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走了,趁著熱乎勁兒,踏上了那條名為‘黃泉’的路。


    死,非他所願,實在是低估了對手,也遠遠小看了楚蕭之手段,都說他沒出息,胡扯,哪個造的謠?


    謠言,止於智者,但親身經曆,貌似來的更真切,他就是那個倒黴蛋,空有真武境傀儡,卻被反殺了。


    “來,瞅這。”姬無辰指了指自個的眼,裏麵的水,像不像是淚,亮晶晶的有木有?那一瞬,他還真以為義父死了。


    “有義子如你,為父心甚慰。”楚少俠這話,說的一本正經,當然,欣慰也是發自肺腑的,至少,這倆隊友沒有丟下彼此。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欲殺你者,或許不止齊昊一個。”柳青衣沉吟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楚蕭的笑,讓人如沐春風,可他眸中的寒光,卻恍若實質。


    當真如柳青衣所言,還有不少考生想不開,他不介意在妖獸森林,大開殺戒。


    還有江明。


    還有慕容澤。


    買兇殺人是吧!待考核事了,咱再一一清算。


    齊昊葬身,他的傀儡還在,如一尊石刻的雕像,杵那一動不動,神色木訥,雙目也空洞。


    該是頭迴見這等級別的傀儡,姬無辰和柳青衣頗好奇,用劍在傀儡的身上戳了幾下,當當響。


    不愧是真武級,鑄造它的材料,屬實堅硬,也難怪他倆全力出劍,都無法破防。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果是不假。


    今夜,楚蕭就很好的為他們展現了一番,打不過傀儡沒事,幹掉操控者便好,齊昊喪命,它就老實了。


    森林中的獸吼,不知何時,漸漸消弭了下去,連慘叫與求救,也湮滅不少。


    起霧了,朦朧的霧氣,籠罩了整個森林,身在其中的考生,都不敢輕易動身了,都尋了安全之地,停下歇腳。


    也有藝高人膽大的,趁著夜色,在黑暗中摸索,可摸著摸著,便迷了路,在森林中兜兜轉轉,就是找不對方向。


    “咋個沒聲兒了。”


    靜,讓林外等候的人,越發揪心,有那麽幾個家主,如在房外等媳婦生產,心煩氣躁的轉來轉去。


    說到底,他們還是對自家的娃沒信心,萬一掉陷阱裏了,亦或被傀儡和妖獸盯上,怕是要丟了性命。


    並非所有人,都度日如年。


    如齊家和王家的家主,就煮了一壺好茶,焚上了一根麝香,正坐在樹下,悠閑的下棋,無半分擔憂之色。


    此番考核,他們的娃是包過的,都有一尊真武傀儡守護,莫說考驗了,在其內哢哢亂殺,也絲毫不在話下。


    氣定神閑的,可不止這倆爹,現場還有不少呢?大多都收了書院聖子的寶貝,若這都過不了,真就沒天理了。


    “畜生。”


    “性子還挺烈,老子喜歡。”


    森林中萬籟俱寂,才顯得一陣痛苦的嘶吟聲,更為清晰。


    走近一瞧,才知是王家少主王翊,正在幹缺德事,正摁著一個衣衫淩亂的女子,肆意的發泄著他的獸欲。


    除他,還有一尊傀儡,就立在他身側,妥妥的真武級,也是書院聖子送的,目的嘛!幹掉楚少天。


    可惜啊!他找了大半夜,也未尋到楚蕭,火氣不免大了些,才找了個俏美人,消遣一番。


    “唔唔唔...!”


    王家少主頗有情調,顛鸞倒鳳,還找了個看客。


    那不,小娘子的相公,還在樹杈上吊著呢?


    是個青年,也不知哪一族的少主,被傀儡打的渾身是血,正劇烈的掙紮,卻無法掙脫,嘴巴還被塞的嚴嚴實實。


    沒人救他們,唯有一頭牲口,笑的肆無忌憚,猙獰可怖的麵目,像極了一頭厲鬼,剛從地獄爬出來的那種。


    同樣是兩男一女,鐵三角這邊,畫麵就很和諧了。


    有迷霧,三人也停了,尋了一座山穀,燃了一堆火,一人畫符,一人看美女。


    而柳青衣,就是那個美女,姬家少主已盯著她,看了大半夜,怎麽看都看不夠。


    “義父,你能不能幫我摁住她,孩兒想幹點有辱斯文的事。”姬無辰一本正經道。


    啪!


    對待這號的,柳青衣從來都是幹脆利落的,那夜,就該把這貨閹了,便也不想著脫她褲子了。


    挨了大嘴巴子,某人也是樂嗬嗬的,摸摸自個的臉龐,再嗅一嗅自個的手,嗯....真香。


    “不要臉。”


    “要臉有吊用。”


    “我.....。”


    臥槽!


    兩人鬥嘴之際,畫符的楚蕭,驀的爆了一聲粗口。


    姬無辰沒啥,倒是柳青衣,上下斜了他一眼,不自覺的往邊上挪了挪。


    事實上,她想多了,楚少俠是正經人,起碼比小姬正經,之所以吐露國粹,是因腦海一陣轟鳴。


    因何轟鳴呢?十裏天地出了問題,他雖看不見,卻有清楚覺察:有個不明物體,砸入了十裏天地。


    至於是啥,尚不明確,若非情景不合時宜,他定會進去一探究竟,究竟誰這般牛叉,隨意進他空間。


    “有人。”姬無辰聳了聳鼻子,柳青衣則握住了兵器。


    楚蕭收了思緒,以大地之力探查,姬無辰嗅的沒錯,山穀外真有人,鬼鬼祟祟如小偷。


    三五瞬後,爺倆才相互側眸,看了一眼對方,說了同樣一句話,“不是考生。”


    “不是考生?”柳青衣挑了一下俏眉。


    “進妖獸森林的人,氣息我都記得,沒有這位。”姬無辰極為篤定道。


    “會不會是書院的人。”


    “不好說。”


    “待在此地,切莫亂走。”楚蕭留下一語,便提著桃木劍出去了,走出山穀時,還隱了身。


    他來遲了一步,前腳才到,還不及定眼凝看,便見一道黑影,刷的一下竄入了黑暗。


    是活人無疑,身法極其詭譎,饒是他火眼金睛和大地之力,都跟不上其速度,一絲痕跡都未捉到。


    這,讓他不禁信了柳青衣的猜測,或許,真是書院之人,修為還不低,至於進來幹啥的,暫不明確。


    清晨。


    和煦的陽光,傾灑大地,不止給森林蒙了一層祥和的外衣,還將籠暮一夜的迷霧,緩緩驅散了。


    考生們都冒了頭,各自踏上了征途,考核有時限,再有艱難險阻,也得往前衝,欲入書院,沒有退路。


    “跟上。”鐵三角也啟程了,依舊是分身開道,楚少俠在前,姬無辰和柳青衣在後,三角的陣型,格外板正。


    小心翼翼就沒事了?架不住有人搗亂。


    三人才出山穀未多久,便聞一片獸吼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兩聲慘叫,以及血腥氣。


    有考生踩坑,被妖獸追殺,而逃來的方向,正是他們這邊,極盡目力去看,能見一道壯碩的人影。


    乃霍家的少主,捂著淌血的胳膊,逃的連滾帶爬。


    也隻他一人,至於其隊友,多半被打散了,定有喪命的,亦或者,動了知行符。


    追他的,乃一條粗如酒缸的血蟒,一邊追一邊噴毒霧,縱隔著老遠,嗅之也嗆鼻子。


    嗖!


    霍家少主速度不算慢,片刻功夫便逃到了這片天地,一眼便瞧見了鐵三角。


    他有些意外,這三人小隊,倒是堅挺,竟能走到此地,竟還沒被淘汰。


    若在先前,他定是眸光雪亮的,因為有人能分散血蟒的注意力,他可趁機逃走。


    而今嘛!屬實沒那份心力了,玄氣耗盡了,也中毒頗深,需盡快停下,運功逼毒。


    縱是再不願,他還是動了知行符,有光圈乍現,將其護在了其中。


    “你丫的攪屎棍吧!”姬無辰斜了一眼,這麽一個大家夥,就撂給我們了?


    “奉勸爾等,早動知行符,免得受皮肉之苦。”霍家少主一聲冷笑。


    比慘的世道嘛!他也想找些人作伴,他已無緣書院,我進不去,你們也別想進。


    血蟒隨後便殺到,並未攻擊霍家少主,而是梗著粗壯的脖子,盯住了楚蕭三人。


    然後...然後.....就沒然後了。


    看誰都行,千萬別看姓楚的那位,他眸中有火,一眼便是硬控。


    補刀,小姬和柳大美女都是很專業的,一人一劍,直接送迴老家。


    “這.....。”本欲看好戲的霍家少主,整個人都愣那了。


    血蟒啊!少說也有歸元八境,他們十幾人聯手都未能拿下,這仨倒好,手起劍落,當場幹掉了。


    許久,他才晃過神,望向的是楚蕭,血蟒雖是姬無辰和柳青衣斬的,但他倆隻是打醬油的。


    真正的主力,是楚家三公子,若未看錯,血蟒是被其幻術控了,這小子,精神魂力是有多強。


    ‘狗眼看人低。’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不由蹦出了這麽一句話。


    狗?誰是狗,他唄!以為一個瞎子,是個累贅,何成想,人不瞎,非但不瞎,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若先前,也拉楚蕭入隊,他們定是一路勢如破竹的,也定能一路殺通關,何至落得而今這般淒慘的境地。


    人生能有幾迴造化。


    偏偏,入書院最近一個大機緣,讓他錯過了,狗眼看人低,代價是何等的慘痛。


    “命該如此嗎?”霍家少主終是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笑的無比苦澀,世間沒有後悔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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