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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相爺來自己院子織瑤有些意外,其實一月也見不上一次反倒讓她覺得更安心,畢竟她始終無法對風萬全動情,從開始被動承歡時起,她對他便隻有不得不屈服於命運的無奈,甚至是有些厭惡的。


    可是他終究是主,她終究是奴,無論何時都不會改變。


    “相爺莫要太過煩心了,小心傷了身子。”


    如今織瑤的身子已然八個月左右,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襯得她麵龐與四肢愈加瘦弱,卻也更加楚楚惹人憐愛。


    “無礙,你頂多再兩個月便要臨盆,才要更加小心仔細,有什麽事都讓丫鬟嬤嬤們去做,你能不動便不要動,可聽明白了?”


    看著年輕貌美雙乖巧可人,且還正為自己懷著孩子的二姨娘,風萬全愈加覺得適才那潑婦般的大夫人礙眼可惡,不由得對這被他忽略已久的小妾多了幾分憐愛。


    至於織瑤自然乖乖點頭稱是,心中卻有些摸不清頭緒,想不通相爺怎麽突然關心起自己,但她倒是想起風浣淩派人交代給她的話,覺得現在應該是說出來的適合時機。


    “妾身不像大夫人那般有本事,所以什麽事都無法為相爺分擔,現在也就隻能好好養護肚子裏的孩子,隻盼著能為相爺誕下麟兒,也算不負相爺恩寵。”


    雖說聽她提到大夫人時風萬全頗為不高興,但織瑤這番話說出來卻甚得他心,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柔和了幾分。


    他甚至開始覺得自己對她實在太過疏忽,日後應當更多些偏愛才是。


    “妾身早些時候聽四小姐無意間提起,曾見到大夫人在府外與莫掌櫃碰麵,想來大夫人為商鋪的事沒少盡心盡力,當真辛苦得緊啊。”


    織瑤並不甚清楚風浣淩讓她說這番話的用意,但她卻樂意無條件聽從,畢竟若不是四小姐的話,她現在哪裏有命活著?且還從一個小小的舞姬,變成了有人伺候的姨娘。


    風萬全聽到這話立時臉色大變,他雖甚少過問府宅裏的事情,但卻也知道商鋪每月每年的收入,都是有專人定期送銀兩和賬目過來的,就算當家主母要查看,也根本不需要親自與掌櫃碰麵,更莫要說還是在府外碰麵了!


    “此話當真?”


    被風萬全突然變得有些猙獰的表情嚇到,織瑤不禁囁喏好半晌,才顫巍巍地應了聲是。


    風萬全最先聽到織瑤“意外”吐露大夫人與掌櫃在外私會時,第一反應其實是莫氏紅杏出牆,但很快他便想起那莫掌櫃乃是她的堂弟,雖是外枝庶出的子弟,但終究同樣姓莫乃是同脈血親,私通的可能極少。


    所以相對冷靜下來時,風萬全才意識到莫氏此舉,隻怕疑似聯合莫掌櫃私吞商鋪利潤。


    他本想去找風浣淩當麵問個清楚,但立刻想到即便問了也未必能得到真相,倒不如自己私下暗查一番來得確實。而他剛剛逼著莫氏五日內集齊三萬兩,想來她難免要再去私會莫掌櫃商量此事。


    貴為三公之首,丞相府裏自然也養著不少門客暗衛,風萬全當即秘密派人日夜盯緊莫氏行蹤。


    果然,不出兩日莫氏便借口出外查看商鋪籌集錢款離府,暗衛就這樣跟著她一路到了號稱擁有天下最隱密包間的不醉樓。


    眼看著莫氏進了不醉後徑直去了樓上雅間,暗衛沒有預訂臨時也沒有空著的雅間,自然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這天下第一樓鬧事,隻好在一樓大廳裏死等。


    當然,幾名暗衛各有分工,也將其他出口盡數守住,斷不會輕易跟丟了目標,另外還派了一人迴去請相爺。


    頭戴帷帽遮去所有麵容身姿特征的莫雅琴,直至進入三樓的雅間才暗籲口氣,確定門窗緊閉沒有外人能夠窺探時,方才一把扯下輕紗帷帽。


    “堂姐,姐夫怎麽會突然要我們拿出三萬兩白銀這麽多?就算你我將之前私吞的都吐出來,也不可能五日內籌集出這麽多錢哪。更何況鋪裏的銀子現在都壓在北城那個醉仙樓上麵,哪裏還有活動的餘錢可用?”


    莫誠本隻是風盛酒莊的掌櫃,不久前才靠莫雅琴的關係成為和風工坊的掌櫃,不想剛接手便拿下了北城醉仙樓營建的大生意,隻是他都還沒樂夠呢,突然又被三萬兩白銀的事給兜頭澆了盆冷水。


    “相爺已然發了狠話,我就是死也得在五日內籌集出這三萬兩!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湊不夠的那些銀子,你就暫且拿酒莊的房契、地契,到錢莊或者當鋪去抵押。不過區區三萬兩,隻要北城的醉仙樓完工收了錢,再去贖迴來就是了。”


    當初莫雅琴會選莫誠做酒莊掌櫃,便是看中他貪利且精通經商之道,雖說士農工商中商者被排在最末位,但卻也隻有從商者才最會賺錢,而金銀無疑是每個人都必不可缺的必需品,身在深宅大院內的他們尤其更是如此。


    若是沒有充足的錢財作為支撐,她怎麽可能把兩個女兒,都供養得宛若天仙?


    吃穿用度都要最好才能養出最好的女兒,而這所有的最好都離不開錢的支撐,離不開她在丞相府內外的瘋狂私貪。


    “哎,實在不行也隻能如此,但是短時間內,哪家錢莊或當鋪能有實力拿出整整三萬現銀啊?”


    其實莫誠也早有此心,隻是他斷不能自己提出來,畢竟對他而言酒莊與工坊都是風家的,就算拿去當了,他頂多換家商鋪做掌櫃。


    但對莫雅琴而言卻不一樣,她雖也姓莫但現在卻是風家的人,且還是當家主母,自然也算商鋪的半個老板。她說拿房契、地契抵押自然沒問題,若換成他說,難免便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厚道。


    哪怕他其實已經做了太多“不厚道”的事,但在財神一樣的堂姐麵前,總還要裝一裝。


    “放眼整個龍城,隻怕也就隻有歸一錢莊和容海當有這種實力。罷了,等會兒你就先迴去取酒莊的房契、地契,我估計能湊出五千兩銀子,你想辦法去借來兩萬五千兩。”


    莫雅琴總覺得心裏發慌,不醉樓的雅間雖然安全但她也不願多待,畢竟最近倒黴的事情太多,她很怕再另生出什麽枝節來。


    又仔細交待了些商鋪錢財相關的事情後,莫雅琴便決定先離開,並囑咐莫誠至少晚半個時辰再走,以免惹有旁人生疑。


    可是重新帶好帷帽離開的莫雅琴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剛剛推開門便撞見的人,竟然會是他!


    “你怎麽會在這裏?”


    就算麵前的女子帶著長及腰身的輕紗帷帽,風萬全還是一眼便認出這個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的發妻,臉色立時便有些難看。


    “我……”


    莫雅琴當下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驚愕得連恐懼都忘了,隻能僵立在雅間門口。


    偏偏就在這時,莫誠想起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見堂姐還沒出去便趕忙追到她身後道:“堂姐,可是酒莊的房契、地契應該都在相府,我如何去取?”


    莫誠的話脫口而出後,才注意到門外站著的人竟然就是丞相爺,當場震驚得連嘴都忘了合上,突然變成啞巴般瞠目結舌地怔怔瞪視著風萬全。


    “你們要酒莊的房契、地契何用?難不成是想將酒莊抵出去湊銀子嗎?”


    風萬全的臉色已然鐵青,再顧不得身邊還有什麽人,便惱恨至極地低吼出聲。


    “不是,我隻是……相爺,妾身隻是來跟莫掌櫃商量籌銀子的事,可是鋪子裏現在把錢都壓在了大生意上,所以權宜之計隻能拿酒莊做抵押先借些爭兩,待生意做成再贖迴來,斷不是將酒店給徹底賣掉!”


    勉強冷靜下來的莫雅琴半真半假地解釋著,盡管她力持平靜,但胸腔裏的心髒卻幾乎就要自嗓間狂跳而出。


    “哦?可是你與莫掌櫃商量這些事,需要跑到不醉樓的雅間裏來嗎?”


    這番話風萬全已然說得咬牙切齒,眼見為實,現在無論莫氏如何巧言辯解,他都已然深信了在織瑤那裏聽到的說法。


    心急如焚的莫雅琴正欲再強辯幾句時,旁邊雅間裏出來的人不僅打斷了她的話,更震蕩驚怒了她的心。


    “父親?母親?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出什麽事了?”


    風浣淩滿麵懵懂地看向正兩相對峙的三人,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好像看不明白是何狀況。


    等了許久的好戲終於上演,她當然必須來做現場觀眾。


    說起來風萬全本是被自家暗衛找到不醉樓來的,可是連暗衛都不知道莫雅琴去了樓上的哪個雅間,他也隻好在樓下大廳裏等。不想正巧遇見蘇悅進來,說是風浣淩正在樓上雅間會友,他便想趁此機會上樓查看一番。


    哪料到才上到三樓,就正巧撞見莫雅琴鬼鬼祟祟地開門走出雅間,正巧讓他親眼見證了她與莫誠私會,且還是在商量要將風家的酒莊抵出去換銀子,要他如何不怒火中燒?


    而實際一切也非都是巧合,這不醉樓的雅間對外人自然極為嚴密安全,可對於內部高層人員實則可以任意探聽任何房間裏的對話,這也正是他們為幕後老板收集重要情報的途徑之一。


    所以風浣淩本就在隔壁,而玉樹則隨時觀察著莫雅琴所在雅間裏的一切,是看準時機才讓蘇悅去引風萬全上來的。


    當然,若不是暗衛先去請來了風萬全,他們倒也難以這般如有天助。


    “你先迴府,我還有事要在此與浣淩商量。”


    風萬全狠狠瞪向莫氏的目光裏,意思顯然是“迴去再跟你算賬”。


    不過他也算順勢而行,裝成自己好像本是來找四女兒,卻意外撞見她與莫掌櫃私會的,並非是暗中派人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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