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華轉眼看去,隻見原本一本書冊模樣的《北鬥心經》已然變成一顆隻有小拇指粗的黑色小球,被無穀道長托在掌心,在色彩斑斕的光線中,泛著些許反光。


    若不是親眼看到小球是用那本書冊手搓出來的,陳玉華真會以為那是一顆蜜丸。


    陳玉華緩步走到無穀道長跟前,才看清楚他的容貌。


    無穀道長梳著道髻,用一根溫潤無瑕的玉簪子固定,臉龐紅潤,然眼角與額頭爬滿了如溝壑般的皺紋,見證著歲月的滄桑,可見即使是道台境高手,依然要麵對衰老和死亡。


    陳玉華先恭敬地鞠躬,才問道:“仙長,《北鬥心經》乃是珍貴之物,您確定要平白無故給小子使用?”


    “非也!”無穀道長搖頭,“這藥丸本就是利用陳氏宗族的供奉煉製的,按照青陽觀和陳氏宗族的協議,是要使用在陳氏宗族築基境族人身上的。老道原本以為這枚藥丸再也沒有使用的機會,今日也算是全了一份百年前的約定。”


    “原來如此,那是小子占了便宜。”陳玉華恍然大悟。


    “唉!十幾年之前,陳氏宗族的年輕子弟還是由我青陽觀教授武藝。隻是你族裏實在沒有可造之材,加之青陽觀亦是日漸式微,便斷了連續三百多年的武藝教學。否則應該能早些發現你的。”無穀道長歎氣。


    而後他對陳玉華鄭重說道:“你背對老道坐下,雙手結無極,把藥丸合在其中,仔細觀察北鬥七星。老道用《北鬥心經》內勁助你!”


    陳玉華接過藥丸,一邊從旁邊拿了一個蒲團盤膝坐下,一邊好奇問道:“這藥丸不是服用的?”


    “非也!”無穀道長等陳玉華做準備動作,“服用下去隻會爆體而亡。”


    陳玉華聽得新奇,但現在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按照無穀道長的要求做好準備:“仙長,開始吧!”


    他雙眼看著那七個琉璃球,不知道無穀道長要如何做,是不是像影視劇裏背後傳功那樣。


    心裏正想著時,陳玉華感到有一雙溫熱的手掌,一上一下地抵在背部和後腰上。


    隨即又聽到無穀道長的警示:“莫要分散注意力,感受內息在體內的運轉,參照北鬥七星的變化,能有幾成收獲取決於你的感悟!”


    陳玉華依言收攏心神,心中既緊張又期待,不知這從未聽聞過的傳功方式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變化,雖好奇難耐,但也強行克製,全神貫注去感應那已經進入自己體內的兩股內息。


    兩股內息一上一下,上麵的那股內息隻有一絲絲大小,沿著左肩膀和左手臂,快速衝向陳玉華的雙手間的藥丸。


    陳玉華感覺那絲內息一接觸藥丸,便似乎瞬間膨脹為一個圓球。


    而後腰上的那股內息卻如洪流,把他的整個腹腔都包裹起來,讓他暖洋洋得很是舒服。


    陳玉華知道這才剛剛將要正式開始,便提高注意力。


    果然,他很快就感應到雙手間的圓球氣息突然變成了七個小圓球,排列形狀如同眼前的七個琉璃球。


    不,確切地說,七個小圓球的排列形狀,就是根據陳玉華看到的七個琉璃球的形狀排列的。


    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無穀道長還是青雲道長在操控,七個琉璃球陡然加快了變化速度,頓時,整個洞室裏的光線變幻莫測,如夢幻泡影般交織閃爍,色彩斑斕的光線在洞壁上投下奇異的光影,如夢如幻,換一個普通人來,已然看不清七個琉璃球的運動軌跡了。


    但陳玉華的心神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鎖定了七個琉璃球,或者說是沉浸於雙手之間的那七個小圓球氣息內。


    他渾然不知那七個小圓球氣息正在緩緩地通過右臂,經過右肩膀,一路盤旋著來到他的腹腔,最終進入他的氣海之中。


    陳玉華的身體猛然一震,心神重新迴歸,卻發現那七個琉璃球似乎並無多大變化,還是以原來的速度變化位置。


    耳邊聽到無穀道長的聲音:“莫要放鬆,《北鬥心經》已經進入你的氣海,你能從這次傳法得到多少好處,就看你接下去的領悟了。”


    陳玉華聞言不敢發散思維,把注意力全放在氣海,那裏麵已經形成的北鬥七星正在快速螺旋,全新的內息正在大量生成,那是他原來的內息被轉化《北鬥心經》內息。


    同時,一個內息運轉路徑圖自然而然地形成,越來越多的新內息從那些筋脈和竅穴裏誕生出來,融入氣海之中。


    洞中似感應不到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無穀道長的雙手早就離開了陳玉華的後背,正在閉目調息。


    這種傳法方式對他來說都是消耗巨大的,不過因為消耗的是內息,可以很快就恢複過來。


    要是消耗氣血,那他此刻怕是要去掉半條命。


    畢竟是一百多歲的高齡,身體產生的氣血早就入不敷出了,也就是他內息高強,能盡量減少氣血損耗,每日又有進補,才能減緩身體機能老化。


    陳玉華直到覺得自己的氣海再也容納不下新的內息時,才緩緩睜開眼睛。


    當意識迴歸身體之時,陳玉華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飽脹的氣球,隻要一揮手,就能有千斤之力打出去。


    這是對突然暴漲的力量無法駕馭的錯感。


    陳玉華什麽話都沒有說,從蒲團上彈身而起,就在洞室內打起了太祖長拳。


    太祖長拳乃是大開大合的拳法,陳玉華打這套拳法,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適應暴漲的力量。


    隻是這個洞室可不能容他折騰,於是青雲道長便上前一步,一邊和他喂招,一邊把他引出洞室,慢慢地讓他引出山洞。


    來到山洞之外,青雲道長便後退開去,獨留陳玉華一人打拳。


    因為無法完全控製內息,他的拳風四溢激蕩,一時間樓前的空地煙塵和枯葉滿天飛,連陳玉華的身形都若隱若現。


    青雲道長站在樓內,看著陳玉華的拳勢,滿意地捋著胡須。


    陳氏宗族若是再發生什麽事,青陽觀受到牽製無法增援時,陳玉華就能有能力解決。


    陳玉華打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拳,把自己的所有武術動作全演練了兩遍,才覺得差不多了,最後一個炮拳打在一塊巨石之上。


    巨石竟然承受不住這一拳的力量,“砰”的一聲布滿了裂紋,碎石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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