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姬無辰一桌酒菜,把楚蕭拐走了。


    哥倆一左一右,直奔城東,楚蕭還好,一路少有言語,確切說,是在尋思其他事,譬如修煉、掙錢、去哪搞先天靈根丹。


    倒是姓姬的那位,不怎麽老實,兩手皆雙指並攏,時而比劃一番,像是在琢磨一部劍法。


    這事兒,楚蕭平日裏也常幹。


    逢見葉瑤在演武場練劍,他總會偷學幾個招式。


    可惜,葉家秘傳劍訣需輔以心法,僅學表象,無異於花架子。


    “等我少許。”姬無辰拍了拍楚蕭,便湊到了街邊一個攤位前。


    是個賣書的小攤兒,無甚出奇。


    怪異的是姬無辰,又做那些怪異的舉動:聞書。


    他去的快,迴的也快。


    “你對書籍,有特殊癖好?”楚蕭問道。


    “沒有啊!”姬無辰搖了搖頭。


    “那你為何每拿一本書,都要嗅一嗅。”楚蕭好奇道。


    “我稀罕書香氣。”姬無辰說的一本正經。


    聞言,楚蕭眼神斜了幾分,似在說:


    這位仁兄,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把我當傻子。


    “與你說了也無妨。”姬無辰一笑,隨手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自小便有一種天賦,鼻子異常靈敏,對辨別事物細致入微,你之玄氣,就與他人不同,逃不過我的感知。”


    “這與你聞書有何幹係,練嗅覺?”楚蕭挑眉道。


    “非也。”姬無辰說著,從袖中摸出了一部破舊的書卷。


    楚蕭目力不凡,一眼便瞧見書卷上的四個大字:風雷劍訣。


    遺憾的是,書卷並不完整,是殘破的。


    “此劍訣得自天武城的一間字畫店。”姬無辰朝楚蕭晃了晃書卷,一臉神神秘秘,“它是零零散散藏在一本書中的,被我無意間察覺,耗時半月才拚湊出來的。”


    聽至此,楚蕭終是開竅了,姬無辰哪是稀罕書香氣,分明是想憑這部書卷的氣味,找尋風雷劍訣的下半部。


    說話間,一座闊氣的府邸已映入眼簾,姬家是也。


    “少主。”守門的雜役皆有禮數。


    “拿去吃些好的,看你瘦的。”姬無辰如風走過,卻有兩塊碎銀子,一前一後落入兩個雜役懷中。


    “謝少主。”看門的笑的合不攏嘴,還是少東家敞亮。


    楚蕭不是遊客,但進了姬府,還是下意識的環看了一眼。


    姬家與葉家不相上下,這府邸布置,也是出奇的七八分像。


    正看時,迎麵撞見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手中還握著一把折扇,就是其麵相,頗顯陰柔,且還塗著一層淡淡的胭脂水粉,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娘們兒呢?


    楚蕭認得他,成親那日見過,在姬家排老二,乃姬無辰的堂兄:姬無求。


    “楚少天。”姬無求輕搖折扇,一雙丹鳳眼第一時間便瞄上楚蕭了,笑的戲虐玩味。


    葉家贅婿嘛!他那日還去喝過喜酒呢?


    可憐葉柔一朵仙花,插在了臭糞泥土中。


    “四弟,咋個啥人都往府裏領。”姬無求笑看姬無辰。


    “吃屎了就去漱漱口,別逼老子扇你。”少主說話就是拽,與楚蕭並肩走過,看都未看姬無求,你個娘炮,瞧不出個眉眼高低?小爺我請來的人,也是你能開涮的?


    “你....。”


    姬無求沒挨大嘴巴子,可那張臉,卻是霎時通紅。


    好歹他是堂兄,這般被說教,屬實有點壓不住火氣。


    惱歸惱,他可不敢找姬無辰幹仗,那小子修為高他兩重呢?


    “那廝嘴巴臭,莫見怪。”姬無辰笑著,一步跨入了一座別苑。


    “無妨,我臉皮厚。”楚蕭倒也會打趣。


    這是實話,昔日在楚家,同輩子弟可沒少給他甩臉子,囂張如楚恆,也不止一次指著他的鼻子大罵,罵的他臉皮都厚了。


    “稍等。”姬無辰快步入了房門,拿出了一物。


    是一個玄青色的小木盒,材質不俗,且有花紋雕刻。


    它僅巴掌大,卻自帶芳香,更有一種古樸之氣,迎風撲麵。


    楚蕭微不可查的瞟了一眼墨戒,未有顫動,盒中之物顯然不是稀有寶物。


    “就它了。”姬無辰將小木盒放在了石桌上,“這是我先前在黑市淘來的,研究三年多了。”


    “用刀劍,撬不開?”


    楚蕭拿著小盒子,翻來覆去的看,看著看著,還晃了晃。


    其內有啥,他不知,隻知這個小玩意,絕對出自能工巧匠。


    “其內有機關和禁製,強開必毀。”姬無辰極為篤定的說道。


    “灌入玄氣便好?”楚蕭又將木盒放迴了原位。


    姬無辰先是一聲幹笑,又豎起了三根手指,“還需三滴血。”


    楚蕭白了一眼,就說吧!這小子對他有隱瞞,借他的玄氣是真,給他放血也是真。


    普通血自然是不行的,還得是精元之血。


    這等血,是需運功凝聚的,丟失太多,必損元氣。


    “我且試試,不好使別怨我。”楚蕭暗自運轉了功法。


    “你姓楚,必須行。”姬無辰嗬嗬一笑。


    他人或許不知,可身為一族少主的他,自知楚家秘辛。


    這一族,祖上是出過特殊血統的,即便是分支中的分支,但畢竟是沾著血親的。


    凝!


    但聞一聲輕叱,楚蕭掌心緩緩飄出了三滴血。


    隨之,便是一縷玄氣,按姬無辰的指引,血混合玄氣,灌入了寶盒的凹槽中。


    兩人紛紛湊上前,大眼瞪小眼,緊盯著小木盒。


    別說,寶盒真有異狀,微微一顫,其上紋路如似變的鮮活。


    楚蕭看的神色一怔,他的血和玄氣,真能打開這盒子?


    姬無辰的眸,可比他炙熱多了,沒找錯,此番沒找錯人。


    楚,這個姓氏賊好,注定要賜他一場機緣。


    哢嚓!


    在兩人望看下,寶盒傳出了一聲響。


    並非啥東西碎裂了,是其內機關開了。


    “天靈靈地靈靈,給我開出一個大寶貝。”姬無辰先禱告了一番,這才雙手捧起寶盒,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蓋子。


    錚!


    未見寶物,先聞錚鳴之音。


    盒中有東西飛出,乃一根黑色的飛針,細若牛毛。


    “這....。”


    姬無辰毫無防備,如此距離,也難躲開,雙目瞬時瞪大。


    危機關頭,還得是楚少俠,他眼疾手快,猛地探出雙指,在飛針即將刺入姬無辰眉心的那一瞬,強行將其夾住。


    唿!


    姬無辰一陣尿急,忙慌放下了寶盒。


    楚蕭也丟下了毒針,可雙指卻因沾染劇毒,而變的烏黑。


    “莫動。”姬無辰不廢話,當即催動玄氣,幫楚蕭逼出了毒素,而他額頭,卻滲出了一層冷汗。


    若未看錯的話,那是血蠶針,一種極陰狠的暗器,劇毒無比,小小一根,刹那間便可毒死一頭壯牛,即便他是玄修,若被射穿命門,也活不過片刻,若非楚蕭出手搭救,他怕已原地升天。


    “你救我一命啊!”姬無辰擦了擦汗水。


    “那我得找個賬本記上。”楚蕭撤了玄氣。


    兩人相視一笑,又盯住了寶盒,要說造此物的那位,也真有趣,放這麽個暗器,冷不丁的挨一針,幹掉一個算一個嗎?


    前車之鑒。


    姬無辰長記性了,躲在一側,用劍挑開了蓋子。


    此番,再未見毒針,也無其他暗器,就見一抹光華,在盒中綻放,上前一瞧,才知是一塊玉,通體墨綠,且有火息之氣繚繞。


    “炎靈玉?”楚蕭見了,頓的一愣。


    他是修為低,卻也見過不少稀奇物件。


    如此等玉,爺爺就有一塊,視若珍寶的,戴在身上,不止可滋養體魄,還有延年益壽之神效,爺爺之所以比年紀相仿之人顯得年輕許多,炎靈玉功不可沒。


    “你怕不是睡著了。”楚蕭又看了一眼墨戒。


    炎靈玉啊!世所罕見之物,你咋半分感應都沒。


    ‘垃圾,he...tui....。’墨戒若能言,定有一番好懟,這等貨色也值得我為它顫?老子不要臉的嗎?


    它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瞧姬無辰那雙眼,已如炬火般明亮,激動的直喘粗氣。


    這可是好東西,錢財難以衡量其價值,他這狗屎運,走的多少有些逆天,也不枉他三年多來,兢兢業業的找鑰匙和開啟法門。


    “來人,備酒菜。”


    人逢喜事精神爽,姬無辰這一嗓子,嚎的就霸氣側漏。


    今日,得好好款待一番他的貴人。


    “有事在身,酒我就不吃了。”楚蕭說著,便邁開了腳步。


    “急甚,好歹喝兩盅啊!”姬無辰腿腳麻溜,快走幾步追上。


    “改日。”楚蕭笑著婉拒,他真有事,夜幕已降臨,正是去井中世界修煉的好時辰。


    “若有需要,可隨時來尋我。”


    姬無辰喊了一聲,可楚蕭已走遠。


    望著他之背影,姬家少主的眼神兒,多了幾許疑惑,以他今日對楚蕭的了解,也沒傳聞中那般不堪哪!僅是那一身不凡的玄氣,一般的玄修就比不了。


    可就是這麽個根骨奇佳的子弟,咋就被送出家門了。


    楚家老子眼瞎了嗎?


    “少主,可還備酒菜?”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


    “去,給王老官兒傳個話,平日多照顧一番丹青閣。”姬無辰留下一語,便直奔了爺爺的住處,多好一塊炎靈玉,老爺子不得誇誇他?不得給他張羅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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