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如此言語,我突然有些沒來由的心寒。


    原來,我眼中那個,總是以一副“和善”麵目示人的老龐,竟是一個隻知自保的人嗎?


    若是我心中所想,還真巴不得小狼的媽媽,是衝著我來的。


    隻要能夠代替小狼受苦,就算狼媽將那些巴掌換成刀來捅在我的身上,我也會在所不辭。


    就算是死,也比這種看她挨揍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要好受得多!


    看著一個我所愛之人,因為愛我而頻遭“厄運”。


    我不得不開始考慮著,這段感情存在的必要。


    接下來的日子裏,直到出院以前,我的腦子裏滿是小狼被她的媽媽暴力對待的諸多畫麵。


    胡思亂想間,我也隻能將責任,全都歸結到了自己的身上。隨著“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她!”之類的思想,成為了主流之後,我更是漸漸的萌生了退意。


    我“重生”了。


    日子卻沒有過得更好。


    出院那天,迴家的路上。一言不合之際,媽媽又對我開噴道:“你說你可真有出息啊!為了個小姑娘,命都不要了!有能耐你別讓我救你啊!”


    她總是誤會我。


    我確實是連命都不想要了。


    可為的,卻是眼前正在罵我的這個人。


    這讓我十分痛苦,更萬分惱怒。


    “我沒讓你救我!我也不是為了什麽小姑娘才不想活的!”


    她自然不會相信我的解釋。因為,她永遠隻會相信自己的猜測。“還解釋啥啊你解釋!人家媽不同意你倆在一起,所以你才尋死覓活的!不是嗎?!老龐都和我說了,在醫院的時候,人家媽都來醫院找你了!我要是那孩子的媽,非他媽的連你一塊揍不可!”


    “我不是!這點事根本不至於把我逼到這個程度!都是你!真正把我逼到絕路的那個人,是你!”


    當我說出了事實的真相後,換來的卻是比以往更加暴虐的咒罵:“你他媽的要點臉不你?我他媽的自己一身病,還起早貪黑的賺錢養你!供你吃供你喝的。你他媽的不學好,早戀,處對象!今天學文科,明天學理科的!不都是嗎?再不就他媽的不念了!這迴好,又他媽的要迴讀!你要不是因為早戀的話,學習成績能這麽差嗎?明明是他媽的考清華的選手!就他媽的讓早戀耽誤了!這迴可倒好,活不起了他媽的還往我身上賴!我他媽的逼你啥了?差你吃喝嗎?凡事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別他媽的往別人身上賴!你就是因為處對象才不想活的!還不用我救你!不用我救你,你別給我打電話啊!”


    我真的是懶得跟她解釋了!


    在我這裏,她隻能永遠正確。


    我不能、也絕不允許對她有絲毫的質疑。


    就像當初,她可以經常用別人家的孩子多麽好、如何如何優秀的話語,打擊我、刺激我。我卻不能反駁,隻能虛心接受。


    而當我無意中和我二舅家的那個姐姐,說了這樣一句話:“如果我有一個你那樣的媽媽就好了。”然後,這句感慨又傳到了我的媽媽耳中時,她便可以變著法的精神折磨了我整整一周的時間!


    原因隻有一個,她是賺錢的那一個,而我是花錢的那一個。


    早被“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現狀,壓抑的生不如死的我,才會拚命的想要獨立,才會迫切地想要有一個,可以自己說了算的家!


    前提是,我得有錢。


    而繼續上學,隻能花錢!


    明知爭辯無望,我卻還是試著掙紮道:“我沒想讓你救我!我也沒給你打電話!”


    “你是沒打!那個姑娘打的啊!若不是你說的話,她怎麽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呢?”


    我到底用我的生命,換迴了什麽?


    難道全世界都認為,我隻是為了威脅誰嗎?


    不過媽媽最後的問題,卻也難住了我。


    因為我也很想知道,在我確實沒有提前告知的情況下,小狼是如何知曉我媽媽的電話號碼的呢?


    直到現在,我也一直都沒機會去問一問她。


    隻能憑借一條線索,試著還原當時的情況。


    我的第二個大舅媽,不僅與小狼的爸爸是同事,而且還是上下級的關係。


    準確的說,我的第二個大舅媽,是那個單位的一把手。而小狼的爸爸,也就是她的副手之一。


    這件事情,我曾經在小狼介紹自己爸爸的工作時,為了與她套近乎,而特意地與她提過一嘴。


    當王宇借閆夢之口,將我“暈倒”在“恐龍廣場”上的“事故”,告知給小狼時,小狼一定是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要通過我的大舅媽來找到我的媽媽的辦法。


    也就是說,若不是小狼第一時間便央求著她的爸爸或者媽媽,將這個消息通知給了我的媽媽。


    我的媽媽,也就不會在第一時間便出現在了醫院。


    這也能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麽當小狼翹課來看我時,她的媽媽會想到來醫院抓她。


    而小狼的媽媽來抓小狼時,一定是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轉悠著尋找,才會在探頭進入到我的病房時,臉上掛著微笑。


    所以,為了救我而付出最多的人,除了大夫之外,就隻有小狼了。


    可惜的是,直到我親手寫下這段故事,並且剛好寫到這裏時,方才明白了這個道理。


    為了和我在一起,她真的是付出了太多。


    當媽媽再次用她的強詞奪理,問的我無言以對時,出於深深地絕望,我忽然負氣地拉開了車門,任性地“跳”了下去。


    好在小文的車速不快。一直聽著我與媽媽對話的他,反應也足夠迅捷,第一時間就刹住了車。


    否則的話,我的第二次人生,或許會終止在那裏。


    受製於藥物的反噬,我的大腦並不靈光。


    在醫院躺了七天,我的腿腳亦是不太靈活。


    才跳下車來沒走幾步,我便仰麵跌倒在地。


    坦白來講,跳車的時候,我就是在“賭”。


    我賭我的媽媽,還是愛我的。


    我賭她一定會跟下車來,哪怕隻是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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