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謝婉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話,沈皇後定然會教導一番。


    然而今日,沈皇後卻沒有心思注意這些,聽得她要拿果子迴去,便隨意的點了點頭。


    謝婉的話一直在她腦中迴想著,陛下待那肖雲海如此特殊,不僅親自將其迴宮中賦予洗馬一職,甚至為了他禁了自己的足……


    難道,那肖雲海當真是陛下的私生子不成?!


    想到這個可能,沈皇後頓時一陣心驚肉跳。


    但她很快否定了這種可能,她抬眸看了一眼正在津津有味吃著果子的謝婉,皺了皺眉。


    婉兒不知陛下有意讓肖雲海成為她的駙馬,可自己卻是知道的,若當真肖雲海是陛下的私生子,陛下又怎會有這樣的念頭?


    那到底是為何呢?


    沈皇後仔仔細細迴憶起遇見肖雲海的情景,可越是仔細迴想,越是心驚。


    雖說晉國有帝王巡視的慣例,可陛下多年來疏於政務,除了登基那年巡視過之外,便再沒外出巡視過。


    而這次卻突然起了興致,心血來潮似的,不僅主動提出巡視一事,而且還是微服出巡。


    不,不是心血來潮,外出巡視按理少則半年,多則十月,


    可這一次,他們出宮到迴來,不過僅僅三月。


    而且陛下好似特意去接那肖雲海一般,一路馬不停蹄,直到到了肖雲海所在的台州府,這才停了下來。


    而在遇見肖雲海之後,陛下又馬不停蹄趕迴宮中,整整三月,幾乎都在路上渡過,更別提所謂巡視一事。


    這一來一迴,就好似特意去接那肖雲海一般!


    想到此處,沈皇後頓時周身一凜,她看著謝婉吃完果子,又取了一個,思量許久,緩緩開口道:“婉兒,往後離那肖雲海遠點。”


    聽得這話,謝婉便知曉沈皇後定然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尋常之事。


    然而眼下她不能問,也不能表現出任何好奇,她皺了皺眉,露了嫌棄神色:“兒臣原本就覺得那肖雲海油嘴滑舌,更何況衡兒又因他受了傷,兒臣厭惡他都來不及,哪裏又會同他親近!”


    沈皇後瞧著她一臉嫌棄模樣,略略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母後原本不覺得,隻當你是無理取鬧,可眼下看來,母後的婉兒眼光還是極好的。”


    聽得誇獎,謝婉驕傲的抬了抬頭:“可不是嘛,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兒臣一眼就能瞧出來。”


    她這般模樣,倒是與謝衡像了十之七八,沈皇後終於有了些許笑意,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你呀……”


    說完,她收了手,開口問道:“你外出建府一事,進展的如何了?”


    “還早著呢!”謝婉放下手中的果子,有些不大高興:“宅子兒臣選好了,也去瞧過,需要好生修繕一番才能入住,依著少府司的辦事能力,隻怕要大半年,兒臣才能入住公主府了。”


    “太慢了。”沈皇後皺了皺眉:“母後派人去同少府司說一聲,定讓他們三月之內修繕妥當。”


    聽得這話,謝婉一把挽住了沈皇後的胳膊,親昵的搖了搖,笑著道:“還是母後對兒臣最好了。”


    沈皇後拍了下她的手:“剛吃的果子,一手的汁水就往母後身上蹭,這是拿母後的衣衫當帕子呢?”


    謝婉聞言頓時收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嘿嘿笑了。


    沈皇後笑著搖了搖頭,吩咐著宮人去打水來給她洗手。


    英嬤嬤在一旁,瞧見沈皇後終於露了笑顏,默默鬆了口氣。


    皇後已經哭了許久,她怎麽勸也勸不住,公主三言兩語便哄的皇後綻了笑,娘娘總算是沒有白疼公主。


    在這深宮之中,帝王寵愛固然重要,可有自己的子嗣承歡膝下,才是最暖心之事。


    可轉念又想到,陛下不僅禁了娘娘足,還不允娘娘再插手東宮一事,英嬤嬤心裏頓時歎氣。


    那肖雲海如此得陛下寵愛,太子年幼易受蒙蔽蠱惑,往後,還不知是何等光景。


    謝婉在椒房殿陪沈皇後用了飯,這才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迴到了明月宮。


    這一趟椒房殿沒有白去,寬慰了母後不說,還順道提醒了母後肖雲海的特殊之處。


    也成功的讓母後站到了她這一邊,若是往後父皇仍執意將自己許肖雲海,母後定然會製止。


    哦對,肖雲海已經沒有往後了。


    謝婉閉了眼,重生後一直壓抑的心頭,總算是輕鬆了些許,眼下,她隻需等著霍川的迴複便是。


    夜色降臨。


    今晚這明月好似知曉霍川有事一般,悄悄的藏在了雲層裏。


    夜風乍起,漸漸唿嘯。


    霍川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麵,悄然出了大司馬府。


    他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此時的洗馬府已經熄了燈,霍川出了明月宮後,便去少府司借著看公主府堪輿圖的名目,瞧了洗馬府的布局。


    眼下他藏身暗處,不多時便辨明了肖雲海的住處。


    天色漸變,已經稀稀落落有雨滴落下,雲層越積越厚,已有暴雨之勢。


    霍川縱身來到肖雲海所住的屋頂,輕輕揭開一方瓦片,朝屋內看去,正見肖雲海躺在榻上唿唿大睡。


    他輕輕將瓦片歸於原處,縱身躍下屋頂,準備翻窗入內。


    然而就在這時,兩柄劍刃忽的從窗口探出,直衝他們而來。


    霍川心頭一驚,迅速後撤,隻見有兩人迅速從肖雲海的屋中縱身躍出。


    二人一身黑衣,手持長劍,看向霍川,冷聲道:“爾是何人?為何要行刺太子洗馬?!”


    霍川沒有迴答,他也不會迴答,先前他查探之時未曾發現兩人的蹤跡,可見二人乃是擅長隱匿氣息的暗衛。


    他皺眉疑惑,區區一個初到國都的太子洗馬,為何會有此等高手暗衛在暗處相護?


    那兩名暗衛見他不答,頓時冷哼一聲,也不再多言,齊齊持劍朝霍川攻了過去。


    霍川與謝婉均師承名士阮淩峰,與謝婉半途而廢不同,霍川是苦練了十餘年,一直未曾放下過。


    然而,他與這兩名暗衛交手,卻越來越心驚。


    因為這二人武功與他竟有七八分相似,同樣的出劍角度,同樣的破綻,最可怕的是,這二人武藝雖在他之下,可一進一退,一左一右,攻守有度極有章法!


    霍川想到了一個人。


    晉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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