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倒飛的楚蕭,撞翻了煉丹爐,重重砸在地上,喉嚨一甜,便是大口咳血。


    另一方,羽天靈和傅紅眠也好不到哪去,特別是羽家天靈,本就身負重傷,而今又怪物一拳,氣血瞬時潰敗,煞白的臉頰,再不見一絲紅潤。


    待爬起,三人都一步搖晃才站穩,皆神色凝重的盯著那個怪物。


    方才,變故來的太突兀,都沒怎麽看清,此番再瞧,終是看仔細了。


    是怪物無疑,通體猩紅,且額頭處,還生有鱗片,兩隻獠牙,更是泛滿了森然之光。


    最嚇人的,還是它的雙目,有眼珠不假,卻如鵝蛋那般大,極盡的凸顯,布滿了血絲。


    “這是個啥?”許是頭迴見此等品種,還是從黑袍人肚子裏爬出來的,楚蕭看的滿目茫然。


    “血胎?”


    相比楚蕭,羽天靈和傅紅眠就頗有眼界了,一眼便認出了。


    血胎,一種極邪惡的秘法,無非就是在體內養靈,靈一旦成胎,即為第二生命。


    之所以說它邪惡,是因養靈頗傷天和,需以嬰兒精肉為養料,吃的越多,血胎級別越高,瞧這隻怪物之氣勢,便知品階不低,鬼曉得黑袍人這些年,殘害了多少幼小的生靈。


    失算。


    嚴重失算。


    他們自認計劃的很周密,也的確絕殺了一尊真武境,萬萬沒想到,對方體內竟有血胎。


    這就惡心了,先前是打奇襲,黑袍人猝不及防,才被幹掉,為今這般境地,優勢蕩然無存。


    “汝等,當真該死。”


    血胎咬牙切齒,說話時,嘴角和牙縫間,還有一縷縷斑駁的液體淌流,不知是口水還是血水,反正那個模樣,要多瘮人有多瘮人,活像一隻厲鬼,剛從地獄爬出來的那種。


    它應該怒。


    籌謀多年哪!血胎還未真正完成蛻變呢?便不得不破體而出,半生心血,付之東流。


    這,都是拜這三人所賜,不止毀了它的血丹,還殺了它的第一命。


    說到第一命,死的屬實冤枉,但凡他祭出一道護體玄氣,都不至於被三隻小蝦米絕殺。


    噗!


    許是急火攻心,他老人家一口心氣兒沒喘順,咳了一口老血。


    三人見之,皆雙目微眯。


    有傷。


    這老東西有傷。


    多半是因第一命暴斃,血胎遭了反噬,亦或者,養靈過程中出了某種差錯。


    無論是哪種,於他們而言,都是好兆頭,瞧,血胎氣息已亂,時強時弱,麵色痛苦之餘,修為還在一路暴跌,至此刻,儼然已跌出真武境。


    “咱,是不是來活了。”羽天靈挽了挽袖子,施了秘法,強行催動了玄氣。


    “姑奶奶我,火氣很大。”傅紅眠也擼了袖子,徜徉周身的玄氣,如海潮一般洶湧。


    兩女如此,楚蕭自也不會慫了,一口氣灌了三五瓶靈液,混沌訣極盡運轉,煉化成了玄氣,若對方還是真武境,縱他三人兩手,也毫無勝算。


    而今嘛!血胎境界大跌,且狀態頗糟糕,那還怕個鳥,三打一的陣容,他們沒理由輸。


    “唔...!”血胎一聲悶哼昏沉,終是穩住了氣息,至於修為,則勉強維持在了半步真武境。


    “合力擊殺。”


    羽天靈一聲冷叱,第一個開攻,玉臂那般一揮,便是數十道劍氣,迎空劈來。


    同一瞬間,傅紅眠也運足了玄氣,掌心處,還刻出了一道古老的符篆,形似蓮花。


    “縱老夫修為暴跌,一樣誅殺爾等。”血胎獰笑,隻隨意一掌,便掃了羽天靈的劍氣。


    待傅紅眠一掌拍來時,他已單手掐訣,在身前,聚出了一麵虛幻的盾牌,輕鬆頂住了掌風。


    “看刀。”


    楚蕭的攻伐也到了,依舊是淩天而下的力劈華山,玄氣一番灌輸,五米刀芒乍現。


    這好使,血胎那股子牛逼哄哄的氣勢,被一刀破滅,連帶它,也一陣趔趄,肩頭還多了一道森然的刀痕,鮮血噴薄。


    “好兵器。”


    羽天靈和傅紅眠皆一聲驚歎,驚歎那把金色的刀,也同樣驚歎楚家三公子。


    這個先天小玄修,非但不是傳聞中的廢柴,貌似還比她們想象中,更加不凡。


    連她們都衝不開的禁玄符,他破了,先前絕殺黑袍人時,那小子的一刀,更是一發入魂,如此戰力,縱同階的書院弟子,都望塵莫及吧!


    “滾。”


    血胎一聲怒嚎,氣血轟然暴湧。


    此番,換楚蕭悶哼了,頂不住強大的氣勢,當場被撞翻出去,撲通一聲,掉坑裏了。


    哦不對,不是坑,應該是一個洞,也或許是一口井,洞口足有十幾米方圓。


    他便如沙包,從上到下,一路砸到了底,也是下來才知,井中,竟另有乾坤。


    啥乾坤嘞!還是一個地宮,比上麵的更寬敞,牆上插著火把,因他跌進來,火把一個接一個燃起。


    他第一時間翻身跳起,下意識環望四周,入目所見,便是一口口被毀壞的棺材。


    除此,便是骸骨,不是一兩具,而是一塊塊骨頭,生生鋪滿了地麵,鋪了厚厚的一層。


    饒是他之定力,見此畫麵,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真狠哪!那個老東西究竟殺了多少人。


    還有,這是一座古墓吧!


    對,就是古墓。


    黑袍人定是鳩占鵲巢,掘了人家的祖墳,而後一番改造,在此偷摸幹缺德事。


    “老狗,拿命來。”他看時,上麵傳來了羽天靈和傅紅眠的大罵,隨之便是轟鳴聲。


    楚蕭未多想,便要殺出去助戰。


    然,他這一腳才踏出,便聞一聲低吼,一尊龐然大物,從黑暗中殺了出來。


    側眸一瞧,才知是一條巨蟒,更確切說,是血蟒,也如血胎那般,通體猩紅。


    大,它很大,足有水缸那般粗,一雙蛇眸,宛若酒壇,血盆大口張開,一頭牛都能吞下。


    “那老雜毛養的嗎?”楚蕭微微抬眸,血蟒梗起脖子來,他得仰著頭看。


    這一看,血蟒撲了下來,動作不是一般的嫻熟,這些年來,它可沒少生吞活人。


    主人疼它唄!餐餐都有人肉吃,它這般碩大的體型,都是用人之血肉,堆起來的。


    嗖!


    楚蕭可不會傻站著被吃,一個閃身避過,而後騰空而起,廢話一句沒有,掄刀便砍。


    鐵器撞擊的鏗鏘之音,隨之響起,他用盡氣力斬出的一刀,如劈在一塊堅硬如比的鐵石上,沒能劈開血莽的防禦不說,還被震的臂骨生疼,護體的玄氣,也在頃刻間,崩散大半。


    並非他的刀,不夠鋒利,而是玄氣所剩無幾,未曾灌輸,使不出至強的刀威。


    再就是,此血蟒竟有護體玄氣,且不是一般的硬,一瞧便知,平日沒少吃玄修。


    也對,真武境圈養的兇獸,豈是一般貨色?僅戰力,就甩鳳眼書生那頭血狼一條街。


    霸刀劈不開,那就換家夥唄!他一步飛身後退,動了禦劍術,亢龍鐧如一道流光飛出墨戒。


    吼!


    恰逢血莽撲來,迎麵挨了個板正。


    專打靈魂的兵器,敲在人的腦門上,很爽很愜意,它挨了,自也飄飄欲仙,吼都吼的痛苦,眸中還多了幾許迷糊之色,龐大的蛇頭,更是左右搖晃了一下,險些一頭杵地上。


    不暈?


    不暈好說。


    楚蕭緩緩閉了雙眸,下一瞬,又豁然開闔,血蟒方才清醒,便與他來個四目對視。


    此一瞬,這條長蟲是滿目迷茫的,麵前的人類真奇怪,眸中竟有鳳凰浴火展翅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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