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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內廳篝火沒人添柴火,燃得隻剩下一堆通紅的火炭,以及炭火上燒不起來的零星火舌。火舌裏已瞧不見焰心,隻見表層波浪狀滾動的外焰,或者說是熱浪,快滅了。


    那個黑衣獵人蜷在角落裏,黑麻布補丁外套反穿在癲狂模樣跑進來那姑娘身上。他隻穿一件深灰色襯衣,就是先前鋪在火堆旁烘幹的那一件,據說浸涼水給某蘿莉敷額頭退過燒,還有一條破洞牛仔褲。


    襯衣左腰腹槍傷處被血跡浸透一大片,露一截襯衣邊角撕下來的“繃帶”,止血用的。綁帶似乎沒什麽用處,襯衣上浸透大片血漬,就連襯衣蓋住的破洞牛仔褲也被血漬浸到大腿位置,胡亂鋪在地麵的亂枯草堆上也是。


    獵人身上的血漬都是半幹的狀態,說明傷口幾乎怎麽不流血了。是繃帶起了作用,還是血都流幹了,不大好說。皮皮濕透的衣裳烘幹後疊得整整齊齊的,被他緊緊抱在懷裏,宛若今生僅存的依戀。


    這是,要去做個衣冠塚的意思嗎?


    獵人鋪得一臉的頭發,仍然是一縷一縷的,稻草簾子似的。幸好他窩在角落裏的時候,是正麵朝外的,這才瞧得清臉。


    那張臉,不管是不是羽弗雲歌,都能讓皮皮抑製不住心跳。


    “雲,歌……”她輕聲喚過他名字,並沒狂奔過去撲他懷裏,可能是被那套病號服占據了空間的緣故吧。


    獵人自行手術取出金屬子彈後,就一直蜷在山洞角落裏,想等傷口自愈。那模樣,根本沒點兒聯邦上將的英姿,更像是一條流浪狗,就是俗話說的喪家之犬。


    流浪狗可憐兮兮的受了重傷,沒人治,冷汗濕透衣裳也沒人管。就連皮皮喊他,他也沒有聽見。


    “死了嗎?”這句疑問,是對一個乞丐,或者流浪狗的評述?


    皮皮出人意料的表現,比她評述流浪狗更加荒唐。她眸光沒有落在流浪狗身上,而是落在火堆旁邊那柄血跡斑斑的軍刀上。


    軍刀附近,是她昨天夜裏睡過的草墊,草墊上有一大攤血跡,幹涸了。幹涸的血跡,點點滴滴的連成線,蜿蜒到獵人蜷起來那個角落裏。地上磨蹭的痕跡,不是一步步走過去的腳印,可能是爬過去的,或者艱難挪過去的……


    胸腔裏刀絞似的鈍痛,痛到皮皮無法唿吸,連累得她垂在身旁的指關節一陣痙攣,抽得手指不由自主地蜷曲起來漸漸握成拳。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一枚子彈造成的?”在凝重的唿吸聲中,皮皮沒去“驗屍”,哪怕去驗證一下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已經死去。她走到滿是血跡的草墊旁邊,盤腿坐上去,撿起那柄血跡斑斑的軍刀。


    是的,刀上的血很可能是雲歌的。不管他為什麽會在這裏,是怎麽死而複生的,她都接受這樣的設定。


    刀鋒刺啦一聲割破她反穿的黑麻布補丁外套,露出左腰腹處一片光滑的牛奶肌。就著那血跡斑斑的刀刃,牛奶肌迎來一次冰涼的刀鋒之吻。落刀的地方,正是她開槍射擊將子彈打進獵人身體的位置,精準無誤。


    閉著眼睛都能解剖神經、血管的手術刀手,能估量錯誤身體各器官的位置?


    “皮皮!”猝不及防在身後響起的男聲,慌成驚恐萬狀之態,是追她進來的達米諾斯。


    ——倉促見到這樣一幕,真的能把人嚇傻,以為她要自殺。


    她可能確實有那麽想過,想跟他一樣在草墊上自行取出子彈,再爬到角落去,像流浪狗一樣蜷在那裏等待死亡。


    那個無法容忍畫麵,是因為自己造成的,她理應全套奉還……


    沉浸在自我世界裏無法自拔的人,根本聽不見外界任何聲音。鋒利的軍刀,就這樣在達米諾斯驚慌失措的喊聲中割破牛奶肌,刺到皮肉之下。


    她這才感覺到痛!


    達米諾斯縱有閃電速度,也無法阻止皮皮神經質式的癲狂舉動。先他一步抓緊蘿莉手腕的,另有其人。


    “你在做什麽?”那個熟悉的男聲在皮皮耳畔響起,沙啞得不成樣。他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從身後箍住她肩膀,將人緊緊地桎梏在懷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這裏沒有醫療箱?”


    話到末尾,他的聲音依舊沙啞,燒到四十二度以上沒人照顧,導致嚴重缺水的緣故。


    從身後悄無聲息抱住皮皮的,正是流浪狗一樣蜷在角落裏的黑衣獵人,羽弗雲歌。他什麽時候發現她進來的,無從推測,緊要關頭那兩個箭步卻快到讓人無法想象。幾乎人沒看清楚他怎麽起身的,他就已經跪到草墊上將蘿莉摟進懷裏。


    雲歌動作再快,也沒快過皮皮手裏的軍刀,它穩穩地刺進她腰腹處雲歌中彈的位置。


    “你烙在人世間的每一個腳印,我都想去踩一遍。如果可以,我真想去幽靈港炸一迴自己的‘指揮艦’。為什麽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麽……雲……歌。”皮皮喃喃自語念叨的台詞到底什麽意思,也許她自己都不能清楚地理解個透徹。


    她眼神麻木到空洞沒有內容,甚至瞳孔放大,很讓人擔心。


    追上來的達米諾斯站在山洞轉角處,恰好能看到皮皮那個眼神,絕望與心碎交織成網,破碎不堪地曬在太陽底下,很難看。瞧見這一幕,他猛一陣甩了甩腦袋,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出去,默默的在心底暗生恐懼:“這丫頭,怎麽跟雲歌一樣神經質,難道人格分裂可以通過男女朋友傳染的?”


    皮皮那傻樣,真的很神經質,刀還插在腰腹上。


    那柄軍刀刺入的深度,不算深,但沒有做過任何消毒處理。在沒有醫療箱的情況下,傷口很容易感染。


    “祖宗,你想幹什麽?”達米諾斯也不怕遭人嫌棄,快步上前將皮皮從獵人懷裏接過來,讓她側臥姿勢躺在血跡斑斑的草墊上。他的輕聲嗬斥,既寵溺,又滿是碎了玻璃心的感覺,更有幾分不知所措。


    “如果沒有加勒比總督的職位掛著,我真想去幽靈港炸一次指揮艦。”皮皮驀然磕上眼眸,握緊軍刀的手沒有鬆開,握緊獵人手的手也沒有鬆開。“可是沒有加勒比,你的任何足跡我都追尋到。”


    “是不是無論我怎麽做,都不夠?因為出生太晚,所以隻能充當一枚棋子,在你運籌帷幄的大勢中隨波逐流,是這樣嗎?”


    獵人反握住她的手捂在手心裏,眉心擰成一個中國結。“沒有的事。那隻是個假設,你不要亂想。”他沙啞得卡帶的聲音,想極力安慰皮皮,卻始終詞窮。曆經艱難險阻湊一句直男語,竟然如此蒼白。


    在皮皮不能留意到的地方,獵人收到一枚來自達米諾斯的奇怪眼神。那個眼神裏,除了不知實情的質疑,更多的是因為皮皮受傷裹挾而來的恨意。


    達米諾斯那個眼神可能是無意識的,電光火石間一掠而過,幾乎不易被人察覺。眼下更棘手的問題,是要替皮皮處理傷口、止血,避免在沒有任何醫療設施的情況下發生感染,沒人有空去解讀多餘的眼神,甚至懶得過問。


    “縫合針呢,你用過的縫合針在哪裏?”在地麵尋過一圈之後,沒發現縫合針的蹤跡,達米諾斯徹底慌了神,趕緊詢問獵人他的傷口是怎麽縫合的。


    獵人認真看進達米諾斯眼眸深處的神情很是凝重。他搖一搖頭,言下之意:沒有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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