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猜到溫姒可能會拒絕,但他不想逼迫她去看那些花燈,所以他的懇求聲也多了一絲卑微。


    殊不知,祁墨若是不發瘋,溫姒的反應也沒有那般冷漠,隻見她推開門,問道:“你將那花燈掛在了何處?”


    祁墨見她有允應的意思,立刻驚喜的迴道:“禦花園!一直讓水麒麟看守呢!”


    話落,溫姒竟是真的跟他去看那花燈了。


    祁墨時常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就如同白日裏溫姒居然會擋在他麵前一樣,可她給了他一場夢境,又殘忍的將他驚醒,每次都是如此,惹得他不敢再信。


    他哪裏敢奢望她能收下他的東西?隻願她能看上一眼,他便知足了。


    而在來到禦花園後,溫姒竟是被這些花燈驚到了,花燈造型各異,擺在禦花園的各個角落,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燦爛。


    她來到一盞小豬的花燈前,看到那肥嘟嘟的小豬頭,不禁半蹲著仔細看了兩眼,笑道:“還挺可愛的。”


    溫姒哪裏知道,在後麵緊張的沒敢跟上去的祁墨還是五百年來第一次聽到她誇獎他做的這些小玩意兒。


    五百年了,他每次都記得她的生辰,每次都在這陣子給她送東西,她沒有反饋,他就來年再做……若是早些得到這樣的反饋,後麵的一切是不是也都不會發生?


    “這兩個花燈居然吸到一起就會轉動,好像兩個孩童共舞一般,你怎麽想到這樣設計的?”


    祁墨極力控製著瘋狂上揚的嘴角,故作鎮定道:“就……突然就想到了。”


    溫姒笑著笑著,突然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啊,總喜歡弄那些沒正經的東西,從不知道凡人過生辰的內核所在。 ”


    “內核?”


    “是啊,凡人最是喜歡討彩頭,所以過生辰最重要的環節是許願,他們堅信生辰許下的願望,神明定會聽到並且讓他們如願。”


    聽到這裏,祁墨順勢道:“那師尊也許個願望吧,說不定也能實現呢!”


    “我的心願嗎……”想到這裏,溫姒苦笑一聲,“根本不可能如願的,我若是許願,那便成了癡心妄想。”


    祁墨隱約猜到是什麽了,他也不是不清楚溫姒最在意的是什麽。


    溫姒遂緩緩起身道:“罷了!願望便不許了,不過你這些花燈做得確實不錯,方才有那麽一瞬,我突然意識到原來你已經長大了啊……先前一直當你是個小孩子的,就像我二哥看待我那樣。”


    祁墨難得聽到溫姒這般溫和的跟他講話,許是受寵若驚,他一時不知道該迴些什麽,隻聽溫姒繼續道:“說起來,我二哥不讓我出戰其實也沒毛病,他大抵是不知道如果我被發現和魔族聯手抗敵,就算贏了也得繼續飽受流言蜚語。”


    祁墨:“……”


    “你說,我們什麽時候能好聚好散呢?還是說,我以後就隻能繼續身敗名裂,和魔族廝混在一起?”


    “師尊,本座沒想到成魔的後果會將您害成這樣……”


    祁墨突然在想,如果他不成魔該有多好?哪怕一直在師尊後麵站著,哪怕她不願多看他一眼,也無所謂,總好過現在這樣讓她身敗名裂、顛沛流離,對於她這種骨子裏帶著一絲清高的人來說,這才是最大的折辱!


    但溫姒竟是沒有動怒,也沒有譴責祁墨,隻是輕笑一聲:“謝謝你今晚的花燈,這個驚喜,我很喜歡。”


    說罷,溫姒便溫和的拍了拍祁墨的肩膀,返身離開了。


    她這一走,祁墨突然再也繃不住了,他堂堂七尺男兒,此刻竟是險些激動的叫出聲來!


    但他驚詫的發現,溫姒確實漸漸和以前不一樣了,再沒有先前那般冷若冰霜,他今晚竟是看到了她在花燈前那般絕美的淺笑。


    ……


    次日,盛晏便擬好了戰書,不顧朝臣反對的傳了出去。


    他做了一夜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決定任性一次,哪怕朝堂之上許多大臣認為應該討好薑國而不是宣戰,但盛晏卻高聲道:“討好?如何討好?割地?和親?還是送錢?我大梁還要窩囊到何時!況且就算討好,他們日後也要攻打過來,還不如我們主動迎戰!”


    三日後,薑國國君收到了梁國下達的戰書,他當即怒拍龍椅,怒斥道:“反了他了!這是誰給他的勇氣!”


    青姬在看到這封戰書後,卻是笑道:“還能有誰?那梁國小皇帝撿到流落凡塵的朱雀,跟那朱雀好上了,朱雀把所有能給他的都給他了,這不就讓他飄了嗎?對了,聽說朱雀最近還送他一隻水麒麟呢,直接打下來送到嘴邊讓他契約的,嘖嘖嘖……”


    一聽這話,薑國國君更是惱了!


    “為何你們不能收服那朱雀?讓她為朕所用!”


    青姬知道薑國國君被他們慣得有些飄了,但那溫姒,文羅還真想把她給拿下!


    那是何等至高無上的力量?若是讓文羅全部攝取,恐怕他能直接殺迴大雷音寺洗刷他的冤屈!


    於是,文羅遂應道:“陛下不妨應戰,若是真能拿下梁國國君背後的異寶,也是件極大的喜事。”


    三日後,盛晏接到了薑國的迴信,雙方約定在齊國邊境赤水渠一帶開戰。


    盛晏不解的道:“赤水渠是什麽地方?為何要引我們去那裏?”


    白瓷一眼看破對方的詭計:“齊國不是已經有近半的人被血術控製?那裏的溝壑怕是都被血水填滿了!”


    但他們想吞沒的隻是盛晏的軍隊,哪裏會想到盛晏是帶了這麽一支隊伍來的。


    於是,盛晏連夜帶軍隊出發,前往赤水渠應戰,眾人皆跟在隊伍中,隱匿著氣息。


    這其中當然包括坐在馬車車廂內的白瓷,白瓷在未抵達戰場之前,還是要求跟溫姒坐在同一車廂,臨場再次囑咐著她。


    “你說話得算話啊!這一仗,二哥替你打了,但你不許出手!你若是出手……那咱們就一錘子買賣,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溫姒知道他的用意,遂點了點頭表示迴應。


    白瓷見她不說話,不禁擔心起來:“對了,這兩日心髒還難受嗎?”


    “嗯,身體一直不大舒服。”


    “為何?可曾看過郎中?”


    溫姒搖了搖頭道:“待此戰結束,看肯定要去看看的,眼下尚且無暇顧及這些。”


    白瓷不禁歎了口氣,他能強迫她不參加戰鬥,但居然沒辦法勸她去看病!


    “等此戰結束的,我陪你去看郎中,你這不注意自己身體的毛病,也該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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