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好東西喬月全都拿走,她還是覺得挺對不住江少航的,就把所有的靈獸袋給了江少航,隻留下那隻小毛球。


    “航哥,這些妖獸都沒有認主,長得都很可愛,賣給靈獸園也是不錯的一筆收入呢。”要知道靈獸園一直無人問津,主要就是靈獸太少,門派也懶得派弟子去抓。


    江少航看見靈獸袋大喜,接過這二十幾個袋子,個個打開看,“這下好了,門派裏有幾個師妹老纏著我送她們靈寵,我正愁沒地買呢。”


    想不到航哥才十六歲,就有這麽多師妹歡迎。喬月戲謔地戳戳江少航的胳膊,“航哥的桃花好多啊!”


    江少航一聽就急了,扒拉掉喬月的手,解釋道:“什麽桃花,隻不過我們總一起討論劍招,大家都是朋友嘛,我什麽也不送,多不合適。”


    “對啊!所以讓你送靈獸去,這樣就穩妥了。”


    話是這麽說,江少航還是覺得喬月的話怪怪的,好像在笑話他一樣。


    “你不要覺得我是在談情說愛,我這還小呢,咱們門派也不提倡過早雙修。”


    喬月故意睜大了眼睛,“航哥你說什麽呢,什麽過早雙修,你怎麽想歪了?”


    這話題歪到哪裏了,剛才在說什麽來著,好像不是說桃花運。


    江少航無奈搖搖頭,想囑咐喬月什麽,趕緊正色道:“喬月,我告訴你啊,最近風頭緊,你要離開陵陽城,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風頭緊?喬月一聽這話,直覺得不好,看看四周門窗緊閉,直盯著江少航道:“航哥,你的意思是……咱們這裏出事了?”


    江少航臉色有些不好看。這點消息,還是江水寒告訴他的。


    實際上所有勢力都在想辦法封鎖消息,怕泄露了大事。


    一旦大事泄露,整個東臨洲都會震動。


    “陵陽城在海上開采出了靈石礦脈,好幾個門派都要去分一杯羹。你說,這事能善了嗎?”


    喬月好奇地看著江少航,“那後來呢?”


    “後來嘛,我聽說古劍派的一部分築基期弟子已經前往無涯海迎戰。臨海雪域山脈的這五大門派,像鳳鳴宗、天道宗、紫雲派已經動身,隻有丹鼎門那夥煉丹師,修為雖高卻不會鬥法,掌門都愁得白了頭。”


    喬月聽著想笑,卻滿心憂慮,陵陽城發現靈石礦,其他幾個門派都要爭奪資源,可是誰能輕易放手?


    一旦撕破臉,這些築基修士就會大打出手,也不知要傷及多少無辜……


    何況東臨洲的修仙水平,那真是差得厲害。


    全洲幾百萬名修士,大部分都是煉氣期,築基修士隻有十幾萬,金丹修士不足一千,元嬰修士更是少之又少,才三十多人。


    這要是築基修士去打仗,一不小心同歸於盡,那可是多大的損失啊。


    “古劍派好歹有一個莫掌門,丹鼎門也有元嬰修士,而陵陽城的城主隻是金丹期,他鬥不過門派!”


    “那……陵陽城的物價上漲,也是靈石多起來的原因?”因為江少航消息比較靈通,喬月想打聽打聽,這物價飛漲可怎麽辦。


    “嗬嗬,不是。”江少航苦笑了一下。


    現在陵陽城隻是發現了靈石礦脈,並沒有開采。物價飛漲,是因為物以稀為貴。


    去年的時候,臨海的礦洞遭到妖修有組織的破壞,一些修煉資源麵臨枯竭,又趕上天方山火山爆發,直接損壞了兩座城池。


    可以說,現在整個臨海都已大亂。


    或者,不僅僅是臨海,而是整個東臨洲都將麵對一個大麻煩。


    江少航不過告訴了喬月一部分,已經把喬月嚇懵了,如果把事實全告訴她,還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


    “喬月,你現在一定要小心。如果可以,離開臨海吧。東臨洲中部雖然不太富庶,但生存環境比這裏強。”


    “陵陽城是全東臨最繁華的修仙城池……這裏都要有大災難了,那還有什麽地方安全呢?”喬月掏出地圖,在上麵撥來撥去。


    雪域山脈上間或幾個平原,都修建了大城池,基本上聚集了東臨洲東部的所有修士。


    這裏不安全,下一個。


    喬月放大東臨洲北部廣袤無垠的冰川雪原,歎了口氣。


    太冷了,不適合修士修煉。


    她又放大東臨洲西部的無邊荒漠,風沙城是那裏唯一的城市。


    “也太寒酸了,都是用沙子壘的城池。”而且天氣炎熱幹燥,倒是火係或土係法術修士的好去處,不適合她。


    終於,喬月目光鎖定東臨洲中部。


    那裏是一片海一般曠闊的大湖,湖上萬千島嶼,房屋鱗次櫛比,似乎是除了陵陽城以外最繁華的地界了。


    “這地方不錯。”喬月一掌拍在地圖正中,“我去中部青龍湖。”


    江少航在一旁連連感歎。不要看平時散修困頓,真到危險處,還是散修自由,想跑就跑了。


    而門派修士,平時可以外出曆練,真有要緊事就不許離開,否則按棄徒處理。


    “散修日子過得不錯嘛,想去哪去哪。我可連雪域山脈都不能離開。”


    喬月把地圖收起來,聽到這話便勸,“你們受到門派庇護,關鍵時刻自然要反過來庇護門派。在其位,謀其政,散修沒有門派束縛,當然想走就走。”


    這話樸實卻一點沒錯,如果不是門派,江少航還是窮光蛋一個,說不定和喬月一樣迫於生計,顛沛流離。


    “也對。”江少航點頭,又想起什麽,道:“趕緊動身吧,誰知道哪天就打起來了,怕是整個臨海都要改名換姓。”


    喬月看了看天色,已經很晚了,正好灰店開門,她得去買些東西來,還要把能出手的雜物出手,盡量換成靈石。


    不知道為什麽,喬月有了點逃難的感覺,雖然不害怕,但心口跳得飛快,真是又激動又緊張。


    江少航不會騙她。他既然說了臨海會有麻煩,這塊地界就不會平安。真要逃難,她必須做萬全的準備,把這條路當做一件天大的事看待,方可減小風險。


    一口氣喝幹茶水,喬月跟江少航道了別。


    其實上次在三十六院,他們也道過別。隻是今日的心情太過複雜。此一別,還會有再見麵的機會嗎?


    運氣好,這隻是一次普通的離別,運氣不好,就是天人兩隔。


    江少航突然明白,詩中的友人麵對分別時,為何會冒出那麽多傷感。


    “喬月,你我生逢亂世,希望以後還能活著見麵。”喬月將要推門而出時,江少航一把抱住了她,這才驚訝地發現,那個和他相識五年,朝夕相伴了兩年的喬月,已經長得快有他高了。


    還記得第一次在蒙學堂見麵,大家介紹著自己的姓名,江少航對這個什麽都不懂的白頭發女孩並無好感。


    後來,是喬月闖過銅人陣,成為那一屆唯一的劍宗女弟子。而兩人在前往執事堂的路上相遇,意外知道他們竟是鄰居。


    再後來,江少航以為喬月被處死,也曾悄悄哭泣;在江水寒那裏得知她還活著,也曾欣喜若狂;也曾在門派小比中大放異彩奪魁,得到五百二十塊靈石的獎勵,急忙去接濟困苦中的喬月。


    這一次,他不怕任何,甚至敢殺喬萸為喬月鏟除後患。可是又麵臨著門派大亂,隨時有送命危險的窘迫……


    他們是一樣的勤勉,一樣的樂觀,一樣起早貪黑,一樣不相信天資,一樣抵抗不公的命運。


    他們不僅僅是朋友,是兄弟,更是誌同道合的知己,是讀得懂對方的人。


    可惜生逢亂世,緣分將近,一個行差踏錯,便陰陽兩隔。


    江少航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可大亂的局麵就那麽悄悄地蔓延著,是走還是留,或許真的就是生死抉擇。


    喬月擦了擦眼睛,勉強笑道:“生逢亂世……航哥,你不要這麽悲觀嘛。我們隻是煉氣期,還有好長的路要走,肯定會再見麵的。”


    “真的麽……”江少航掩蓋住自己的淚水,再睜眼已經恢複輕鬆的神態,“承你吉言,咱們再見的時候,肯定不會缺胳膊少腿!”


    “好!”喬月笑著拍拍江少航的背,“哥們還等著吃你的喜酒呢!對了,你拿上我的元神牌,真想找我了就捏碎它。”


    喬月拿出一塊小巧的玉符,割裂一縷神識揉進去,塞到江少航的手裏。


    江少航也取出一塊元神牌,“那你也拿上我的。”


    “好。”


    她終究離去了,江少航叫了一壺老酒,坐在窗邊自斟自飲。


    透過琉璃窗,看著街道上修士們熙熙攘攘,一片熱鬧喧囂,群玉院裏歌聲婉轉,鬥獸場夜場還有掌聲雷動,萬家燈火,歌舞升平,怎知是亂世之景?


    修仙之路是逆天而為,修士們一向不信神佛。可江少航卻醉醺醺的想,這世上要是真有神佛,一定得保佑喬月,一路順遂,不要遇到什麽亂子。


    遠在啟雲界的月離剛剛結束雙修,窩在雲崖的懷中,悶聲道:“喂,有人在念叨我們。”


    “誰啊?”


    “靈墟界,有個叫江少航的。剛才還念叨著神佛保佑呢。”


    月離的語氣有些不同尋常。


    雲崖皺了下眉,“那小子?他說保佑什麽?”


    月離笑容很深,故意閃了閃眼睛,“他說,保佑喬月。”


    “嗯?”雲崖警惕地捏了下拳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下界。


    那裏滿是人間煙火,還有許多溫暖。隻是,這樣的溫暖不該出現在這個人身上。


    江少航,好小子,本帝君盯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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