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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完事兒沒有,頂不住了!”珊莎的子彈在街道上空亂飛,跟整齊布陣步步緊逼的戰鬥機撞出宇宙爆炸的圖景。時不時都有戰鬥機墜落在街道上,或者撞在牆上、落在屋頂上,混亂,且有序。


    瞪著鹿總督那半句密電,大衛·魏也是欲哭無淚。


    簡訊這麽寫的:調試設備,等


    等什麽,她沒說!


    “皮小鹿喊我等。”大衛·魏迴答珊莎的喊聲帶點哭腔。


    他躲在角落裏裝設備,珊莎和眾親衛兄弟將他保護得很好,卻不可避免的能被熱感應搜索到。


    近地戰鬥機數次變換陣型,隻為誘導他們出錯,找機會拘捕“工程師”大衛·魏。奈何天文台上戰術布局始終不變,裏外架兩圈機槍打||飛機,外圈阻止增援戰鬥機靠近,內圈負責解決進圈的近地武器。


    即便這樣,也有不少兄弟就地陣亡。


    增援的戰鬥機還在不斷升空,甚至有調地麵機械部隊過來。機械傭兵整齊的腳步聲,在天文台頂上很容易聽見。即便槍戰激烈,它們跑步行進的驚心奪魄,也躲不過常年戰場上廝混的耳朵。


    樓蘭城的警衛係統,並不想貓捉耗子跟他們玩伏擊。有的戰鬥力,何必呢?


    珊莎也很焦急,天文台牆體沒了,不代表柱子不能通過。納米可塑材料之反邏輯,就在於大部分物資它都能穿行而過,隻是速度快慢而已。隻要地麵增援過來,天文台將守無可守,隻能跟它們同歸於盡。


    更讓她擔心的,是皮皮。


    珊莎咬牙頂住一波又一波猛衝上來的近地戰鬥機,打得眼底布滿血絲,心裏竟然默默開啟一份黑暗祈禱:“皮小鹿,你敢有事,老子去十八層地獄定居都要跟你私奔。最好活著迴來見我!”


    “啊……嚏!”亂葬崗配合老爸跟遠古生物肉搏拚軍刀的皮皮,“鐺”一聲手槍架開帶箭簇的龍尾,噴嚏打得惡龍滿臉口水。


    陶然臉上扣一口平底鍋,黢黑的。再招架皮小鹿慌亂中“嘿嘿”一碗冰淇淋蠢萌甜笑,他連“尷兩字都不曉得該咋寫。


    平底鍋一頓尷尬未了,刺啦一道寒光朝他雙眸劃去。皮小鹿出手賊快,竟然借機偷襲他。


    錯亂中,溫文爾雅的臉眨眼功夫目眥盡裂,野獸兇相暴露無遺。他翅膀上兩隻利爪猛然收攏,直撲向皮皮頸項。


    “啊!”皮皮尖叫一聲想往後退,腳後跟磕在石頭上,仰頭就倒。她突襲惡龍的時候太冒險,靠得太近,格鬥術學藝不精,沒想過人家還有翅膀……


    ——更沒想過戰場上若有磕絆,該如何穩住重心。


    她全憑投機取巧、賣萌耍乖的花拳繡腿,要不是有人想留她性命,她能陪她玩兒兩分半鍾,還能給她機會偷襲?


    惡龍這一爪撲得狠厲,沒想再給她機會,莫約因為那個噴嚏後了悔,隻想帶她活體大腦迴城,免得再有人“惡心他”。


    biu,biu,biu,biu,biu!


    曉得沒機會再逃,皮皮連開數搶朝惡龍麵門射擊,隻等他過來時拔手雷同歸於盡。惡龍利爪卻在她一臂之外頓住,同時聽見老爸一聲悶哼,冰激淩小野狼徹底傻了眼。


    鹿澤夕軍刀紮進陶然頸窩處,惡龍帶箭簇的長尾從他後背直透胸前。他雙手緊握刀柄,往惡龍胸腔裏使勁兒摁,不肯鬆手,嘴角溢出來的血沿下巴滴落,墨藍色的衣襟上浸濕一片。


    “爸爸……”


    biu,biu!


    皮皮沙啞的聲音卡在喉嚨裏,還不及她開槍的聲音刺耳。


    陶然神情一凜,很努力地僵持住某種局勢,嘴裏溢出一大口鮮血,不像是子彈炸裂心髒所致。


    皮皮兩槍都打得不準,隻在靠近他心髒的肺部區域,不可能傷他傷成這個樣子。


    “我認識你……快走!我控製不住它……快走!古辛……”陶然話到中途,尾音就沒了,翛然換一陣淩厲的惡魔臉。他眼裏深藏的憐惜,在他話音消失的一瞬間蕩然無存。


    聽見“古辛”,皮皮這才恍然大悟,曉得陶然是她親生母親的舊相識。他能一眼認出皮皮,還能說出古辛的名字,肯定錯不了。那雙覆膜長鱗的機械翅膀,以及那條帶箭簇的惡龍長尾,是嵌入陶然身體的戰甲,可能也是另一個靈魂的寄居之所。


    先前戰與不戰的博弈,或許正是二人爭奪身體主導權的結果。現在的魔鬼臉,可能是寄居在嵌入式戰甲裏那個怪物。


    “你放開我爸爸!”冰淇淋小狼聽不懂話似的,翻身起來就操刀去削遠古生物,聲音沙啞了鐵鏽一般嘶吼近乎癲狂。


    噌!biu,biu!


    金屬摩擦的火花一閃而過,是皮皮軍刀與惡龍利爪較量的結果。亡命的爆發力,關鍵時刻很有效果,她竟然一擊將它撲向麵門的利爪格擋開來,還翻手腕亮槍命中陶然肩胛骨關節位置。


    陶然身周“昂嗚”一聲惡龍尖叫,以立體環繞式機械音的模式籠罩半座墳坡,恐怖到讓人發自靈魂深處的想要顫抖。


    惡龍中槍的翅膀想要掙紮,卻沒能隻能掙紮得動,頹然耷拉在身體一側,拖累得他整個身軀都重心不穩。另一隻翅膀再奮力撲騰幾下,更是一個半身不遂,旋風式從高空墜落下來,沿路滾進墳溝裏。


    皮皮跟惡龍的較量,不過電光火石之間,鹿澤夕沒來得及鬆開刀柄,又被它帶箭簇的長尾刺穿身體,這會兒也是連滾帶翻翻在墳溝裏的。


    起先兩槍嚐到甜頭,皮皮也是連滾帶滑從墳坡上滾下去追她老爸的,中途連開六槍企圖一擊命中他尾椎關節將他尾巴打殘。誌氣挺高,就那神準的槍法時有時無,自信心膨脹起來就不曉得瞄風往哪邊吹得,總是差哪一點。


    biu,biu,biu,biu,biu,biu!


    滑到溝底,皮皮半跪姿式準備狙擊的最後一槍啞然失聲,她沒敢扣動扳機。


    惡龍甩尾巴將鹿澤夕抵她槍口上,她敢扣扳機才怪。


    “你答應過爸爸的事情,不能反悔。”鹿澤夕強作鎮定的央求,音量不足,根本瞞不過女兒,嘴裏還在不斷往外溢血。


    皮皮握槍的姿勢一愣,眼淚啪啪的掉在黃土裏。“爸爸,我答應你!”她抬手抹掉老爸下巴上的血漬,展開雙臂想要抱他。


    穿過鹿澤夕身體的長尾,足足二三十厘米戳在胸前,她這一抱是什麽結果,閉著眼睛都能猜到。


    惡龍連多餘的迴擊都沒有,準備好尾巴等她串串,爺倆一並帶迴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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