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燉的湯還剩了一些沒吃完,白榆睡醒了之後就下了碗麵拌在裏麵把它們都解決掉。


    吃飽喝足,打掃完衛生,他就摸迴了臥室碼字。


    雖然躺床上是少了些許動力,但不可否認的,相比起昨天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他現在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白榆明天要到醫院去一趟,可能會沒有時間更新,所以他打算今天一口氣把今明兩天的內容都給碼完。


    當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白榆眨眨眼睛,身子一歪就躺倒在床上。


    說實話,他真的還挺喜歡做自由職業者的,工作時間全由自己製定,工作地點也全由自己規劃。


    要是待在家裏不出門的話,想躺的時候就可以隨地大小躺,想睡的時候也可以隨地大小睡,根本不用看領導臉色過日子。


    當然,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工資不大穩定了,少至幾分幾毛,多至幾十幾百,真的是全看讀者老爺們的心情了。


    也就是蔣白榆幫他把最苦的那段日子都走過去了,要不然他都想要出去找個班上上了。


    昨天買了一大堆零食放家裏,白榆下午的時候就待在臥室吃吃喝喝,過得好不快活。


    陸憑風今天幹活有勁極了,一想到白榆在家裏等著自己心頭就一陣火熱,恨不得閉眼又睜眼就是下班時間。


    嘴角長了顆黑痣,一笑臉上就會蕩出兩個大酒窩的工友湊上來,搞怪的朝陸憑風擠眉弄眼:“陸哥,你今早撿錢啦,這麽開心。”


    陸憑風抿抿唇:“有這麽明顯嗎?”


    “是啊,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滿臉警惕的左右望了望,工友湊到陸憑風耳邊小聲問,“所以陸哥,你真撿到錢了,有多少啊,也說出來讓兄弟替你高興高興唄。”


    陸憑風反手懟了工友一下:“你夠了啊李二狗,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膚淺,我就不能因為別的事高興嗎?”


    李二狗本名李爾荀,因為荀和苟有些像,上學的時候班裏好多同學都叫錯他的名字,叫的人多了,他也慢慢的接受了這一綽號。


    李二狗平時大大咧咧的,好像和誰都處得挺好,也算是陸憑風在工地裏為數不多願意去深交的人。


    誇張地捂住胸口,李二狗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樣:“陸哥,你居然說我膚淺,喜歡錢怎麽能叫膚淺呢,明明就是真性情好吧。”


    陸憑風急著去抹水泥,沒空和李二狗開玩笑,敷衍的點點頭後就想趕人:“行行行,真性情的李二狗,你也快迴自己的地方去吧,小心被工頭看到然後扣你的錢。”


    李二狗撇撇嘴:“不幹,除非陸哥你給我說實話。”


    陸憑風嘖了一聲,反問:“你有媳婦兒嗎?一天天淨到處打聽別人的事。”


    李二狗噎住了,轉身就走。


    不就是欺負他沒媳婦兒嗎,等著,空了以後他就要讓他媽幫忙介紹相親對象!


    看著李二狗怨氣橫生的背影,陸憑風覺得心情更好了。


    唉,說來慚愧啊,他不僅找到了媳婦兒,還找到了一個文化高掙錢多,會心疼人會撒嬌的漂亮媳婦兒。


    其實仔細想想也正常,真正像他一樣好命的,又能找得出幾個呢?


    時間在忙碌中匆匆流逝。


    晚上七點,陸憑風告別工友們踏上迴家的路程。


    工地和公交車站有一公裏左右,陸憑風步子邁得飛起,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白榆以解今天的相思之苦。


    不知道白榆現在在幹什麽,一個人在家會不會覺得無聊。


    吃晚飯了嗎,有沒有舍不得花錢淨吃的蔬菜。


    會給他留燈等他迴家嗎,雖然他也挺期待的,但又舍不得白榆幹坐在桌前支著腦袋打瞌睡。


    還有就是,也會和他一樣,動不動就要忍不住想起他嗎?


    頭腦風暴結束,陸憑風也剛好到了公交車站。


    白榆的確坐在到桌子前麵等陸憑風,但是也沒有無聊到開始打瞌睡的地步。


    手機裏正在播放恐怖電影,因為月亮大方的照亮了小半個客廳,比較注重氛圍感的白榆就沒有再開燈。


    290被嚇得瑟瑟發抖。


    [宿主,你為什麽總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才會在意起儀式感呢?]


    一陣風吹過,窗戶沒有關攏,白色的窗簾悠悠蕩了起來,剛好電影也正播放到了比較血腥恐怖的一幕。


    290驚恐地抱住自己,已經被嚇哭了。


    [嗚嗚嗚,宿主,你開一個燈吧,求求你了。]


    白榆有些想揍人。


    [你要是真害怕的話,可以選擇不看啊。]


    290倔強搖頭。


    [我不要,我就是想看嘛。]


    白榆無奈起身,把燈打開。


    [又菜又愛玩說的就是你吧。]


    290委委屈屈的擦著眼淚。


    [怎麽了嘛,你報警抓我啊。]


    不小心錯過了電影的好幾個關鍵鏡頭,白榆懶得再理290了,不管它在休息室裏嚎得有多大聲,都沒有分神再跟它搭過一句茬。


    陸憑風已經坐上了迴家的公交車,想到今天早上因為自己動靜太大而被吵醒的白榆,他再一次思考起換房子的事。


    以前自己一個人住還不覺得有什麽,可加入了一個白榆以後,他就天天對著手機上自帶的計算器算自己的餘額。


    隻可惜他才出來幹工地兩年多,以前也不過是在老家鎮上做搬運工,手上根本就沒能存到多少錢。


    現在租房子好像都講究押幾付幾的,也不知道付了一個月的租金以後,他剩下的錢還能不能支持以後的日常開銷。


    別人都說幹工地賺錢,可真能掙到大錢的話,他也不會拮據得連重新租房子都要考慮半年多了。


    雖然隻要肯幹肯拚命,一天是能賺到不少錢,可機會又不是天天都有的。


    僧多粥少,像他一樣的農民工到處都是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也搶不到一份活幹。


    他也舍不得白榆跟著自己吃苦,總想著自己在住的地方委屈了人家,就要在其他地方給補迴來才行。


    可是,好像白榆從跟著他開始就已經吃起了苦。


    明明白榆靠自己就能賺到足夠多的錢,當初的落魄也隻是曇花一現,偏偏他還總覺得自己和白榆的相遇相愛是命中注定,如今深究起來,卻發現不過是老天爺可憐他,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罷了。


    每次和白榆吵過架之後,他都會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然後思考起如果自己早些放手給白榆自由的話,白榆是不是就不用受他拖累了,白榆是不是就能夠高興起來了。


    但臨了臨了,哪怕先前都已經下定了決心,最後卻還是說不出放白榆離開的話。


    他也才深深意識到,原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高尚的人,真真是從骨子裏都卑鄙低劣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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