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聽著容誠的話,心裏有了些許計較。


    “嗯,娶平妻的事,我會找機會和昭昭坦白,那兩個妾,我今天就去處理。”


    “我會說服母親的。”


    容誠沒有接容毓的話,而是說了一句:“昨天的事,對你母親的影響挺大的,三年前你戰死的消息傳來,你母親就變得沉默了不少,失去孩子的痛,母親總是比父親要更深一些。”


    靜安侯說的不錯,跟孩子的感情,母親要比父親更深一些,畢竟孩子從出生就是母親守著,吃喝拉撒睡,每一樣都要操心。


    長公主雖然是公主,照顧孩子有奶娘和下人,但是容毓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初為人母的喜悅和心酸體驗都是他給的,那種感覺是後麵的孩子給不了的。


    所以,在容毓戰死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長公主幾乎變的有些偏執,當初堅持讓柳妤姝履行婚約嫁給容毓,甚至不惜以權壓人。


    可想而知,柳家最後送來一個庶女,她心裏的怨恨有多重,所以,她心裏既感激柳昭昭,又怨恨柳昭昭,這種矛盾,足夠讓長公主,變的麵目全非。


    容毓沒有為人父母,雖然不能完全了解父母的感覺,但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種多大的悲痛。


    “是兒子不孝,讓您和母親擔心,承受那麽大的痛苦。”


    現在容毓迴想起昨晚的事,自己確實是對母親,太過疾言厲色了些,自己應該給母親道個歉。


    “我去找母親談談,給母親道歉。”


    容誠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拍了拍容毓的肩膀,然後走了。


    容毓一個人在書房坐了好久,之後去了長公主那兒。


    讓容毓沒想到的是,在這裏見到了柳昭昭。


    容毓進來的時候,柳昭昭正在和長公主說話,氛圍看著還挺和諧。


    “毓兒來了?”長公主笑嘻嘻的,看著比以往明媚不少。


    “母親。”容毓叫了一聲長公主,之後坐到柳昭昭旁邊,小聲問柳昭昭,“膝蓋還疼不疼?怎麽不在屋裏休息?”


    “不疼了,過來跟母親說說話。”


    柳昭昭和自己的親娘關係很好,知道母子之間的感情。


    昨天,容毓因為她,和長公主頂嘴,對於母親來說,這是一件比較不易接受的事。


    道理是一方麵,人性是一方麵。


    雖然長公主錯了,但是她是母親,又是常年身居高位,被自己的親兒子,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下麵子,她心裏肯定會有不快。


    這種不快,最後會以其他的方式迴到柳昭昭身上,這是柳昭昭那三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隻有讓長公主將心裏的那口氣發出來,她以後才不會被莫名其妙穿小鞋,所以,她今天過來了。


    隻是,長公主今天的態度,有些出乎柳昭昭的預料。


    難道真的像長公主昨天說的那樣,她以後不會再為難自己了?柳昭昭不確定,也有點不敢相信。


    看到容毓來了,柳昭昭又待了一會兒,就從長公主那兒告退出來了。


    容毓看到柳昭昭走了,這才跪到長公主麵前,為自己昨天沒有顧及長公主而道歉。


    不是在柳昭昭麵前拉不下臉來,而是,他怕當著柳昭昭的麵給長公主道歉,柳昭昭會不開心。


    畢竟,昨天他是為了柳昭昭,才和長公主頂嘴的。


    要是當著柳昭昭的麵和長公主道歉,他怕柳昭昭以為,他覺得昨天為柳昭昭說話他做錯了,柳昭昭肯定會胡思亂想,所以,最好避開。


    長公主在容毓跪下之後,就起身將容毓扶了起來。


    “母親很抱歉,昨晚我......”


    容毓剛說一句,長公主就抬手打斷了容毓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昨晚你們走後,我想了很久,仔細迴想了我這三年的生活和脾氣。我發現,我現在居然想不起來,我這三年幹了什麽。”


    “那三年,我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沉浸在失去你得痛苦之中,把原來的我完全丟了。”


    “昭昭說的對,她告訴我,你已經迴來了,我最大的痛苦已經不存在了,可是我卻還沒有把自己,從那個泥潭裏拉出來,是母親太懦弱了。”


    容毓聽到長公主說柳昭昭,就不確定的問了一句:“昭昭?”


    長公主點點頭,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我一直和所有人以為,昭昭是個傻的,可是今天和她說了一會兒話,我覺得我以前對她確實是太過偏見了,才讓她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今早一大早昭昭就過來了,她跟我說了很多話,還為昨晚的事,替你道了歉,她……是個好的!”


    容毓應了一聲“嗯”,然後低著頭沉思!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母親,我想跟您說一件事!”


    “你說!”


    容毓斟酌了一番才說:“我迴來的時候,您說等過一兩年娶個平妻,讓平妻來當靜安侯府的當家主母,留昭昭在府裏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


    “當時我沒拒絕,我覺得您自有您的考量!”


    “但是,現在我想的很清楚,我不娶平妻了,那兩個妾,我也會打發走!”


    長公主聽到容毓的話,很久都沒說話,隻是擰著眉頭,好像在想什麽!


    過了許久,長公主才悠悠的問了一句:“你想清楚了?”


    “嗯!”


    長公主又問:“可是,你知道的,昭昭雖然良善,但是也確實有些憨傻,做一家主母,確實還差一點!”


    “而你以後走的路,需要一個為你打理後宅,和氏族大家打好關係的賢內助!”


    “你是武將,是要上戰場的,你走了之後,沒有一個穩定後宅之人,你在戰場上如何安心打仗?”


    “而這些,昭昭是做不來的!”


    容毓認同的點點頭,“您說的不錯,但是我覺得昭昭是可以的!”


    長公主不了解柳昭昭。可是容毓卻是將柳昭昭調查了個底兒掉!


    不說祖宗十八代吧,但是,她在柳府的事,還有她現在身上的本事,他可是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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