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安身著一件繡紋繁雜的服飾,衣服上墜著些許銀色的鈴鐺,隨著她的步子發出叮鈴聲,寬大的袖子垂在兩旁,頭上的釵飾精美,臉上未施粉黛,卻肌膚似雪。


    威嚴華美,嫵媚動人,似乎都可以形容她。


    一雙紅瞳更是為她增添幾分妖冶的美感,殷紅的唇如同點睛之筆,周身的壓迫感也隨之而來,卻也彰顯著歲安的神秘莫測。


    兩旁跪著巫族人,他們低著頭,絲毫不敢去看歲安。


    “祭神儀式啟,閑雜人退避!”


    高昂的聲音響徹天空,密集的鼓點敲了起來。


    天空黯淡無光。


    歲安垂眸,輕輕勾唇,堅定地朝前走去。


    兩旁都是巫族人的身影,他們站在兩邊為歲安指引著道路,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她的結局。


    雪慢慢飄下來,歲安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那片雪花消融在掌心。


    她取下腰間的夜叉鬼麵,戴在臉上遮蓋了姣好的容顏。


    “叮鈴鈴…”


    歲安舞動著詭譎的步伐帶著巫族人朝雪山上走去,他們很快來到一處平台,地麵雕刻著神秘的花紋圖案。


    這裏是祭台,也是歲安的終點。


    她站在祭台的中央,昂頭望著陰沉的天空,風唿嘯而過,仿佛要將她直接掀飛。


    鈴鐺聲雜亂無章,莫名聽得人心煩。


    老族長佝僂著身子,站在祭台外麵,朝歲安喊道:“吉時已到,祭祀開啟!”


    話落,密集的鼓點變得詭異多變,迎著風聲卻莫名和諧起來。


    歲安則站在祭台中央,伴隨著鼓點舞動起來…


    鎮子上,無邪他們正在專心致誌地為歲安挑選著自己最滿意的禮物。


    “胖子你挑好沒?”無邪看著鬼鬼祟祟藏東西的胖子,悄咪咪地摸到他身後,突然問道。


    胖子嚇了一跳,差點將身旁的攤子給掀起來:“天真,你這喜歡嚇唬人的做法是跟誰學的!嚇死胖爺了!唿~”


    胖子拍著自己的胸口,給自己順氣,順帶將手上的東西藏得更隱蔽了些。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在藏什麽呢?”無邪壞笑地抓住他的手。


    兩人還在拉扯,解雨晨帶著黑瞎子也走了過來:“你們選好了嗎,我們從早上出來,這都下午三點了,再不迴去都趕不上晚飯了!”


    “我倒是選好了,可就是想再挑挑,萬一還有更好的可以給歲安呢?”無邪笑著道。


    黑瞎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是,讓你們選一個,你們還真選一個啊?你們不能多選幾個,到時候挑一個最滿意的送給歲安不就好了,也不算違背他們的習俗,又送了最好的。”


    “我咋沒想到,我得趕緊再去挑幾個!”無邪和胖子恍然大悟,連忙跑去忙活。


    解雨晨打量了一眼黑瞎子,看得黑瞎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花兒爺,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東西?”黑瞎子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解雨晨收迴目光:“難得見你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會買禮物。”


    黑瞎子聽見是這個事情,忙鬆了口氣,笑嘻嘻道:“花兒爺,這就是你不懂瞎子我了吧,瞎子我呀~還是很有良心的。


    歲安可是幫我把眼睛恢複到現在這樣,算起來也是我恩人,對恩人怎麽會是一毛不拔呢?”


    “這樣啊,既然歲安是你恩人,也幫你這麽大的忙,那把你後麵幹活的錢直接打歲安卡裏吧。”解雨晨不鹹不淡地開口,這話卻宛如一把刀直接插入了黑瞎子的心口。


    黑瞎子捂著胸口,仿佛看負心人一樣看著解雨晨:“花兒爺,咱們都坦誠相見的人了,您怎麽能這樣呢~


    我的恩人難道不是你的恩人嗎?我和花兒爺可是不分彼此的~”


    解雨晨眼角抽了抽:“你零花錢我也一起打過去。”


    說完,他也不再看黑瞎子,直接走開,黑瞎子連忙去追,還想討價還價一番。


    等他們選好禮物迴到巫族時,卻發現巫族裏麵沒有任何熱鬧的氣氛。


    “這…他們人呢?”無邪訝異地看著周圍。


    遠處傳來陣陣鑼鼓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遠處的雪山上似乎還有火光。


    他們連忙朝那裏跑去,待他們來到那祭台時,卻見到了他們這輩子都難以釋懷的一幕。


    一滴血砸在了無邪眼尾,順著他的臉頰落了下來,殷紅的鮮血滴落在雪地上,紅得那樣刺眼。


    祭台中央,歲安的衣裙逐漸由白變紅,她周圍的雪地上也是不斷甩濺出來的鮮血,宛如紅梅,朵朵盛放。


    “歲!唔…”無邪想喊歲安,才開口卻被一旁的人堵了迴去。


    老族長顫巍巍地走到他們麵前,一排身強體壯的巫族男人也站在他們麵前,阻攔了無邪他們去往祭台的路。


    “請五位貴客不要破壞祭祀,否則聖女不安。”老族長嚴肅地看著他們。


    無邪看見幾乎如同血人般的歲安,一時氣紅了雙眼:“讓開!”


    張啟靈和黑瞎子已經擺出了攻擊姿態,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們解決。


    “你們要是去破壞了祭祀,聖女會當場死去的。還請你們莫要插手!”老族長感覺出張啟靈和黑瞎子都是有本事的人,於是隻能換個策略。


    他帶著身邊的巫族人齊齊跪在了無邪他們麵前。


    生與死,在他們一念之間抉擇。


    周圍的鼓聲愈發激烈,祭台上的歲安也舞動得越來越快,鈴聲陣陣,急促而清脆。


    雪越下越大,血跡一點點掩埋,卻又再次浮現。


    那是血在不停飛濺,是生命在流逝…


    “萬千時光塑,以身魂祭之,覆長生修未來!”歲安不斷低喃著這句話。


    她的身體愈發冰冷,寒意將四肢凍結,可她卻不敢停下。


    神跡…沒有出現…


    而歲安的身體卻隻剩下一次機會,她跪倒在雪地上,鮮紅與純白的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歲安…”無邪他們擔憂的喊聲,仿佛透過千萬年的時光傳到她的耳邊。


    她慢慢站起來,再一次義無反顧地跳起來。


    這最後一曲舞,獻給神明,也獻給諸君,祝願諸君從今往後,皆能歲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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