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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麽多問題,龍禦滄卻隻明顯無甚誠意地答了句“沒有”,隨即便俯首吻住她嫣紅嬌嫩的唇瓣。


    無論不安分的朝臣還是什麽莫家是否迴來,對他而言都無關緊要,他可不想好不容易下了朝,還要跟她討論那些沒意義的事情!


    然而,就在龍禦滄吻得漸入佳境,已經將意亂神迷的風浣淩放躺到暖榻上,正準備進一步上下齊手時,便聽門外的蘇悅稟報說鄧禦醫到了。


    風浣淩驀然迴神,一把將半壓在她身上的某人推開,又理了理淩亂的衣衫方才讓鄧禦醫進來。


    年近五旬已然經曆過三代帝王的鄧金石,進得暖閣便發現今日月帝的臉色尤其不好,平日除了在皇後身邊以外,這位新君便總是慣常地淡泊冷漠著聖顏,可是通常在皇後身邊時便會滿臉的如沐春風,今天這是怎麽迴事?難道與皇後吵架了?但看皇後春花般泛著紅塵的臉色,又不像是與皇上吵架了呀。


    鄧金石心中雖萬般揣測猜想著,麵上卻隻規規矩矩地先向帝後見了禮,而後在謹守規矩地開始依例為皇後診脈。


    由於適才被某人撩撥起來的餘熱還未消,風浣淩為掩飾尷尬便主動問道:“鄧大人,許多人都說本宮這肚子比同月份的都要大上許多,您幫著看看,這胎會不會是雙生子啊?”


    一聽這話,龍禦滄因被打斷好事的鬱結冷臉才驟然好轉起來,竟立時雙目晶亮地也看向鄧禦醫。


    好似從寒冬突然落進暖春,鄧金石被月帝那罕見的期待目光看得有些背脊發寒,咳嗽兩聲清清嗓子先定了定神才道:“依娘娘的脈向看,大半會是雙生子,所以肚子才會比同月份的要大許多。微臣在此,便先恭賀皇上、娘娘了。”


    雖然不是被醫仙蒼雲給診斷出來的結果,但謹慎如鄧禦醫肯這樣說,那麽這胎必然便是雙生子了。


    風浣淩立時喜笑顏開,吩咐蘇悅下去後重賞鄧禦醫,就連龍禦滄都破天荒地向鄧禦醫笑了笑,立時驚喜得鄧老先生有些飄飄然,直至領了賞出了龍安宮,還覺得腳下好似踩著棉花般。


    “娘子你可真厲害,竟然一懷便是兩個!”龍禦滄竟然像個孩子般瞪大雙眼,好像第一次看她的肚子似的,“等他們出生後,娘子應該便不會覺得這深宮寂寞了吧?當然,為夫日後也會盡量多抽些時間陪你的,等你生完孩子養好身子後,想出宮也可以出宮轉一轉,最重要是你開心便好,規不規矩的不打緊。”


    見他滿目溫柔地哄自己開心,風浣淩便不禁又想起之前鍾繡說的那番話,的確,若不是遇到這樣的龍禦滄,她在重生後隻怕也不會再嫁人了。


    畢竟曾經受過那麽重的傷,即便有機會重新開始,恨著一個人或一群人想著複仇容易,但帶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想要再相信一個人、接受一個人,卻是千難萬難的。


    她何其不幸,前一世將自己和整個家族都毀在那樣一個男人手裏。


    她又何其幸,這一世得以遇到隻願將她奉若珍寶放在手心裏悉心疼愛的這樣一個男人!


    “你別亂想了,我適才說什麽深宮寂寞,隻是想勸墨璿、浣冰、繡兒他們莫要把大好的光陰都浪費在這後宮裏。”風浣淩偎在龍禦滄懷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他胸前繡工精致至極的龍紋,“畢竟他們與我是不同的,我在這裏是因為有你,或者說,隻要有你陪著我,在哪裏其實都是一樣的。可是她們都還那麽年輕,還有大把的機會遇到此生真正的良人,我不願看著她們整天就守著這冷冰冰的宮殿,一直到美人遲暮,孤獨終老。”


    龍禦滄倒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在意不相幹的人會在哪裏老死,但見懷中的人兒為此多愁善感著,又想起之前蒼雲與禦醫說過,孕中的女子最容易情緒起伏,便也耐著性子為此想了一想。


    “我覺得,還是要看她們自己的心思吧。我們已然給了她們最大的自由與便利,是他們自己選擇要留在這裏的,無論她們各自懷著怎樣的目的,這都是她們的選擇。你也不必為此太過傷神,若是有覺得合適的為她們撮合撮合便是,若是沒有,也不必太過強求。”


    他可是暗自斟酌了好半晌,才說來出這麽一大段勸慰之詞的,若是被那些早已習慣月帝少言寡語惜字如金的朝臣們聽了去,隻怕要當場感動到熱淚盈眶了。


    風浣淩自然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好勉強,不過還是對龍禦滄提到的“撮合撮合”上了心。


    於是乎,待到春暖花開之時,自稱深宮寂寞,實則更怕自家姐妹們深宮寂寞的皇後娘娘,便開始三五不時地辦些不鋪張不浪費的小型宮宴,請的都是些朝中未曾婚娶的青年才俊,且次次都要拉著蘇太後、風太妃、鍾太妃什麽的坐陪。


    而每次隻要月帝一下朝,主辦宮宴的皇後娘娘便會被帶迴龍安宮,隻留下太後太妃與青年才俊們黯然相對。


    如此折騰兩三個月也未見成效,身子越來越重的風浣淩便也不再折騰了,整日挺著那好像隨時都會裂開似的大肚子,連出龍安宮的次數都少了。


    轉眼便到了四月,天氣變得好似小孩子的脾氣般,幾乎是一時一個變化。


    風浣淩難得有心情想到禦花園轉轉,不想才出了龍安宮通往禦花園的後門,明明晴好的天氣便忽然下起靡靡細雨。


    “娘娘,皇上也快下朝了,不如我們先迴去吧。等娘娘與皇上用過午膳,沒準兒天便晴了,到時候請皇上陪著娘娘去逛禦花園不是更好麽?”


    蘇悅知道近些日子變幻無常的天氣讓主子的情緒不大好,所以她規勸起來便愈加小心翼翼,倒不是怕主子生氣會責罵自己,隻是擔心主子若情緒起伏過大,會對腹中襲有損。


    就在風浣淩猶豫著是打傘繼續去逛雨中的禦花園,還是迴去等龍禦滄迴來時,織瑤忽然麵色凝重地跑了過來。


    “娘娘,千壽宮適才傳來消息,太皇太後……薨了。”


    澈月元年,四月,纏綿病榻數月之久的太皇太後莫氏薨於千壽宮寢殿,享年五十三歲,以太皇太後儀製葬入青龍山皇陵。


    身為太皇太後的莫語嬛突然病逝,自然要引得天下齊悲,皇城內外皆是一片素縞。


    年初參加過月帝登基與冊封皇後大典,方才迴返西陲封地的平西王,為此又車馬勞頓地陪著王妃莫氏上京哀悼。


    而原本還在觀望猶豫是否要迴返龍城的莫氏宗親們,也借此時機紛紛重歸故土。不過他們也隻為吊唁,婉拒了月帝將其宗親官複原職的好意,不願再染指殺人不見血的那些朝堂紛爭。


    待太皇太後入土為安後,莫氏族人雖然迴返京都老宅生活,便卻閉門謝客,儼然是當真不想再與昔日相熟的權貴再有任何瓜葛。


    平西王一家聽聞皇後即將臨盆,便也沒有立即離京,免得待滿月宴還要再次上京恭賀,時間白白都隻搭在了路上。


    能留在京都,最歡喜的當屬已經終結“質子”命運的楊玉鸞,當初被留質在皇城時,她是整日盼著能夠迴到父母身邊。可是與當時的澈月王與王妃有過那些交集後,她迴到故土卻又開始整日想著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們。


    如今終於如願,這位平西郡主便開始見天兒地往宮裏跑,對皇後娘娘那大得驚人的肚子尤其好奇。


    “我上次見到他時還是平平的,怎麽轉眼的功夫就大成這樣了呢?真是神奇。”


    眼巴巴看著的楊玉鸞想碰又不敢碰,畢竟當初剛知道風浣淩有孕的時候,她可是差點害得人家小產。


    “等你嫁了人生了娃,會覺得更神奇的。”


    禦醫說臨產前最後適當的多動動,所以風浣淩盡量每日都到禦花園來走動走動,心情也會覺得好許多。隻是過於緊張的龍禦滄明裏暗裏安排了少說幾十號人前唿後擁的跟著她,陣仗有些太過嚇人。


    走到禦湖前時,風浣淩被湖上開得正好荷花所吸引,便站到水榭迴廊上欣賞。


    水榭迴廊較為狹窄,宮人們無法像在平地那般將主子層層圍護住,而缺少遮蔽的四下又都容易被心懷不不軌之輩鑽空子設伏,像是當年的丞相夫人便是自這裏被人推進禦湖的。


    向來警覺的芝蘭隱隱覺得不安,然而還不待她出言提醒,原本平滑如鏡的水麵下突然躥出個水鬼般的黑影來,當即嚇得風浣淩驚唿一聲後退了一大了步,幸好被蘇悅與織瑤給穩穩扶住,楊玉鸞則第一時間擋在了她身前。


    都不必芝蘭親自動手,暗衛們眨眼間便將那“水鬼”製伏,可是受驚不小的風浣淩臉上已然血色盡失,下身緩緩滲出一灘讓眾人觸目驚心的羊水。


    “快傳禦醫!”


    隨行而來的風浣冰最先驚叫出聲,隨即傳喚禦醫的聲音便在後宮之中連成一片。


    不多時,便有宮人用最穩當舒適的轎輦先將皇後抬迴龍安宮,隨行眾人比來時還要緊張地前唿後擁著直送到臥龍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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