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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火短短十幾分鍾,海盜盟友接二連三墜毀十輛太空摩艇,不是冒濃煙墜落在城外,就是撞在城牆上粉身碎骨,連殘骸都沒有落在城裏的機會。


    樓蘭城上空,火球一團接一團地爆開,再有城東山脈上森林大火的掩映,場麵格外熱烈,且悲壯。


    不得不說,昆侖星管控局這位指揮官,打仗的本事的確漂亮。幾百年割據一方的斯芬克斯海盜艦隊,在星球登陸戰中,也沒占到他任何便宜。


    再打,大名鼎鼎的依瑪島主,恐怕要掛白旗投降了。


    “0.0388°e,12.747°n。”


    樓蘭城上空打近地戰的海盜摩艇,每一輛都收到一份密電,來自地麵的爾撒·依瑪。


    砰,砰!轟……轟……轟……


    管控局摩艇連續兩枚導彈,天上地下炸出三團火光。高空導彈一彈雙雕,擊落海盜兩輛摩艇;另一枚導彈落在密電定位的坐標處,樓蘭城懸浮列車控製中心。碩大的火球,頓時在導彈落地的點位爆開,電火花沿懸浮列車路線一路狂歡,往城市各個方向奔騰而去。


    嗞……轟,轟……唿啦……嗞……轟……


    隨之而來的,是蔓延整個城市的零星爆炸,及爆炸點燃的大火,城區消防係統緊急啟動。


    “啊……”


    “起火,起火了!”


    “快,快,快!去緊急避難所……有序疏散,不要擁擠,不要擁擠!”


    嘟……嘟……


    滴唔……滴唔……


    眨眼的功夫,寧靜且秩序井然的樓蘭城城區沸騰成一鍋粥。事不關己,所有安全問題全權交由警衛係統的城裏人,再也睡不住了。恐慌、尖叫、喧囂、擁擠一並湧進大街小巷,推推攘攘的在混亂中聽從高音喇叭的指揮,其間夾雜各種撕裂耳膜的警報聲,更是熱鬧非凡。


    城市上空,開炮那輛摩艇突然一頓,沒想到是個結局。很有可能,是指揮官誤解密電坐標真實意圖導致的。


    那幫海盜拚命想在樓蘭城城區登陸,探子給的坐標難道不是登陸地點?


    咻……砰……轟,轟,轟!


    逆著日出的微光,飛出來一枚導彈。還沒瞧清楚開炮那家夥在哪兒,導彈就已撞掉炸毀懸浮列車控製中心摩艇的一支機翼。引爆的導彈一路向東,往蓬萊星係太陽升起的方向飛馳而去,沿途炸毀三輛管控局摩艇。


    咻……


    拖一段長長的唿嘯聲,少一支機翼的管控局摩艇,半弧形往下從高空墜落,撞向城市中心地帶。


    “啊……”


    已經沸騰成一鍋粥的人群,火山爆發式的尖叫匯聚如潮,混亂中掀上雲霄。


    砰,砰,砰,砰……


    撞進喧囂人群的太空摩艇,橫穿過街道,連撞幾排建築停不下來。電火花點燃的街區建築,在撞擊中轟然坍塌。火花、煙塵與斷磚碎瓦掩埋掉城市的“熱鬧”,經曆幾秒“塵歸塵土歸土”的沉澱,在高空升起幾朵小小的蘑菇雲。


    墜落的摩艇,也在穿越幾個街區之後,被坍塌的建築物埋在廢墟底下,沒爆。


    突如其來的混亂時刻,管控局摩艇忽然沒了主心骨似的,紛紛胡亂幾枚導彈敷衍過去,想調頭跑路。


    逆著陽光升起的海盜摩艇,跟他們一樣敷衍。它“砰砰”幾炮,不負責地掩護一下,迅速在城市中心地帶著陸。摩艇降落在街區建築坍塌的廢墟上,守住那輛埋在斷磚碎瓦裏的管控局摩艇。


    如果判斷沒錯,那輛摩艇的駕駛員,很大幾率是管控句登陸戰的指揮官。


    意料之外的神逆轉,給海盜摩艇戰隊爭取到登陸機會。他們假意乘勝追擊,趕走管控局摩艇後,就開始丟航彈狂轟樓蘭城城牆。


    幾分鍾不到,堅不可摧的樓蘭城城牆,被炸得隻剩殘垣斷壁,徒手攀爬翻不出去,全地形摩托車還是可以的。


    城裏人的惶恐,無可掩飾地暴露在大街小巷,在戰火掩映之下四處逃散。城門未開,再有航彈轟炸,怎麽逃也是甕中之鱉,能去哪裏。


    沙漠腹地,遠離戰火的地下城避難區,上演的另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因地下城被毀,醫療物資極度匱乏,廢墟裏搶救出來的難民和戰場上送迴來的傷患,全都在這裏搶救、治療。醫護人員已疲憊到無力說話的地步,戰鬥卻遠遠沒能結束。


    為避免遭遇管控局集中圍剿的悲劇,逃離地下城的居民,都是散布在沙漠裏的。帳篷每隔一兩公裏紮一小撮,醫生、護士要往返於各區避難點,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臨時帳篷裏進行搶救的鹿澤夕,也在等另一位外科專家,他正在趕往這裏的路上。


    坐帳篷外邊兒皮皮,滿身滿臉的黃土、沙塵,糊得鼻子眼睛都瞧不清楚。她輸完人造血趕迴來,搶救手術仍在繼續,聽說米勒醫生求助的幾位專家,隻有一位可以趕過來。要不是她醫療技術實在有限,很可能會闖進手術室,親自給他老爸治傷。


    等著,比忙著更讓人焦急。


    “擦一下臉吧。等會兒進去看老爸,這個樣子可不漂亮。”達米諾斯到處找水,費盡千辛萬苦才弄到一條半幹半濕的毛巾。


    皮皮聽見跟沒聽見似的,坐地上木偶人,管他什麽樣子去老爸,反正她什麽樣子爸爸都不會嫌棄。


    達米諾斯沒辦法,隻好親自動手一點點將她臉上、手上的塵土汙垢擦幹淨,勉強能看出個人樣,可以見人。


    幾輛摩托車護送專家過來,皮皮這才人模人樣地起身迎上去。


    專家拎一台特殊設備下車,抬手阻止皮皮靠近,掀簾子進了充當手術室的氈毛帳篷。


    目送專家的背影進帳篷,皮皮莫約鬆了口氣,但依然緊張,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坐會兒,喝口水,等一下才有力氣去見老爸。”達米諾斯斜跨在肩上的水壺裏,還剩見底的一點涼水,取下來硬塞皮皮手上。


    皮皮捧著水壺,輪轉眼波看向他,又是淚眼婆娑的模樣。“我不知道會怎樣,在亂葬崗呆了那麽久……”


    她的擔心很客觀,也很現實。


    達米諾斯一時無言。愣了半晌,他不曉得哪裏找的台詞安慰人,竟然說得像模像樣的:“首先你要有信心,其次你要相信醫生。”


    皮皮捧著水壺,木偶一般走迴原來的地方,仍然坐下就不肯動,水也不喝。嘴唇幹得皸裂,她也沒心思記起手裏捧的是什麽東西。


    進帳篷的專家,沒幾分鍾又拎了設備出來。


    皮皮起身迎上去,想問一問手術情況,又被他抬手製止。他拎上來時帶的設備,跨上同一輛摩托車,讓機車手送他趕赴另一台手術。


    摩托車揚起的灰塵裏,單留下皮皮手抱水壺、木愣愣站在原地的身影,雕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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