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塵費力的關上丹爐口,這火煉室的大丹爐是尋常世間的樣式,平日裏幾乎就是擺設,如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咳嗽兩聲,想到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煉丹,莫塵聳了聳肩。


    對於這種極其苛刻的煉丹條件,男人尷尬的笑了笑,“不要緊,塵兒,今天為師就是告訴你一些煉丹的技巧,不用想著能成丹。”


    “先來和你介紹一下,煉丹師的等級劃分,從高到低依次是灰、綠、藍、紫。據說在這四個品級之上,還有更高的金袍煉丹師,師父當初走遍東神神州,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高人。”


    “而每一種品級的煉丹師,又細分為淡、淺、深三種境界,像你師父我,就已經是深色的藍袍煉丹師了。”男人說到這裏,還隱隱有一抹自豪,畢竟他可是大宋國當之無愧的第一煉丹師。


    是的,大宋國第一煉丹師,隻能在這裏當一個普通人。


    莫塵按照煉丹心得添加柴火,等到火光緩緩地燃起,小心翼翼的放入材料,然後有些期待的看著身旁的中年男人。


    “丹爐和丹藥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同於兵器、護甲的劃分,為一到九品。”男人拍了拍大丹爐,這銅製的鐵器立刻發出敦厚的響聲,“這個大家夥,連九品都算不上,所以隻能煉些破爛貨,你看好了,材料有限,我隻演示一次。”


    張君恆說到這裏,一臉正色“開爐!”


    火煉室,男人不斷打出化形的真氣,眼前的煉丹爐瞬間散發出了澎湃的火力。


    “熟練地掌控真氣,是煉丹師的基礎。這其中的難點就在於,如何精準的控製火力,真氣輸送過猛,會讓火候過大,損失材料中的精華,而真氣輸送過慢,更是會有熄爐的風險。”


    張君澤一遍講解,一邊遊刃有餘的控製著火候。莫塵能夠隱隱的看到大丹爐的下方,狂躁的火焰中,透著一股深藍色的真氣。


    突然,這股深藍色的火焰變得波動不穩,丹爐中隱隱有悶響發出。


    張君恆神色沉凝,手上的速度也迅速暴漲,眼眸中的紅色又一點一點的浮現。三個唿吸之內,他一連打出數十個手勢,速度之快十根手指幾乎連成一片。


    “成丹!”爆喝一聲,丹爐“嘭”的一聲打開,頓時十幾道藍光衝天而起。


    整個火煉室彌漫著一股藥香,張君恆早有準備,大袖一揮,將空中的十幾顆丹藥全都卷在手心。


    藍光消失,莫塵定睛望去,男人攤開的掌心裏,安靜的躺著十幾枚真氣丹,比平日裏見到的成色要好上數倍,透露著淡藍色。


    張君恆臉上光彩流動,眼眸中的紅光久久不褪去“塵兒,師父這幾日強行使用了太多次修為,這恐怕是最後一次了。”


    “接下來,就看你自己能領悟多少了。”


    莫塵暗暗心驚,就這些材料,一下子居然煉出了十幾枚真氣丹?


    而且聽師父的意思,他還沒有盡全力。


    “師父,你現在還是不能壓製住那魔功嗎?”


    男人搖了搖頭“不用修為,做一個普通人,便是對它的壓製。我這些年對於心境的修煉,還是不夠啊。”


    莫塵深知現在還沒有辦法幫助師父,隻得放棄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那徒兒煉一爐,能成幾丹?”


    張君恆聽到這個問題,哈哈大笑道“這丹爐隻是普通的銅爐,雖說真氣丹隻是九品丹藥,但你若十爐能成一丹,就算是丹道天才了。”


    少年撓了撓頭,看了看男人交給自己的儲物袋中,正好有同樣的真氣丹材料十份。還有一些自己不認識的材料,冒著淡淡的黑氣,似乎都有毒。


    “切記,煉丹一道,欲速則不達。浪費材料不要緊,重要的是每次失敗都要積累經驗,這些經驗加在一起,就變成了你的丹道成就,變成了你的境界。”


    張君恆拍了拍莫塵的肩膀,“試試吧,不要害怕失敗,失敗有些時候比成功要來的重要。以你武者一層的真氣,先試著掌控火焰。”


    莫塵點點頭,又添了一些柴火進去,男人笑眯眯的看著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丹道心得》上的手勢、口訣莫塵已經大致看過一遍,有係統在身的他幾乎過目不忘,閉眼就能迴想起宣紙上麵的內容。


    現在重要的,就是如何把理論變成現實。


    “盤坐寧心,鬆靜自然。唇齒輕合,唿吸緩綿……”


    莫塵手勢不像張君恆那麽熟練,但也算得上並不僵硬,看的後者連連點頭,悟性果然夠高。而火焰燃起的瞬間,莫塵也並不緊張,不慌不忙的提起真氣,就像是發動武技一般傾巢而出,很快火焰就旺盛起來。


    很顯然,真氣輸送的過多了。但是張君恆也不提醒,這種時候不能打擾他。


    “丹田氣足,督任並行。”


    真氣催動的火焰狂躁不安,大銅爐立刻放出轟鳴,爐蓋飛起,黑煙滾滾。


    張君澤揮手吹散黑煙,麵帶笑意的看著莫塵,“怎麽樣,沒有那麽簡單吧,但你比我剛學的時候好多了,我一開始差點把房子都燒了。”


    這句話剛剛落下,男人就嗅了嗅鼻子,下意識嘀咕了一句什麽味兒啊。


    隻見莫塵已經飛奔而出,提著水桶就往小溪跑去。


    “我才剛誇完……”


    兩道身影一來一迴的狂奔,良久才把火煉室房頂的火焰熄滅,莫塵有些沮喪的擦了擦汗。


    是啊,這幾日的修煉都是一帆風順,或者一說一直以來,他都是沒有瓶頸的。


    可今天的煉丹之旅,讓他認清了自己。


    “欲速則不達。”莫塵默念一句,他隻是傷心了數秒,立刻又振作起來。


    男人笑吟吟的看著他。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一爐接著一爐的炸爐,再接著是火候過小,到了後麵丹爐的火焰居然熄滅了,材料也不能再用。


    莫塵從未灰心,一連六爐,亦是如此。他隻是默默地撿迴炸飛的爐蓋,又一次的填進柴火,放入材料。


    “先吃飯吧。”男人笑道。


    少年搖了搖頭,氣沉丹田,一絲肉眼幾乎無法看到的灰色真氣,注入了丹爐下的火焰,逐漸澎湃。


    張君恆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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