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四姑娘山下。


    格桑讓人在原來張啟山紮營的地方搭了一個簡易的亭子。


    提前三天,格桑就讓人把整個四姑娘山都圍了起來。


    因此,張啟山一進入四姑娘山地界,格桑就接到了消息。


    張啟山的車在距離亭子還有一公裏的地方,就被卓瑪帶人攔了下來。


    卓瑪先是對著張啟山的車鞠了一躬,起身後,不卑不亢地說道:“抱歉佛爺,小姐有令,除佛爺和副官外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所以,還請佛爺下車。”


    張日山皺了皺眉,打開車門,就要下車與卓瑪爭論,但張啟山卻伸手按住了張日山。


    “客隨主便,就聽桑月小姐的安排吧。”


    聽到張啟山的話,張日山下車,從後備箱裏拿出了一輛輪椅,把它放到了地麵上,然後伸手把張啟山扶下車,讓他坐在了輪椅上。


    張啟山已過古稀之年,再加上四姑娘山行動中,他也受了不輕的傷,因此,如今的他出行全靠輪椅。


    雖然坐在輪椅上的張啟山氣場仍然強大,但終究是沒有了年輕時的風采。


    張啟山剛下車,就遠遠地看到,一個身穿紅色裙子的女子坐在四姑娘山下的亭子裏。


    亭子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一整套泡茶的器具,桌子旁還有一個火爐,上麵放著一個正在冒熱氣的水壺。


    格桑身穿紅色高領長袖連衣裙,一頭烏黑的秀發被一根銀簪束起固定在腦後,正不緊不慢地泡著茶。


    行雲流水地動作,平靜淡然的神色,中和了幾分格桑身上鋒芒畢露的氣場。


    張日山推著張啟山停在了亭子前。


    張日山微微俯身,恭敬地喊道:“桑月小姐。”


    格桑泡茶的動作沒停,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完全把張啟山和張日山當成了空氣。


    過了一會兒,格桑將濾出的茶湯倒入公道杯後,才抬眸看向張啟山。


    格桑微微勾唇,“張大佛爺,好久不見。”


    張啟山點了點頭,喊道:“桑月小姐。”


    格桑微微抬手,示意張啟山入座。


    張啟山擺了擺手,說道:“桑月小姐,您也看到了,啟山如今年紀大了,腿腳不便,還望見諒。”


    格桑挑了挑眉,“既如此,那張大佛爺就坐在那兒吧。”


    隨後,格桑起身,端起一杯茶,遞給張啟山,“張大佛爺喝過藏茶嗎?”


    張日山上前雙手接過茶杯,轉身遞到張啟山的手邊。


    張啟山抬手接過茶杯,“並未。”


    張日山接過茶杯後,格桑轉身走迴到桌前坐下。


    這時,一股腥甜突然從喉嚨處湧了上來,格桑不動聲色地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壓下了口中的血腥氣。


    同時,格桑端著茶杯的手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格桑垂眸看向發抖的指尖,眼中飛快地閃過一道暗光,然後,若無其事地放下了茶杯。


    格桑抬眸看向張啟山,微微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是金尖茶,藏茶的一種,張大佛爺可以嚐嚐看。”


    格桑收迴視線時,無意間看到了手腕處露出的暗紅色紋路。


    格桑眼神暗了暗,不露聲色地拽了拽袖子,把手縮迴了袖子裏,交疊著放在了膝蓋上。


    張啟山端著茶杯,垂眸看向杯中金黃色的茶湯,猶豫了一會兒,才端起茶杯,放在唇邊抿了一口,“桑月小姐的手藝自是極好的。”


    格桑勾唇笑了笑,“藏茶與平常的茶口感不同,張大佛爺不嫌棄就好。”


    張啟山垂眸說道:“啟山不敢。”


    聽到張啟山的話,格桑的眼神瞬間淩厲了起來,她冷笑出聲,“不敢,嗬,張大佛爺連族長都敢動,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格桑此話一出,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張啟山和張日山都垂眸看著地麵,沒有出聲。


    片刻後,卓瑪的到來打破了僵局。


    卓瑪走到亭子前,對著格桑俯身,喊道:“小姐。”


    格桑抬眸看向卓瑪,“什麽事?”


    卓瑪上前幾步,俯身在格桑耳邊說了幾句話。


    隨後,格桑點了點頭,讓卓瑪退下了。


    卓瑪離開後,格桑伸手握住了桌上的一個茶杯,“張啟山,我警告過你,不該動的人不要動!”


    話音剛落,格桑就一揮手,茶杯瞬間朝張啟山飛了過去。


    一旁的張日山見狀,連忙上前,用後背擋下了茶杯。


    而茶杯一碰到張日山的背,就碎成了無數個細小的碎片紮進了皮肉裏。


    格桑起身,垂眸看向被張日山護住的張啟山,“張大佛爺,茶也喝了,話也說了,桑月就先不奉陪了,望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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