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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上七區監獄唯一的囚犯,皮皮一行人跟隨楊子到達他說的那個地下實驗室。


    實驗室建得隱蔽,在一座廢棄的產科醫院地底。也許,隻有為純血人類自然生育特別設立的產科醫院,在理想人城邦才有荒廢的機會。沒有用武之地,不荒廢能怎的?


    醫院外邊兒圍一圈機車手,都是西城護衛隊的,將各大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跟楊子進入醫院,大廳中央極其醒目的太陽神圖案赫赫然映入眼簾。鑲嵌圖案的地磚邊緣有細微縫隙翕開,像是一道通往地底的暗門。


    “就在這裏。”楊子單膝跪在太陽神圖案邊緣,接過隨行工程兵遞上來鐵錘,敲一敲暗門處的地板,底下是空心的。


    “地底的機械門輪動鎖設備並不複雜,但我們嚐試過很多次,都沒有辦法破開。”工程兵點開屏幕上的程序,一頁一頁往下拉,請鹿小姐過目。


    “停!”皮皮喊住工程兵敲鍵盤的手指,戳一戳屏幕上的某個漏洞。“高仿,破不開很正常。”


    工程兵團成o字型嘴,能放進去一枚雞蛋。經鹿小姐指點他才恍然大悟,太陽神圖案底下的機械門設備,是掩人耳目的假貨。


    “帶幾個兄弟跟上。”


    雲歌在,皮小鹿賊大膽。她起身從轉角處步行樓梯下樓,輕車熟路地去找實驗室。楊子和跟來的西城護衛隊隊員都提心吊膽的,生怕暗處有甚不明勢力傷到鹿小姐,槍械端在手裏,狙擊姿勢保護她轉過每一處轉角。


    鹿小姐眾星拱月的在眾人保護中下樓,雲歌落得清閑,負責押解囚犯沿路跟上。


    那囚犯倒是處之泰然,大大方方地拖著腳鐐跟下樓。鐵鏈拖在地上的“嘩嘩”聲,在空曠的樓道和地下空間激起迴音,似有“昭然若揭”之意:我來了,你能怎樣?開門出來吧!


    雲歌雙手環在胸前,愛走不走地勻速跟上囚犯,眸光追隨她略有幾分輕狂背影下樓,隱約能見他眼裏一點惺惺相惜之神韻。


    他要戴上腳鐐,也這麽幹!


    皮皮找到的實驗室,比想象中的更加破舊,到處積灰,到處是蛛網,醫療器械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還不少,是人類時期建造的。


    仔細觀察周遭環境,很容易發現其中破綻。十幾年沒有人跡廢棄醫院,塵封的器械、藥品卻有不易察覺的挪動痕跡。


    稍有一點眼力勁兒的都瞧得出來,沒生命的物品,不可能自己長腿在積灰上畫地圖。


    “選址不錯嘛,實驗器材都可以手到擒來。”皮皮戴上手套,將架子上擺的瓶瓶罐罐一一轉過來看清楚標簽,還念念有詞。“基,因,實,驗,室……掛羊頭賣狗肉!搞塊產科醫院的舊招牌掛上,就沒人曉得這是樓蘭基因修複醫院的舊址?是有人曉得了,也沒人管你們,還是……沒人管得了你們。”


    聽說是基因實驗室,楊子頓時頭皮發麻。


    嵌入式零件改造人長啥模樣,靠槍杆子打進樓蘭城的楊子這一路都瞧在眼裏。那些半人半獸半機械的非人物種,換成是珊莎他該怎麽接受?


    “武器從骨肉、肌膚裏長出來,會不會痛?成為理想人的戰鬥機器,還會有靈魂嗎?”他眉心擰成川字,心裏惦記的事情字字揪心。


    咬牙切齒想罵人的皮皮,也很擔心珊莎,但她重任在肩,沒空思量這許多。她單膝跪在地板上,徒手敲一敲腳下的地磚,腰包裏各式各樣的零件翻出來,就地組裝儀器準備破門。


    “小心!”站皮皮身後的囚犯大喊一聲,想上前撲開皮皮,奈何腳鐐、手銬礙事,沒得及。


    雲歌眼疾手快,兩個箭步上前,伸手將人撈進懷裏,原地打滾躲開。幾乎同一時間,他手裏出去的東西落進地麵豁開的黑洞裏。地底轟然一聲巨響,震得實驗室裏的架子亂晃,索性連帶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一並倒在地上。


    雲歌耳力極好,他和囚犯都聽到地底有細微的機械傳動聲,是機械門開鎖的動靜。皮皮組裝儀器的地方,就是暗門所在之處,他反應再慢一點,她肯定掉進地洞裏,被地底那些家夥帶走。


    空曠的實驗室裏,到處是叮叮當當玻璃瓶落地碎裂的脆響,冒煙、冒火的地方不少。


    雲歌抄起衣襟,護住他懷裏那人,不提防肩頭“刺啦”一朵白煙升起,伴隨輕微的刺鼻的味道,給墜落置物架的藥水潑的。


    “堵住地洞,別讓它關上!”雲歌護在懷裏的蘿莉,被保護得很好。她全然不覺危險已至,掙紮起來才瞧見雲歌肩頭燒傷的痕跡。


    轟……轟,轟!


    再是幾枚手雷落進地洞裏,楊子幹的。


    地洞裏爆炸火焰坍塌收縮一瞬間,囚犯已翻身躍入地洞,壓根兒不管楊子,以及跟在他身後那幾個男人。


    等皮皮翻身起來檢查雲歌肩上的燒傷時,地洞底下已響起槍聲,還有野獸的咆哮和鐵鏈“嘩啦”甩出去的幹脆利落。


    ——楊子和西城的兄弟們也追了下去。


    “天呐,你沒事吧?”自亂葬崗重逢以來,皮皮還沒那麽緊張過雲歌。


    “啊……疼!輕點!”皮皮手指碰到雲歌傷口周圍燒爛的衣料,他條件反射似的給自個兒加戲。


    皮皮帶點baby-fat的蘿莉臉一黑,替他檢查傷口的手指縮迴去,危襟正坐坐他腿上。“你不疼。”


    雲歌忍痛的眉心展開,笑得雨過天晴,默默腹誹,“你不心疼?!”他雨過天晴的淺笑很快收斂起來,抬手一個菠蘿蜜敲皮皮腦門上,板正了俊臉訓話:“你再這麽不聲不響地以身為餌,我就不會受傷,不會疼了!”


    “要不是仰仗跟你有默契,我才舍不得拿這條小命開玩笑呢。”蘿莉執政官打不得,罵不得,犯了錯還有理?


    ——不好對付!


    她小尾巴怎麽長的,真以為雲歌揪不住?加勒比他不是沒去過,鹿總督的作戰案例他不是沒讀過,當年紮珊莎·史密斯腿上的生理鹽水,不就這麽來的!


    “萬一失手怎麽辦,你要剜我肝兒去煎去煮?”雲歌不依不饒的,非得訓到她認錯才肯罷休。


    “你敢失手,就證明你是故意的。”皮皮古靈精怪地撅一小嘴,死不認錯。


    她因為老爸傷勢而過分嚴肅的神情,並沒在撅嘴賣萌的時刻消散。這無異於揪了某人心窩裏最嫩的肉,狠狠地擰上一把,疼!


    雲歌:“……”


    “底下打得熱鬧,我們繞道去瞧瞧。醫院圍牆上有狼爪抓痕,楊子的判斷應該沒錯。”皮皮起身拽上雲歌,貓在牆根底下,尋著熱感應探測儀的信號,悄悄從實驗室後門出去。


    雲歌說,保證她槍裏的子彈有用武之地,在那囚犯身上恐怕得落空。見她那麽著緊珊莎,皮皮其實早已打消用子彈解決的念頭。能救迴珊莎和總督親衛隊的兄弟,她都不致於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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