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


    憑實力進來觀光的楚少俠,像一個巡街的大老爺,啃著鮮美的壽桃,在一排排書架間,來迴逛遊,上下左右的望看。


    葉家之底蘊,雖遠不及他楚家,可這藏書閣,卻收藏極為豐富,各類卷宗五花八門,他這一路走走停停,看的那個眼花繚亂。


    閣內無人,清靜。


    對此,他毫無詫異。


    葉家人丁稀少,葉天峰膝下也隻兩女,一個在閉關,一個在修房子,誰都不得空。


    至於旁係,壓根兒沒有。


    這一點,也與楚家差些火候,僅是爺爺輩的,就有七八位;叔父輩的,更是有幾十之多,孫子輩的如他這一代,那得用一堆來形容。


    “秘術呢?”


    楚蕭一邊撓頭,一邊叨叨咕咕。


    偌大的一座藏書閣,愣是半部秘籍都未見。


    唯一的安慰,便是一本名為《玄法語錄》修煉心得,且還是擺在不起眼的小角落裏。


    “有總比沒有強。”


    楚蕭放下了吃剩下的桃子,抱著《玄法語錄》,埋頭翻閱。


    其內記載的,倒也不是啥高深的法門,多是對修煉的闡述與講解,諸如玄氣之運用,如何以最少的玄氣,將秘術的殺傷力施展到最強橫。


    道理,不難琢磨。


    往昔在家,父親也沒少對他耳濡目染,講的更淺顯易懂。


    良久,他才將《玄法語錄》擺迴原位,順著書架,繼續找尋。


    難得來一趟,可不能空手迴去,這般大的藏書閣,能沒幾部秘法?


    事實上,真沒有。


    兜兜轉轉了好幾趟,找了個寂寞。


    葉家這般謹慎?


    秘籍不放藏書閣?


    這就尷尬了,他就是奔著秘術玄法來的,到了,啥都沒有。


    他倒是想找楊德問問,可那個脾性火爆的怪老頭,顯然不咋稀罕他。


    崢...!


    他鬱悶之際,墨戒變的極不安分。


    它在顫,短短幾瞬息,閃光數十次。


    白狐貂?


    這,是楚蕭心中第一個念頭。


    果然,殿外疾風一陣,能隱約瞧見一道白影掠過。


    小靈獸無疑,是爬窗戶進來的。


    它是不是寶貝,楚蕭不知,但其脖子上掛著的那隻小金鎖,是真真的鮮亮,映著夕陽的餘暉,閃爍著光澤,惹得墨戒巨顫不已。


    “就是那玩意。”楚蕭定眼凝看。


    墨戒對其有感應,絕對是個寶貝。


    說話間,白狐貂已跳下來,宛似一隻哈巴狗,嗅來嗅去,嗅著嗅著,就朝角落去了。


    “小寶貝,想死你了。”


    楚蕭屏了唿吸,躡手躡腳跟了上來。


    待到角落,正見白狐貂蹲在地上,抱著一塊饅頭,大快朵頤。


    哦不對,不是饅頭,更確切說,是楚蕭方才吃剩下的那半顆桃子,遺落在了書架,被這小家夥撿了,吃的賊香甜,儼然未察覺,身後有人偷看。


    “我,是不是也想多了。”楚蕭心中嘀咕道。


    先前小丫鬟把果籃塞給他,貌似不是給他吃的,而是捎給白狐貂的。


    這小靈獸,定是個鍾愛壽桃的吃貨,沒等來壽桃,才外出覓食,嗅著桃子的氣味,來到了藏書閣,也不管是完整的,還是別人啃剩下的,撿起來就吃。


    如此算來,他還得謝謝那小丫鬟。


    若非這壽桃,白狐貂也不會跑這來。


    來了便好,也省的他滿府邸的去找了。


    “上次讓你溜了。”


    “這迴看你往哪跑?”


    楚蕭拽了拽衣袖,一個惡狗撲食就上去了。


    可他,還是低估了白狐貂,反應賊他娘的快,他動作雖然迅捷,卻架不住小靈獸腿腳更麻溜,一個不留神,當場撲空。


    “跑?哪跑?”


    “嗷嗚!”


    “還敢撓我。”


    砰!哐當!哢嚓....!


    其後的劇目,無需進來瞧,隻聽聲兒便好,像極了入室打劫的強盜,在屋中翻箱倒櫃,鍋碗瓢盆,茶壺酒杯,叮鈴咣當一片。


    楊德不是聾子,聽聞動靜,三兩步跨入殿中,所見所聞,滿目雜亂,整齊的書架,東倒西歪,卷宗和古籍,也灑落了一地。


    看楚蕭,則是一身狼藉,模樣還甚為滑稽,本是如瀑流淌的長發,如成雞窩,左邊臉龐上,還有三道爪子印,白狐貂的傑作。


    至於小靈獸,早已跑沒影了。


    “楚蕭。”楊德火冒三丈,好個楚家三少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他的地盤撒野。


    “有...有老鼠。”楚蕭訕訕一笑。


    “天亮前,恢複原樣。”楊德罵道,一甩衣袍走了,而後,便是哢嚓一聲響,把他家姑爺,鎖在了藏書閣。


    “我的老腰啊!”


    楊德走後,楚蕭一陣齜牙咧嘴。


    拔那烏鐵重劍,都無甚大礙,抓白狐貂,卻扭到了筋骨。


    “半顆桃子,你能吃飽?”楊德走後,楚蕭將放在墨戒中的一籃壽桃,全拎了出來,各個角落都擺了幾顆,以此做誘餌,引小靈獸過來。


    願望,極美好。


    現實,很扯淡。


    他是眼巴巴的等了大半日,夕陽都落山了,也沒等來他的小寶貝。


    “早晚逮住你。”


    夜幕降臨,楚蕭燃了燭火。


    自個造的孽,還得自個收拾。


    歪倒的書架,被他扶起一個又一個,灑落滿地的古籍、秘卷,也是一摞接一摞的重新擺好。


    是個體力活。


    倒也不是很累。


    就是各種卷宗多不勝數,規整起來忒麻煩。


    誒?


    整理到一處時,他一聲輕咦。


    不怪他如此,隻因地上有個四四方方的小凹槽,凹槽中擺著一個小木匣,若非壓其上的書架歪倒了,他都瞧不見的。


    “誰藏的。”


    楚蕭放下燭燈,拿出了小匣子。


    掀開一瞧,一本書皮已泛黃的古卷,赫然映入眼簾,借著微弱的燭光,能見封麵上的三個大字:分身術。


    哎呀?


    楚蕭的雙眸,頓的亮了。


    就說吧!藏書閣中有藏貨。


    對,就是藏,如此隱秘,怕是盜賊來了,也得鞠個躬再走,怕是連葉天峰,都未必知曉他家屋裏,還埋著一部秘法,且還是傳說中的分身術。


    因禍得福。


    楚蕭樂的笑嗬嗬。


    挨了一頓責罰,卻換了一本秘籍...值。


    這個夜,


    葉家府邸萬籟俱寂,唯他一人挑燈夜讀。


    《分身術》雖玄奧,可他悟性不差,《混沌訣》都能窺得幾分真諦,更遑論這部秘法。


    “妙。”


    楚蕭舔了舔手指,又翻開一頁。


    此法不難學,無非是咒語、玄氣外加魂力的配合。


    除此,便是印訣。


    相比他所修的《控雷術》,這分身術的印式,要繁瑣很多。


    不過,父親曾言,玄修若臻至一定境界,諸多印訣,都可化繁為簡,化簡為無,是所謂...言出法隨。


    他非大神通者,幹不出那等壯舉,唯有勤學苦練。


    時至深夜,他揣起了秘卷,一心三用,念咒語、掐印訣、調動玄氣。


    “分。”


    但聞他一聲輕叱,身側頓的青煙繚繞,化成了另一個他。


    真真的分身,就是這分身的賣相,不怎麽雅觀,倆眼一大一小,鼻子也是歪的,最囂張的是那張嘴,唇片厚的如被蜜蜂蟄了。


    它整張臉都是扭曲的,多半還有點腎虛,前後不過一瞬,便如個醉漢,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沒倒的是楚蕭,眸子熠熠生光。


    第一次施展此術,便能化出分身,已是難能可貴,出些小狀況也正常。


    “再來。”


    他幹勁兒十足,印訣奇快。


    第二分身,瞧著就順眼多了,至少那張臉看起來像一張臉了。


    它也不持久,三五瞬便泄了氣,癱成了一坨。


    楚蕭可沒氣餒,隨印訣掐動,第三分身很快化出。


    此番,提升極大,形態正常了,也不腎虧了,美中不足是,它神情頗顯木訥,雙目也空洞無神,舉手投足的動作,也僵硬不堪,活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不錯。”


    楚蕭很滿意,如看一個藝術品,轉著圈的瞅,時而還伸手,捏捏分身的胳膊腿,外相是人形不假,並非真的血肉,異常的脆弱。


    所以說,還得勤加練習。


    悟的足夠深,才能造的足夠真。


    《分身術》講解篇中也有些許提及,此法若修至爐火純青,是能無限化分身的,前提是,本尊有足夠的玄氣。


    真到那一日,分身之實力,或許會直逼有血有肉的人。


    甚至於,還有生出自我意識的可能。


    所謂自我意識,便是打麻將三缺一時,能化出分身搓兩把。


    唿!


    楚蕭吐出一口濁氣,神色蒼白不少。


    施展分身術,頗耗精力的,前後化出三個分身,已將他丹田的玄氣,抽了個幹涸。


    本尊垮台,分身也不可能站得住。


    瞧,第三分身已然消散,支撐他的玄氣,也潰於無形。


    無妨的,他才初入《分身術》的門徑,日後的路還很漫長,三成玄氣化一分身,他可耗損不起,多多參悟,刻苦磨煉,將其控製在一成以內,才是最極致的開始。


    “我有一頭小毛驢,從來都不騎....。”


    心情愉悅了,楚少俠幹活都輕快不少。


    待運轉一番混沌訣,玄氣幹枯的他,又氣血升騰。


    新學一部秘術,不俗的養料,功法的強度長進不少。


    混沌訣何時才能進化,他不知,更不知進化後,又是何等光景,隻知秘術和玄法多多益善,且級別越高越好,每一部都會是一種養料,朝死堆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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