白榆皺皺眉,轉身從自己帶來的袋子裏翻出醫用酒精和創可貼,“你手不要蜷著,打直一點。”


    “啊?”曲欽閆呆愣愣把手繃直,不料動作過大,又把傷口給扯到了,幾滴小血珠立馬趕趟兒似的冒了出來。


    看著白榆溫柔垂眸給他處理傷口的模樣,曲欽閆咽咽口水,努力控製著自己心跳的聲音:“不用了吧,就是被劃了一下而已。”


    嘴上說著不用,但他的手卻是連縮都沒有縮一下,就乖乖地攤開著任由白榆動作。


    “怎麽不用?”白榆微微低頭,小心地對著他傷口的位置吹了吹,“這大夏天的,容易出汗,你等會兒還要幫我做事情呢,被細菌感染了怎麽辦?”


    帶著涼意的氣息剛接觸到傷口,曲欽閆的臉就騰的一下紅了起來:“白榆,我,我手不痛的,你不用幫我吹。”


    白榆抬頭,朝他翻了個白眼,聲音像是吐槽又像是嗔怪:“你倒是想得美呢,要不是看裏麵還有兩根木頭碎屑沒弄出來,我都想隨便拿水給你衝兩下就算完事了。”


    曲欽閆臉更紅了,尷尬地咳了兩聲,然後垂著頭不說話了。


    木屑已經沒了,白榆直起身,把曲欽閆拉到不遠處的垃圾桶邊站好,又找出一瓶沒開封過的礦泉水對著他的傷口衝了幾遍。


    弄完,又打開酒精對著他傷口周邊噴了一下。


    曲欽閆眉頭一皺:“嘶——”


    白榆抬頭,剛好看到他呲牙咧嘴的模樣:“痛嗎?不好意思,可能是我……”


    曲欽閆忙咧出一個笑:“沒事沒事,我不痛,是酒精太涼了,沒反應過來。”


    “好吧。”既然曲欽閆都說不是自己的問題了,白榆也懶得再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撕開創可貼對準他傷口部位貼上。


    覃燦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兩人一抬頭,就猝不及防地被她伸著脖子,還一臉好奇的模樣嚇了一跳。


    看到兩人複製粘貼似的都打了一個寒戰,覃燦月倒也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眨眨眼問:“你們冷嗎?哎,咱學弟怎麽了?手是在哪刮到了嗎?”


    白榆默默忽略她第一句話,迴道:“剛才搬桌子的時候被上麵的倒刺弄傷了,對了覃姐,這是曲欽閆,剛才麻煩你幫我們布置場地了。”


    哦,曲欽閆啊……


    什麽!他就是曲欽閆!


    覃燦月雙手環胸,眼睛在曲欽閆身上來迴掃了好幾下,然後笑得更燦爛了:“哎呀沒事,曲學弟是吧,嗯,曲學弟挺好的。”


    對麵兩人皆是一副摸不著頭腦頭腦的樣子,覃燦月也沒解釋,和白榆吐槽了兩句自己昨天迴消息迴到淩晨兩三點才睡之後,就轉身迴了自己工作的地點。


    新生們還沒分班,群聊是按照專業建立的。


    他們漢語言文學專業的新生群裏麵有四個導員和十五個班助,大家私聊問題的時候基本上是按照群公告裏的消息去隨機抽取幸運兒。


    大概是開學前一周,學院才下發了各個新生所對應的導員名單。


    臨近開學了,群裏仍舊是嘰嘰喳喳地在聊個不停,但大家再有什麽問題,就大多選擇了給他們導員手下的幾個班助發消息或者打電話。


    白榆也是在最近一周的時間裏才正式進入了忙碌期的,往常都是時不時翻翻手機,要是看到了有新生提問,才會短暫地開始工作,迴複完,就又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


    聽到覃燦月和白榆之間的對話,曲欽閆撓撓頭:“覃學姐也是班助嗎?”


    白榆挑眉,想起曲欽閆打電話給自己時說的第一句話,點點頭,笑得揶揄:“對啊,人家才是正正經經的班助姐姐呢,不像我……哎。”


    曲欽閆臉上剛降下來一些的溫度又火速升了上去,偏偏還努力做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所以,我也算是叫錯稱唿遇對人了?”


    白榆還想再同他開兩句玩笑,一抬頭,就透過玻璃門看到幾個新生往體育館的方向來了。


    “好了,咱們工作吧,我……”說到一半,褲兜裏的手機又震動起來,看到又是陌生號碼打來的,白榆歎口氣,“哎,工作又開始了。”


    新生報到今天就截止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很喜歡把問題堆到最後一刻才翻出來問,總之,白榆感覺自己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


    也幸好有曲欽閆幫忙,要不然,白榆指定會手忙腳亂,顧上這頭就顧不上那頭了。


    剛掛斷電話,一瓶被擰開了蓋子的礦泉水就遞到了白榆嘴邊。


    耀眼的太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曲欽閆身上,為他籠上了一層朦朧的金紗。


    白榆定定地盯著他看,隻覺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


    以前也有人對他笑得像現在一樣真誠又熱烈過,或許是在堆滿了文件的辦公室,或許是在擺放著小床的出租屋,又或許是在飄散過花香的某條小道……


    他隻記得,自己看到過很多很多次。


    正午都還沒到,離夜幕降臨更是還有一大段時間,白榆心裏的猜測還要過很久才能得到驗證,但此時此刻,借著陽光,他又好像足以窺見真相了。


    見白榆盯著自己不動,曲欽閆眨眨眼,開玩笑地說:“怎麽了,怕我在裏麵下毒?”


    破壞氣氛。


    白榆收迴視線,道了聲謝後接過水喝了起來。


    290神出鬼沒。


    [沒錯,破壞氣氛,叉出去!]


    雖然,它也不知道剛才有什麽氣氛被破壞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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