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等到聽不到車輛行駛的聲音後,格桑抬手用力握住了黑瞎子的胳膊,仿佛在努力壓製著什麽。


    格桑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地對黑瞎子說道:“瞎子,送我迴房間,傭金翻倍。”


    黑瞎子沒說話,隻是鬆開扶著格桑的手,彎腰把格桑橫抱了起來。


    黑瞎子抱著格桑走進了格桑的房間,把她放到了床上,調整了一下枕頭,讓格桑靠著床頭半躺著。


    感受到床的觸感,格桑鬆開了抓著黑瞎子胳膊的手,輕聲說道:“多謝,你可以出去了,記得幫我鎖上門。”


    黑瞎子站在床邊沒有動,皺著眉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的眼睛……”


    沒等黑瞎子說完,格桑就打斷了他的話,“我沒事,隻是太累了而已。”


    黑瞎子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確定嗎?”


    “放心,我心裏有數。”


    聽到格桑的話,黑瞎子嘴角緩緩上揚,臉上又掛上了意味不明的笑,邊向門口走邊語氣輕鬆地說道:“黑爺我就在門口,有事隨時叫我,瞎子牌保姆竭誠為您服務。”


    格桑抬起胳膊蓋在眼睛上,“嗯,順便幫我守一下門,沒有我的同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對了,如果張啟山把資料送來了,就先放你那。”


    “還有卓瑪……”


    黑瞎子沒等格桑說完就揮了揮手,說道:“黑爺辦事,你放心,絕對讓雇主你滿意。”


    聽到黑瞎子關門的聲音後,格桑的身子無力地滑到床上,雙手緊緊抱著頭,身體蜷縮成了一團,格桑的眼睛緊閉著,咬緊的牙關中隱約漏出了幾聲痛苦的悶哼。


    雖然格桑已經努力把聲音壓到了最低,但一門之隔的黑瞎子還是聽到了聲音。


    黑瞎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地站在格桑房間的門口,一隻手已經搭在了門上,隨時準備推門進屋。


    過了一會兒,房間內的聲音逐漸消失,黑瞎子搭在門上的手微微用力,把門推開了一個縫隙。


    但這時,黑瞎子突然想到了格桑的話,手上的力氣一鬆,又把門關上了。


    黑瞎子收迴搭在門上的手,轉身靠在旁邊的牆上,臉上掛上了無奈的笑,抬手扶住腦袋,無聲地說了一句,“真是跟啞巴一樣。”


    ——————三天後——————


    一縷陽光穿過窗戶照在了格桑的臉上。


    格桑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後,三天沒有睜開的丹鳳眼緩緩睜開。


    感受到刺眼的陽光,格桑抬手用手背擋在眼前,坐起身,透過指縫看到了明亮的房間。


    格桑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把手翻轉過來,用手心在眼前晃了晃,格桑這才確認自己的眼睛恢複了。


    格桑起身下床,走到了鏡子前,看見自己的臉上有兩行血色的淚痕,格桑愣了一下,抬起手撫上眼睛,低聲呢喃道:“又惡化了嗎。”


    隨後,格桑緩緩勾起唇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輕輕說道:“再堅持一下,很快了。”


    格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細長的丹鳳眼中隻剩下了沉穩冷靜,她又變迴了那個無堅不摧的康巴洛族土司。


    格桑先是把臉上的人皮麵具卸了下來,露出了因久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的臉。


    格桑把人皮麵具扔到一邊,用清水洗了幾把臉,然後換了一身衣服,找了條圍巾把臉擋住,又戴上了從黑瞎子那兒弄的墨鏡,才推門走出了房間。


    格桑剛走出房間就看到了靠在牆上的黑瞎子。


    格桑動作停頓了一下,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後,把黑瞎子拽進了房間。


    進房間後,格桑把圍巾和墨鏡摘下,開口問道:“這幾天有發生什麽事嗎?”


    黑瞎子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沒發生什麽,就是你那個小跟班來找過你好幾次,應該是有什麽事要跟你說。”


    格桑先是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又問道:“張啟山把東西送過來了嗎?”


    黑瞎子從懷裏掏出一個文件袋,放到桌子上,說道:“昨天早上,張日山送過來的。”


    格桑拿起文件袋,翻看著裏麵的東西,“嗯,這幾天辛苦了,你先迴去休息吧。”


    黑瞎子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格桑抬頭看了黑瞎子一眼,起身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了幾顆金球扔給黑瞎子,“答應你的傭金。”


    黑瞎子接住金球,卻隻是隨意地放在了桌子上,抬眸看向格桑,“小格桑,你是不是應該說點兒什麽?”


    格桑翻看文件的動作停頓了一瞬,接著若無其事地問道:“說什麽?”


    黑瞎子勾唇笑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別裝傻,你的眼睛到底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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