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蛋糕店門上風鈴輕晃。


    伴隨著青年清潤雅致的嗓音,“您先隨便看,我把這個蛋糕馬上做好。”


    慕司手中是即將成型的玫瑰慕斯,他專心致誌頭也沒抬。


    對麵半晌無聲,他抬眸看去。


    蛋糕櫃將那人身影遮擋,他什麽也沒看到。


    “嗨,muses(繆斯),晚上好!”


    蛋糕店的門忽然打開,黑發棕眼輪廓硬挺的青年走進來,一陣風似的卷到慕斯麵前。


    慕司頭也不抬:“我叫mousse,洛倫。”


    慕司常年跟著泊聿走遍全球教堂,即便他並沒有接受過義務教育,但英語水平足夠應付日常生活。


    他將玫瑰花瓣和牛奶攪拌均勻,加入吉利丁片和白糖。


    “繆斯是女神,不能稱唿我。”


    洛倫撐著下巴有些遺憾:“哦,但你看起來非常柔弱寶貝,是個漂亮白皙的小東方人。”


    意大利人普遍身材修長,膚色偏黑,五官硬挺。


    慕司即便並不矮,但他精致內斂的東方美,還是跟這座小鎮格格不入。


    慕司微微一笑:“但我的拳頭很硬,你想感受下嗎?”


    “……”


    “不要這麽兇,我很喜歡你。”


    洛倫是個大膽的青年,他毫不掩飾對慕司的追求。


    慕司將最後一層玫瑰果凍做好倒入模具,將他滿意的玫瑰慕斯放進冰箱冷藏定型。


    然後抬眸問:“你是1還是0?”


    洛倫一聽這話有戲,打量過慕司白皙的脖頸。


    他眨眨眸:“我當然是1。”


    慕斯拍拍他的肩膀,“巧了,撞型了。”


    他禮貌又閑散地笑,“我們不合適,哥們兒。”


    洛倫麵如菜色。


    最後遺憾離場。


    “那我明天再來,女神。”他站在門口如是說。


    慕司脾氣的確還不錯,但多了也會覺得煩,他撐著台麵直接躍出來,“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不……”


    洛倫驚訝,洛倫飛吻,洛倫躥了。


    慕司翻身雖帥,但弄翻一地糖果,他無奈歎口氣,“天天跑來騷擾,什麽也不買,哪個女生會喜歡這麽摳門的男人。”


    他彎下腰撿著散落的糖果。


    忽然聽到什麽細微熟悉的聲音。


    慕司視線還未抬起,便看到輪椅闖入視線,接著是薄毯覆蓋的長腿,放著幾個口味的蛋糕。


    再往上,他撞入一雙琥珀眸中。


    那人睨著他,“結賬。”


    “……”


    空氣變得無端沉默。


    慕司計算著價格,打破寧靜:“你怎麽在這?”


    他本以為。


    這輩子都不會跟泊聿再見麵了。


    “我的行程需要向你報備嗎?”泊聿反問。


    慕司便不再多言。


    那離開一吻帶來的尷尬,在泊聿冰冷嗓音中消散。


    “三個蛋糕,一共46歐。”


    泊聿隨手遞出一張百元大歐。


    慕司有些疑惑他不吃甜食,為什麽要買這麽多。


    “來看看你是不是在撿垃圾。”


    慕司將錢過了下驗鈔機,隨便聳聳肩,“那看來讓你失……”


    “過得還不如撿垃圾。”


    泊聿拿過包裝好的小蛋糕,“不用找了。”


    隨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蛋糕店。


    慕司站在原地幾秒,即便是被調戲他都是無所謂帶笑的,這時候卻無端感覺到心口異樣。


    他單手撐著台麵又一次翻過去,將糖果盒撞滿地。


    但這次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追出門外。


    “泊聿,誰稀罕你的54歐。”


    像極了影視劇裏堅韌不拔的小白花。


    隨後他的鄰居房東路過,是位拎著編織花籃的小老太太,“哦,可愛的小蛋糕,三天後再拿不出欠我的房租,你就要從我的房子裏卷鋪蓋滾出去。”


    “……”


    空氣鴉雀無聲。


    泊聿唇角似勾起一抹笑。


    慕司白皙的臉色黑了黑,縱然他的確過得不好,他也不想用泊聿的錢。


    以前他想要的時候泊聿不給他。


    如今的施舍他也不稀罕。


    慕司剛上前一步,變故就突發在一瞬間,一個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泊聿放在腿上的包。


    拔腿就衝向窄小的小鎮街口裏。


    小老太太驚訝捂住嘴,“天呐,怎麽還欺負殘疾人呢?”


    泊聿甚至於壓根沒反應過來。


    他這一生經曆的太多,但就是沒經曆過當眾搶劫。


    平時浩浩蕩蕩的保鏢跟著他,如今他身邊倒是沒有一個人……


    慕司拔腿衝了出去,隻扔下一句,“看著店。”


    泊聿:“……”


    泊聿坐在楓葉之下,看向他離開的背影,琥珀眸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十幾分鍾後。


    慕司空手而歸:“沒抓到,算你倒黴。”


    慕司折身走進店裏,彎腰撿地上的糖果。


    “走吧,以後別來了。”


    泊聿向來生的尊貴高傲,他從來沒把一個錢包,一個手機放在眼裏過。


    但此刻,他不光眼裏沒有,身上也沒有。


    “……”


    泊聿驅使著輪椅跟他走進蛋糕店,睨著蹲在地上撿糖果的青年。


    用最平靜的語調說:“錢還我。”


    慕司撿糖果的手一頓,緩慢抬眸看他,“?”


    泊聿冷沉的麵色不為所動,“我飛迴去嗎?”


    “你沒帶保鏢?”慕司有些不信。


    泊聿其實是個安全感極差的人,他對保鏢的依賴性很大,以前任何時候都會讓自己寸步不離跟著。


    泊聿:“沒有。”


    泊聿並不多說,慕司也沒再問。


    在泊聿伸手要迴那54歐時,慕司掃過他幹淨的掌心,然後思索兩秒近乎無情別開,“不好意思,先生,這是你給我的小費。”


    “?”


    慕司整理著做完蛋糕的台麵,“給出去的錢哪有收迴的道理,尤其您還是高高在上的泊先生。”


    泊聿的確從未這樣做,但如今天色已晚,特殊情況。


    他並不適應其他保鏢的幫助,譬如抱他上車,扶他上車,泊聿抗拒一切肢體接觸。


    所以他最近有在嚐試獨立。


    甚至於第一次獨自出門。


    然後就迴不去了。


    “我迴去命人給你送五千四百歐。”泊聿冷冷對他說道。


    慕司眼睫動了下,聲線微懶,“不用,我沒那麽大誌向,我隻要54歐。”


    泊聿深唿吸一口氣,“給我一歐,我打公共電話派人來接。”


    慕司眼皮輕頓,依舊說道:“不行,我隻要54歐。”


    泊聿:“???”


    他這要不是在故意報複自己就奇了怪了。


    “你在故意捉弄……”


    “歡迎光臨。”


    慕司打斷他的話,蛋糕店裏來了新的客人。


    “往旁邊稍稍,先生,,擋住客人了。”


    泊聿從未受過這奇恥大辱。


    他還不知該何去何從,冷冷瞪著慕司一動不動。


    慕司身形微動,單手從後腰取下東西,隨意塞進不透明的矮櫃裏,然後從櫃台走出來。


    將他推到一旁,對客人道:“不好意思。”


    客人笑著擺擺手,隨後問:“你家屬嗎?帶著腿腳不便的哥哥一起工作?”


    泊聿不喜跟外人說話,冷冷睨著慕司讓他解釋。


    “不是哥哥。”


    慕司心情似乎不錯,穩定發揮,“我兒子。”


    ——


    第二章被卡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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