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醫院那略顯單調的白色天花板。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被一團濃霧籠罩著,四肢也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兒。


    轉過頭,我才發現林芷萍就坐在床邊,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眼神裏滿是擔憂和自責。看到我醒來,她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被愧疚所取代。


    “你醒了……” 林芷萍聲音裏帶些喑啞幹澀,聽起來像是已經守了很久。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感覺喉嚨幹澀得難受,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我…… 怎麽了?”


    林芷萍咬了咬嘴唇,眼裏泛起了淚花:“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海鮮過敏。你吃了蝦之後突然就暈倒了,還好胖子他們及時把你送到了醫院。醫生說你是海鮮過敏引發的過敏性休克。”


    我有些茫然失措,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海鮮過敏。我想要安慰林芷萍,可是喉嚨疼痛,隻能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她接著說道,淚水已經開始順著臉頰滑落:“都怪我,非要你帶蝦迴去。如果我不那麽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身體微微晃動著,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像是要把所有的悔恨都揉進那緊握的雙拳之中。


    我輕輕搖了搖頭,想要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可是這個動作卻讓我一陣頭暈目眩。


    林芷萍見狀,急忙伸手扶住我,輕聲說道:“你先別亂動,好好休息。”


    傍晚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病房裏,給這有些冰冷的房間增添了一絲溫暖。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陳生和葉曉,還有趙庭月走了進來。陳生的手裏提著幾個餐盒,一進門就滿臉關切地說:“傻子,感覺怎麽樣了?”


    趙庭月在一旁埋怨道:“哥,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怎麽會突然海鮮過敏呢?”


    我苦笑著說:“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海鮮過敏啊,這也不能怪別人。”


    林芷萍在一旁低著頭,小聲地說:“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讓他吃蝦,就不會這樣了。”


    我看著林芷萍,心裏有些難受。我想讓她不要自責了,可是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可是林芷萍還是不停地自責:“如果我當時多問一句就好了,或者我不那麽堅持讓他帶蝦迴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趙庭月走到林芷萍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梨兒姐,你不要太自責了。這真的隻是個意外,而且現在我哥已經醒了,醫生也說他會慢慢好起來的。”


    林芷萍抬起頭,眼睛紅紅的,看著趙庭月:“可是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小風,如果他因為這個有什麽後遺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陳生在一旁打開餐盒,裏麵是一些清粥和小菜,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對著林芷萍兒講道:“梨兒,你也別太擔心了。我們還是先讓小風吃點東西吧。”


    她點了點頭,拿過一個小碗,盛了一些粥,然後用勺子輕輕攪了攪,吹了吹,送到我的嘴邊說:“小風,吃點東西吧,你肯定餓了。”


    我本想自己來,但又怕加劇林芷萍的心理負擔,還是張開嘴,吃了一口粥。


    吃完,我看著她說:“梨兒,你真的不要自責了。這真的不是你的錯,誰也不知道我對海鮮過敏啊。就像大家說的,這隻是個意外。而且我現在不是已經醒了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說:“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真的很難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躺在床上的是我。”


    陳生在一旁無奈地說:“梨兒,你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我們都是朋友,小風也不想看到你這樣自責。你要是一直這樣,小風心裏也不好受啊。”


    趙庭月也點了點頭說:“就是啊,梨兒姐。你看我哥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隻要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康複的。你就不要再難過了。”


    林芷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說:“我知道大家是在安慰我,但是我真的無法原諒自己。不過我會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現在最重要的是小風的身體。”


    我躺在病床上,看向陳生和趙庭月,不斷眨著眼:“哎呀,不要聊這麽傷感的話題嘛,聊聊其他的。這樣會對我好一點,對吧!”隨後咳嗽著。


    陳生率先明白我的意思,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抬起手:“啊,對。我跟你們說啊,今天啊,我遇到了……”


    在大家的陪伴下,病房裏的氣氛變得輕鬆了一些。林芷萍也偶爾會被大家的話題吸引,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但很快又會陷入自責之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看了看時間說:“時間也不早了,梨兒要不你先迴去吧,讓胖子他們來就行了。”


    葉曉也說:“是啊,我們來就行了。梨兒,你先迴去吧。”


    趙庭月走到林芷萍身邊,挽著她的手臂。“梨兒姐,我們都知道你擔心我哥。但現在還是我們來照顧吧。要不我送你迴去吧。”


    林芷萍擔憂著看向我,拉著我的衣袖。眼淚一滴滴向下掉著,與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恍如兩人。


    我點了點頭。微弱著:“還是胖子他們來吧,你一個女生不好照顧我。醫生剛才不是來說我沒什麽事了嘛,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正好讓胖子這兩天偷下懶,不去做日結了。對吧,胖子?”我給站在一旁的胖子不斷遞著眼神。


    陳生拍著自己的肚子,連連接話:“就是啊,梨兒,給我一個偷懶的機會唄。”


    林芷萍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在內心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掙紮。然後,她緩緩抬起頭說:“那行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趙庭月挽著林芷萍走出病房,走門口時再度停住,轉身注視著我。我歪著腦袋擠出一個笑容迴應著。


    葉曉也在陳生的護送下迴到了出租屋,隨後再趕迴來陪著我。


    這兩天裏,林芷萍·每天都在早晨和傍晚時刻來待一會,帶著自己親手做的飯喂著我。第三天,陳生幫我辦理了出院手續。


    我走到醫院門口,林芷萍早已在此捧著一束花等著。見我出來了,她緩緩地靠近我,然後將自己的頭緊緊地貼著我的頭。


    那溫熱的鼻息,像是一陣輕柔又帶著曖昧的風,在我耳旁肆意地響徹著,每一次唿出的氣息都如同羽毛輕拂過我的耳廓,撩撥著我的心弦,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栗。


    “歡迎迴來。”


    林芷萍的這一舉動讓我身體不斷顫抖著。還以為我又出現新狀況了,輕輕往後退了幾步:“怎麽了?還有哪兒不舒服嗎?”顫抖的聲音裏盡是關心。


    我搖著頭:“沒、沒事,隻是還沒被女生這樣抱過。有點緊張而已。”


    “嗯,你沒事就好。”林芷萍紅著臉低著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陳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齜牙咧嘴著:“咦~你們倆夠了哈,趕快迴去吧。這外麵還怪冷的。”


    在陳生的催促下,我們一行人開著車迴到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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