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縮了縮手指,有些羞斂的移開目光:“肯定是丁香告知你的吧?”


    “她也是心疼你。”衛澈牽著她的手:“要不,別繡了,不過是個物件,你有心便成。”


    “那不成。”謝婉抽迴手坐起身來:“這是規矩,我第一次大婚總得討個好彩頭。”


    “第一次大婚。”衛澈伸手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你還想有第二次第三次不成?”


    謝婉輕哼一聲:“那可不好說。”


    聽得這話,衛澈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就算有第二次第三次,成婚的對象也隻能是本公子。別繡了,弄壞了這雙手,心疼的還是我,為了一方帕子,不值得。”


    “那你給我繡啊!”謝婉氣唿唿道:“世間對女子多為苛刻,憑什麽男子隻需準備東西就好,而女子就得親繡方能顯誠意?”


    謝婉本是隨口一說,可話出口之後,她越想越是有理:“你若當真心疼我,不若改成你繡,我來備物,如此也不算壞了規矩。”


    衛澈愣了愣:“我?”


    “對!你來繡,咱倆換一下。”謝婉主動牽了他的手,輕輕晃了晃:“繡嘛繡嘛,咱倆換一下,你不是說心疼我麽?”


    這還是謝婉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也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同他撒嬌。


    衛澈曾經夢中的場景成了現實,一時沒有抵擋的住,便順了她的意,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謝婉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她連忙趁熱打鐵:“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說完就急忙起了身,把繡了一日隻繡了一寸竹的帕子拿出來,塞到了他的手裏:“你可以接著這個繡,當然也可以重新繡一個。”


    衛澈看了看手裏的半成品:“我現在收迴之前的話還來得及麽?”


    “來不急了!”謝婉笑的很是開心,輕輕拍了拍的他的肩:“未來的相公大人,娘子我等著你的信物哦~~”


    一句相公,一句娘子,哄的衛澈直到出了明月宮,都還有些暈乎乎飄飄然。


    青墨看著他的模樣,友善提醒道:“恕屬下之言,公子你知道線如何穿過針麽?”


    衛澈轉眸看他:“你覺得呢?”


    青墨搖了搖頭:“屬下不知,但屬下知曉,還有短短十多日,公子這帕子定是繡不出來了。”


    “青墨。”


    “屬下在。”


    衛澈看了看他:“本公子命令你,十日之內交出一方繡帕,若是交不出,大婚之後你就可以隨著李將軍迴青字營,或者隨著秦先生迴去了。”


    青墨聞言頓時苦了一張臉:“公子,青墨知錯了,青墨不該幸災樂禍,不該想看公子出醜的。”


    衛澈冷哼一聲:“晚了。”


    迴了太傅府,青墨的一張臉都苦成了一團,衛澈對曹管家道:“去準備寫女紅用的物什,再準備幾張帕子。”


    曹管家聞言一愣:“不知公子要這些女兒家用的物什何用?”


    衛澈一張俊臉神色不動,伸手朝青墨一指:“青墨最近心血來潮,對女紅起了興致,本公子想著,他閑著也是閑著,做些女紅磨磨性子也好。”


    曹管家看了看衛澈又看了看青墨:“是這樣麽?”


    青墨還能說什麽,隻得含淚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見他點頭認了,曹管家歎了一句:“法子雖然奇怪了些,但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奴才這就下去準備。”


    當夜,曹管家便將女紅所需的一切物什準備妥當,送到衛澈房中。


    衛澈把這些物什,往旁邊桌子上一放:“青墨,來吧。”


    青墨看了看那些針線剪刀帕子什麽的,認命的走上前拿了起來。


    曹管家在一旁看了會,見他雖然笨的可以,但確實有用心在做,頓時就笑著點頭:“還是公子厲害,這法子就跟為青墨量身定製的一般。”


    衛澈臉不紅氣不喘的點頭應下:“那是自然。”


    曹管家又看了會,囑咐青墨莫要耽誤了衛澈休息便退下了。


    他一走,衛澈便朝那堆針線伸出了手,可憐他握劍提筆,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此刻捏著繡花針,在那絹帕上比劃著,顯得尤其笨拙,全然沒了往常公子的風範。


    青墨在又戳了一個血珠之後,苦著臉道:“公子,您當真不覺得,您對公主實在太寵了麽?”


    衛澈捏著繡花針,聞言頭也不抬:“本公子樂意。”


    可是他不樂意啊!


    青墨在心中咆哮,公子你答應繡帕子也就算了,為什麽要拿他出來當借口?


    公子你要麵子,我難道不要的麽?!


    然而這話青墨也隻敢在心裏想想,半句也不敢當真衛澈的麵說出口,畢竟比起青字營和秦先生那,還是在衛澈身邊最自在。


    如此又過了幾日,宮中、丞相府,就連肖雲海那處也都忙成了一團。


    耿蓮靜靜的看著眾人忙碌,反而她好似個局外人一般,讓她試衣便試衣,但若問她有沒有意見,她的迴答一律是沒有,弄得即便是耿丞相,也看出來她對這樁婚事不喜。


    但,她的喜不喜,在耿達眼裏不值一提,這些日子他與肖雲海接觸了幾迴,發覺此人並不如一開始表現的那般,對婚事有所抗拒。


    肖雲海這樣的人,耿達見的多了,無非是仗著自己深受晉元帝寵信,又仗著耿蓮已失身於他,故而拿喬,想得到最大的利益罷了。


    耿鈺憤憤不平,可耿達卻覺得如此甚好,他對耿鈺道:“若是他無所求,為父倒有些不敢用他,如今他有所求,為父反而覺得此樁婚事來的甚好,比與禦使大夫的嫡子婚事更好。”


    耿鈺也並不是個蠢人,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明白是一迴事,接納又是另一迴事,他對肖雲海總歸是存著鄙夷之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便到了大婚的前一天。


    依著習俗,男女婚前不得相見,故而衛澈早在前幾日便停了課,專心準備大婚事宜,而太傅府的匾額,也早早的換成了公主府。


    然而大婚的前一日,謝婉卻接到了衛澈傳來的信,說是秦先生與李、楊兩位先生,約她在水月山莊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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