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快馬加鞭,總算按時趕到了金陵,一路平安也算是萬幸。初桃卻不敢先迴府,她要先去三王府,由三王妃出麵帶她迴家,這個流程是一定要過一遍的,總要給爹娘一些麵子。


    三王沒有迴府直接麵聖去了,正如薛從嘉想得那樣,皇帝明麵上沒有懲罰太子,卻連貶謫了太子身邊左右臂膀,連皇後都冷落了許久。東宮那邊可謂是元氣大傷,偏偏皇上又給足了太子麵子,明麵上依然待太子如從前一般。


    史力升遷了,直接提拔到戶部侍郎,坊間直唿易朝三代都沒見過這麽年輕的戶部侍郎,史大人是直上青雲、未來可期,又聽說史力還未娶妻,說媒的媒婆快把史力家的門檻踏破了。


    雖然趙家村案已經結案,兇手“趙鐵牛”已經伏法,可坊間百姓可不會相信這般說辭,官場上的變動,無疑向眾人傳遞一個信息,也許太子與這件案件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一時間滿城風雨。


    讓人玩味的是,三王被皇上召迴金陵,邊防的工作交給了歸德司階,身為果校尉江程運也跟著去。江良正說,程運這個孩子踏實,去外邊曆練幾年也好,家裏沒有武將,著實是給老將軍丟臉了,希望程運能夠為江家爭光,揚眉吐氣。除此之外,皇帝要求三王和江初櫻盡快完婚。


    朝中這般變動,引起軒然大波,文武百官都開始注意到三王這匹突然殺出來的黑馬。如果三王和江二小姐沒有婚約,趙家村案之後恐怕皇帝也會親自賜婚,三王的母家勢力不弱,現在又有江家靠背,要不是本身不討人喜,也未嚐不可以跟太子競爭一下,在這種環境下,有不少人向三王拋去橄欖枝來。


    三王一邊應付著官場上那些兩邊倒的牆頭草,一邊為即將到來的婚事做準備。琴右是最忙的,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還要強打氣精神裝飾屋子、置買家具,擬定宴請賓客的名單,連每一個座位都要親自過問。


    三王哭笑不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三王妃娶親,沒見過哪個女人對自己丈夫的妾如此上心。


    以後,三王和薛從嘉有過一次深入的交流,這麽多天的出生入死,三王早就將薛從嘉視為兄弟,並且認為薛從嘉質子的身份並不妨礙他們的兄弟情義。


    薛從嘉卻說:“我為三王查案,也隻是為自己迴西易做鋪墊。”


    他說的這般坦誠,三王也不在乎,說:“那你是壓錯寶了,我一個不受寵的王爺能幫你做什麽,再說了我現在連一部分兵權都交出去了,就更沒什麽實權了。”


    薛從嘉微微沉思道:“皇上這麽做,明降暗升,他已經在為你培養一部分勢力,提拔史力,給你賜婚,都是為了給你增加和太子相爭的籌碼。”


    三王歎氣:“我們弟兄幾個,都不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東宮和我年紀稍長,剩下三個弟弟年紀都不大,誰知道幾年之後又是什麽光景,恐怕父王是拿我給大哥練手呢。”


    “三王想要明哲保身?恐怕也是由不得你了。”薛從嘉說:“助我迴西易,我助你當皇帝,這筆買賣不虧。”


    三王冷笑三聲,說:“放你迴西易,如同放虎歸山。就算我願意助你,我父王又怎麽會輕易答應。”


    “那我們就把這天下重新洗牌。”薛從嘉緩緩說。


    三王沉默良久,哈哈大笑道:“薛從嘉,你們西易的那個丞相古中堂可是個難纏的人物,這些年你們皇室的權力都要被他架空了,難怪你這麽想迴去。不過這樣,對我們東易而言可是一件好事。”


    “那你就弄錯了,古中堂的野心不僅僅在於西易,他若真的架空了皇室,下一步就是蠶食東易。西易皇室雖江河日下,可一日不倒,仗就打不起來,三王這個道理不懂嗎。”薛從嘉冷笑道。


    三王和三王妃感情極深,什麽事情也願意告訴三王妃,琴右聽了薛從嘉和自己說的話,默然許久後開口:“此番此景,王爺就算是想明哲保身也不可能,我們已然被卷入風雲詭譎之中,唯有主動出擊才有勝算而言。”


    “琴右,難道你真的覺得我爭得過太子?”三王喃喃道。


    琴右認真道:“為什麽不可以,王爺已經鬱鬱不得誌好多年,你是皇子,他也是皇子,有何不可?”


    三王臉色微變,摟過琴右道:“你這幾天忙壞了,別再為這些事情費神了。”


    琴右靜靜依偎在丈夫肩頭,淚水無聲劃過自己的臉頰,她已經時日不多,為丈夫迎娶側妃已經是她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盡管每天能打起精神的時間越來越少,自己也再拚命撐著不讓自己倒下,這婚禮得盡快完成。


    初桃迴到家裏,被劉氏好一頓冷嘲熱諷:“千裏尋夫可尋到了?”


    初桃隻好扭捏著說:“女兒錯了。”


    “錯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嘴上說著軟話,心裏麵是死活不認錯誤的。娘知道你不撞南牆不迴頭,不見棺材不落淚,故意放你去了信陽,不然你以為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出得了咱們府的大門?娘知道,沒有哪個姑娘不想和心上人舉案齊眉,隻是世事造化能人,也並非人人如願。唉,迴來吧,迴來就好。”劉氏輕撫初桃,對於這個小女兒,她還是非常疼愛和驕縱,也正因為如此,才讓初桃有了追尋自己幸福的勇氣。


    初桃轉過身抱著劉氏的腰,把臉埋在母親懷裏,啜泣道:“娘……他真的一丁點也不喜歡我。”


    劉氏心疼道:“他不喜歡你,是他眼睛瞎。”


    初桃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淚刷刷往下落:“我以前不喜歡哭的,遇見他以後我總哭,我也不想這麽哭,娘,我一點辦法也沒。”


    劉氏一陣心酸,幾乎要落下淚來,拿出手帕給初桃擦了臉:“娘覺得,如果一個男子不能讓你開心,這樣的人也不值得喜歡,知不知道。我的寶貝姑娘在家裏都是被捧在手心裏,怎麽到了他那裏,就變得一文不值呢?孩兒啊,他不值得你這樣。”


    初桃像小時候那樣鑽進母親懷裏,縮成小貓一樣,淚眼婆娑聽著母親說話。“世人都說男人是大樹,女子是攀附其上的藤蔓,娘倒不覺得,娘覺得姑娘家家首先要學會愛自己,如果自己都輕賤自己,那到了夫家也會被人看不起。”劉氏說。


    “那娘是怎麽嫁給爹爹的?”初桃問。


    四十多歲的劉氏迴憶起往事,臉上也帶著羞赧的笑容,她用手輕戳著初桃的額頭:“你這孩子,什麽都問。我是你祖母的表侄女,那年夏天,我來府上玩,你祖母覺得我好,就這樣把親事定下了。”


    初桃撒嬌道:“我不信,肯定是爹爹看到你,覺得你好,所以求來的。”


    劉氏眯著眼睛笑了一會,說:“這麽多年,你爹爹對我也真的很好。我這輩子唯一遺憾的就是沒生個兒子,沒為江家開枝散葉。”


    “娘,你剛才還說自己不能輕賤自己呢。”初桃知道母親為這件事情沒少暗地裏傷心,隻好隨便尋了話題:“娘,我不是和薛自成同一天生的嘛,您跟我說說是怎麽迴事嗎?”


    劉氏有月餘沒見過初桃,初桃迴來之後又對自己這個母親如此依戀,自己心裏百感交集,也很享受這難得的母女獨處的時光,她打發下人去江母那裏通報一聲說自己中午在初桃這裏吃飯,這才坐下來,跟初桃說十幾年前的事情。


    “你姑姑嫁入宮中好多年,一直沒有生育。後來一朝有了身孕,皇上高興得不得了,就讓娘家人過去陪著她安心待產。你祖母是嫡母,本來應當由她入宮陪伴,那時候你祖母感染風寒,官家怕過了病氣給珍妃娘娘,而我正好又懷著你,就讓我進宮去了。”


    劉氏繼續說:“珍妃娘娘性子冷淡但盛寵不斷,在宮中好友不多,而且孕中多思,孕吐很厲害,懷著八王很辛苦。我去了以後,還能跟她作伴,她是第一次做母親,難免會有些焦慮和不安,有我時常寬慰也漸漸安心下來,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


    “這也許就是緣分吧,我和薛自成能同一天出生。”初桃說。


    劉氏說:“什麽薛自成薛自成,沒大沒小的,他是八王。那一天我生完你,一點力氣也沒有,昏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清晨撩起簾子就看見桃樹上掛了幾顆新果,你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


    劉氏感歎道:“一晃眼十幾年過去了,初櫻和初桔都找到婆家了,隻剩你這個小蘿卜頭讓我日日操心。”


    初桃擔心母親又要說教了,趕緊說:“櫻姐姐說了,嫁了人也會經常往家裏走動的。”


    劉氏說:“我見過那麽多女子,能稱得上蕙質蘭心的就隻有三王妃和你櫻姐姐,兩個人都嫁了三王爺,可見三王爺多有福氣。”


    初桃撇撇嘴道:“我覺得三王還不錯啦!比薛自成靠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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