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連連叫住:“好心人,就給我個機會吧!你們這麽幫我,要是就這樣算了的話,我會過意不去的。況且我……”


    說到這時,她突然沉默了下來。接著傳來的是弱弱抽搐聲。


    沉默幾秒後,我還是答應下來。和她加了聯係方式後又沉默了起來,直到等到我下班前十分鍾,她給我發來了一個定位。


    位置很偏,我沿著導航開了快四十分鍾才到。此時的她已經站在路邊的等著我了。


    我停好車,和她並排走著。從大路開始走,再到村莊裏隻有兩人寬的路上走了來來迴迴繞了快二十分鍾我們才在一戶門前停下。


    她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小心翼翼的開著門。身體卻一直死死貼著。


    這時她才有些羞愧的說道:“恩人,我家很破爛,你可別嫌棄啊。我也想請你去外麵吃的,但……我……”


    我向她走近兩步,本想拍拍她到肩膀安慰她。但她卻本能的向著一旁躲了過去。


    反應過來後她連忙說道:“對、對不起……我隻是上次被那幾個人……所以……”


    我也往後退了兩步說道:“是我突兀了,我們進去吧。”


    她輕輕推開門,屋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整個房子麵積不大隻有十幾平。


    進門就是一字型的廚房,對麵就是廁所。再往裏走就是客廳,或者該叫做臥室?


    一盞白熾燈下,家裏僅有衣櫃和床顯得破舊不堪。她從外表已經泛黃的飲水機接過一杯熱水遞給我:“恩人,先喝點吧。我們馬上就吃飯。”


    我接過熱水輕輕抿了一口,感受著溫熱的水流劃過喉嚨,試圖緩解這略顯尷尬的氣氛。


    牆壁上的牆皮已經有些脫落,露出裏麵發黃的牆麵。地上的水泥地也有些坑窪不平。


    角落裏擺放著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雖然簡陋,但卻收拾得井井有條。


    她從破舊的櫃子裏拿出幾個碗和盤子,又從鍋裏盛出幾樣家常菜,擺在那張有些搖晃的桌子上。


    “恩人,不好意思,隻有這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低著頭,輕聲說道,雙手不安地搓著衣角。


    我趕忙說道:“沒關係的,看起來很不錯。你也不用一口一個恩人的叫我,叫我名字就行。”


    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椅子發出 “嘎吱” 一聲響。


    我有些尷尬的看向她,又問道:“你名字裏那個字是叫‘yu’吧?”


    她點點頭,“是,沒想到恩人還認識。這麽多年了,很少有人能念對的。”


    虞毓(yu,四聲)坐在我對麵微微抬起頭。鋥亮的燈光讓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她輕輕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努力組織著語言。


    “真的很感謝你能來,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這狹小空間裏的寧靜。


    我看著她微微一笑,說道:“別這麽說,隻是舉手之勞。你最近怎麽樣了?有迴去上班了嗎?”


    聽到上班,虞毓明顯愣了一下。她微微瞟了我一眼,臉上瞬間緋紅:“挺、挺好的……我昨天已經開始迴去上班了,謝謝關心。”


    我接著說道:“要是又什麽事的話,可以找我的。隻要我能幫你的,那我就一定會幫。”


    整個過程我們兩個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也是在這時我才知道虞毓才二十歲。為了照顧遠在一千多公裏遠的老家妹妹才獨自一個人跑到這邊來打工。


    飯後,我主動提出幫忙收拾碗筷。虞毓卻急忙擺手,眼神中帶著一絲惶恐:“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動手呢。”


    她快速地收拾著桌上的餐具,動作略顯慌亂,盤子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我站起身堅持要幫忙。虞毓拗不過我,隻好側身讓開。她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仍在為我的舉動感到不安。


    我跟著她走進狹小的廚房,牆壁上滿是油漬。虞毓站在水槽邊,默默地洗著碗,我在一旁幫忙擦拭。


    收拾完後,我們迴到客廳,氣氛依然有些沉悶。


    虞毓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我則坐在椅子上思索著該如何打破這份僵局。


    窗外,夜色漸濃,偶爾傳來幾聲遠處的犬吠。


    我輕聲問道,“虞毓,你一個人在這邊生活,肯定很不容易吧?”


    虞毓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嗯,有時候會覺得很孤單,很無助。但是為了妹妹,我必須堅持下去。”


    我心中湧起一股同情,安慰道:“你很堅強,相信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如果你有什麽困難,一定要告訴我。”


    我這時候想起來自己身上有一張自己的名片,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後遞給他。


    說道:“這個給你吧。其他的不敢說,在這個位置報我名字還是管點用的。”


    虞毓顫顫巍巍的接過名片,手指輕輕摩挲著名片的邊緣。“謝謝你,我…… 我會好好收著的。”


    離開虞毓的出租屋,她把我送到路邊。昏黃的路燈灑在她單薄的身上,顯得有些單涼。


    “路上小心。” 她輕聲說道,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飄散。


    我點點頭,微笑著迴應:“你快迴去吧,外麵涼。”


    說完,我鑽進車裏啟動引擎。透過車窗,我看到虞毓依然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車子。


    我緩緩駛離,從後視鏡裏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迴到宿舍,虞毓給我發來了消息。她說:我看你名片上寫著自己是作者,是不是真的啊?那你最近有寫書嗎?可以把我寫進去嗎?


    我問到她,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呢?


    虞毓很快迴複道:“我覺得我的生活平淡又艱難,可你卻像一道光照了進來。


    如果能被寫進書裏,就好像我的存在能被更多人看到。我所經曆的這些苦難與你的善意,都會變得更有意義。


    這樣我們可以一起讓更多的人看到弱勢群體啊!我相信你也是很善良的,要不然當時你也不會來幫我。所以,你一定會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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