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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蓬萊星係,第一要務就是澤夕小姐親訪歐根親王太空港。珊莎·史密斯任親衛隊隊長,率領六支機甲縱隊隨行。雲歌“暗中埋伏”的幽靈艦隊,更是昭然若揭。


    十三天的談判,無疑是坎坷的,但有幽靈艦艦隊暗中施壓,歐根親王港勢單力薄,架不住澤夕小姐威逼利誘,最終與加勒比太空港群簽署了盟約。


    與阿瓦隆星遺民相約的歡迎舞會,也在澤夕小姐返迴昆侖星一周後如期舉行。


    天露觴,樓蘭城最美的露天廣場,也是戰後保存最完整的露天廣場。


    這裏的執政官奉行“無為”,戰火中毀壞的廣場一概不做修善,打掃打掃幹淨,掛塊牌子以示紀念,完事。就連今天舉行“歡迎舞會”的天露觴,亦是如此。


    如同半隻酒觴的廣場,自西北角往下的步道中斷,被炸缺十幾步台階,也沒人來翻修翻修,碎磚石依舊是碎磚石,往來行人都擠在幸存另一半台階處上下。仙境般的星係首府,如今已淪落為一廢土之城,沒點繁榮勁兒。


    今天舞會,廣場上除了彩燈,沒有任何別的裝飾,未免有點寒磣。暗處持槍的守衛,倒是一抹靚麗的風景線,威懾力十足。蓬萊星係,向來是正統世界眼裏的鄉巴佬地盤,不過來者是客,沒什麽好抱怨的。


    換作澤夕小姐的話講,“咱拿得出手的就這些。不滿意,就親手創造一個美好世界。”


    這蘿莉執政官,說話不僅謙遜,還很激勵人心。來參加舞會的阿瓦隆星遺民,舉手投足間都是躍躍欲試拚勁兒,想在蓬萊這廢土世界上建座天國。他們舉杯應邀,與蓬萊星係的鄉巴佬們探討伊甸園的最新技術,以及如何讓它們在這片土地上生發芽等“宇宙難題”。


    蓓兒應邀參加舞會。她一襲剪裁獨特的白紗禮裙登場,驚豔四座。禮裙設計別出心裁,純白水洗棉內襯打底,髒髒的灰白網紗不規則地自肩頭垂落,直至腳踝。蓓兒高級冷豔的氣質,在禮群烘托下,頗有幾分攻受皆可的不食人間煙火。


    依瑪島主幾位駐守昆侖星的的舊部,都出席了這場舞會。見到昔日老板娘現身,他們紛紛過來敬酒。


    “島主癡迷蓓兒小姐,不是沒有理由的哈。許多年不見,依然如此美豔動人!”


    “那是,也不瞧瞧咱島主什麽眼光。”


    杯來盞去的,奉承話圍成一圈。沒想,馬屁拍在馬蹄子上。


    “別跟我提他!”蓓兒仰頭幹掉杯中香檳,轉身擠出人群,在舞池邊上一個沒人的角落裏坐下,點根香煙兀自吞雲吐霧。


    官方沒公布爾撒·依瑪的死訊,他這幾位舊部也隻知道島主因公殉職,斯芬克斯雙子港的繼承權給了澤夕小姐。至於他們那位比泥鰍還滑的老油條海盜島主,怎麽因公殉職的,沒人知道。見蓓兒這傷心模樣,莫約是曉得一二細節的,幾個大老爺們兒眉來眼去,想去找她探個究竟,但也隻限於眉來眼去,沒一個付諸實際行動的。


    畢竟是島主寵了十幾年的主,恐怕越是曉得細節越是心裏不好受吧,誰敢再去揭這傷疤?


    “蓓兒小姐!”台階上傳來的蘿莉音有點冷清,卻足夠壓場。莫約是有聚光燈的緣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裏。“能請你跳曲華爾茲嗎?”


    聚光燈下那隻蘿莉小丫,正是今晚舞會的“主辦方”,澤夕小姐。


    自阿瓦隆星一戰,她身份暴露以後,就沒打算再做任何掩飾,不染發了,也不漂虹膜了,深灰近黑的發髻挽在腦後,與黑金皇後古辛·澤比爾希的美豔得如出一轍。


    這位蘿莉執政官的美豔,比古辛皇後更多了幾分俏皮。她一襲藕粉色及膝禮裙入場,裙擺上點綴幾片彩羽,甚是可愛。天鵝絨黑絲帶chocker、午夜藍鏡麵硬牛皮金屬鏤空腰帶,與鏤空設計的黑色及踝靴交相輝映,配上這身禮裙,甜美中透出點酷勁兒來,絲毫不顯不嬌弱。


    就這身裝束,怎麽瞧怎麽眼熟。


    依瑪島主的舊部都應該曉得,那條藕粉色禮裙,是鹿小姐離開斯芬克斯雙子港迴加勒比救援時,島主特地吩咐做的。如今加幾片彩羽,改了改款式,仍能依稀辨出幾分舊時模樣。天鵝絨chocker上那枚愛心墜子,則是島主書案上珍藏的幾枚唐三彩碎片鑲的。再沒別的裝飾,就連發髻上也隻簪了兩支羽毛點綴。


    簡簡單單的裝束,難免讓故人睹物思情。


    當然,也沒少刺激蓓兒……


    藕粉禮服蓓兒沒見過,裝飾在裙擺上的幾片彩羽卻足夠紮眼。她女兒斯芬克斯嵌合體雪白的翅膀顛兒上,就有幾片這樣的彩羽,很隱蔽,但她不安分的時候蹭一蹭總能顯露出來。


    那幾片唐三彩,是爾撒·依瑪在一艘漂浮的古董航艦上找到的,稀罕得不得了。蓓兒在斯芬克斯雙子港時,問他要過幾次,他總說結婚的時候給她頂王冠,鑲上這幾枚唐三彩碎片。蓓兒哪裏想過要跟這自以為風流的浪子結婚,他不給,她也沒放在心上。


    現如今,皮小鹿這妖精,居然鑲了那幾片唐三彩戴在脖子上……


    蓓兒小姐氣得沒摔酒杯,是因為香檳喝完後酒杯擱侍童托盤裏了,沒得摔。她手裏半截抽剩的香煙,恨恨地扔在地上,胎羊皮封底的舞鞋硬是將它碾滅了才肯起身。


    “榮幸!”蓓兒接受了澤夕小姐的邀請,似笑非笑的神情,很是意味深長。


    她曉得澤夕小姐,就是爾撒·依瑪心心念念的皮小鹿,也就這幾天的事。跟她跳舞,還不紮根刺在心窩裏,任憑心髒在針尖上蹦躂?


    不過,蓓兒刀子似的眼神,換來的是澤夕小姐皮笑肉不笑的迴禮。


    聚光燈下,兩人都不想失了分寸,該有的禮數都盡可能周到。


    蓓兒舞藝一流,身量比皮皮高挑,整曲華爾茲都由她在主導。澤夕小姐不曉得怎的,踩了蓓兒幾次,是故意的,還是心不在焉,或者不會跳?


    “鹿小姐,我想問你要幾件私物,不曉得您什麽時候方便給?”蓓兒很聰明,聚光燈下趁著萬眾矚目的時刻,跟蓬萊星係首席執政官提要求。


    “你說,但凡能給的,我都滿足你。”皮皮眼瞼低垂的一瞬,掩飾過去一絲狡黠,隻是在蓓兒那個角度,沒有任何機會審視。


    “你頸上那枚墜子,是爾撒的心愛之物,也是他許諾給我的結婚禮物。希望它能物歸原主!”蓓兒音量很低,近乎耳語的舞會私交。


    就那聚光燈的效果,觀眾讀唇語也能“聽懂”舞池中央二位主角的交談內容,沒必要歇斯底裏。


    ——這是澤夕小姐的地盤,跟她明撕,蓓兒占不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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