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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鐸納懷孕的事情,何止步長卿不同意,雲歌這個外人曉得,也是不會同意的。


    理想人自然受孕,不單是領先十三星係的研究成果那麽簡單。她肚子裏揣的,可是步長卿的遺腹子……


    絕對的優良基因混血!


    孩子都揣上了,能怎麽辦呢?步長卿可能就這麽一個孩子。


    “你帶鐸納去幽靈港。邱楊跟鹿小姐是故交,鹿小姐於他有救命之恩。他是池慕酒舊部,你去了別拆穿他身份,就說受羽弗雲歌所托,把上野家遺孤托付給他,請他代為照顧。那人很講義氣,不會推脫的。”雲歌打開操作台,將幽靈港坐標和周邊地下航線畫給穆勒教授。


    當然,雲歌畫在屏幕上的地下航線,是有所保留的,隻畫了最利於幽靈港防守的一條密道。他擔心教授在路上萬一出現意外,可能會導致航線泄密是什麽的,從而連累幽靈港。


    “鐸納懷孕的事情,除了邱楊,對任何人都要保密。她是理想人的身份,更加不能透露,連邱楊都不能說。”


    雲歌畫完航線圖,讓穆勒教授記下,再拷貝一份在芯片裏,留給他秘密存檔。


    “果果,跟穆勒教授去幽靈港,好不好?那邊也有哥哥、姐姐跟你玩,你以後還會有個妹妹,或者弟弟……”芯片交給穆勒教授,他就動手解開腰後“捆賊”的繩子,說是跟果果商量,實則沒得商量。“戰場上太亂,我顧及不上果果。看在地下城的份兒上,代我撫養果果成人,她有功於地下城!今後若有機會,把幽靈港留給她做嫁妝,讓她改姓’羽弗‘。”


    繩子解開,雲歌硬把果果塞進穆勒教授懷裏。


    “將軍哪裏話?您的事,就是我地下城的事。您若無暇顧及,我理應代您照顧果果。”


    小狼崽也是身手敏捷的一類,被塞進穆勒教授懷裏,雙手瞬間環到雲歌頸後掛他脖子上,小嘴兒憋一憋就嗲起來,還眼淚巴巴的模樣。“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這還沒出發呢,怎麽就要去接你了?”雲歌強行扯開果果環在他脖頸後邊兒的爪爪,將人硬塞穆勒教授懷裏。“我會在很遠的地方陪你。若有人敢欺負你,就說你是羽弗雲歌的閨女,記住了嗎?”他抬手揉一揉芒果果頭頂的羊角丫,那是他親手梳的,炸毛撣子似的,還不對稱……


    他不指望那麽小的孩子能記住什麽,揉一揉她的羊角丫,多瞅一秒鍾,留個念想罷了。


    “稚綰在戰場上,鹿姐姐的機甲可能控製不住她,我去帶她來見你。你要乖乖的,知道嗎?”揉完小狼崽的羊角丫,雲歌轉身就走。


    他怕果果再癟一癟嘴,又舍不得。


    “爸爸……哇……爸爸,你迴來!我聽話,我會聽話的!”果果在穆勒教授懷裏,撲向雲歌離開的背影。


    奈何那位代理老爸步子邁得大,她撲了幾次都沒夠得著。


    雲歌開門出去的時候,又轉身定睛瞧了果果一眼。


    那一眼,徹底碎了心肝兒,再要割舍,又是撕心裂肺痛。


    他有點兒哽咽的聲音囑咐穆勒教授,“另外有架重甲,兩分鍾後對接這裏,準好就過去。時間不多……果果……”再說什麽都不對,他索性轉身關門離開,留下一個落荒而逃的結局。


    “爸爸!果果會聽話的……爸爸……果果會聽話的……爸爸……”


    雲歌關門出去都能聽見那小狼崽的聲音,也不曉得是改造基因的孩子中氣十足,所以嗓門兒大;還是他心心念念的,念出幻聽來了。


    ——就連她哭得吹鼻涕泡的模樣,都軟糯糯的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


    他想甩一甩腦袋,將她軟糯糯的鼻涕泡甩出內世界的,抬頭瞧見鐸納就那木偶人的模樣,站在主控室門外等他。


    雲歌腳步在鐸納跟前停頓兩秒,沒太多表情,有的隻是殺伐果斷的許諾。“世界欠你的,我都為你討迴來。”


    他轉離開的背影,給鐸納留下的,不是期待,是複仇。


    步長卿迴不來了,這是羽弗雲歌寫在臉上默認……


    鐸納晃悠兩步,扶住主控室外牆仍然沒能站穩。她靠住牆壁滑還往下去,癱坐在地上就起不來。


    世界天昏地暗的,沒有一條出路,她連哭都忘了該怎麽哭了。


    穆勒教授抱一糯米團子出來,那小狼崽倒是哭得驚天動地的,再瞧見木頭人一樣坐地上的鐸納,他簡直不曉得該哄誰。


    最後,還是小狼崽驚天動地的哭聲,驚動了鐸納麻木的神經。她從父親懷裏接過果果,摟在臂彎裏箍緊,眼淚簌簌地就掉了下來。


    “他屬於地下狼城……如果當時他不那麽做,你是不是也不會那麽愛他呢?”穆勒教授握緊鐸納肩頭,試圖給她一個擁抱,但他不知道她是否在聽他說話。“長卿也不是什麽都沒給你留下,不是嗎?他那麽做,就是想讓你活著。我們不能……”辜負他。


    穆勒教授話沒說完,雲歌說的那架機甲就已對接上了這邊。


    “走吧,他在天之靈,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天塌下來,爸爸替你頂住!”穆勒教授架住鐸納,將她扶起來,祖孫三輩踉蹌而行,往另一架重甲過去。


    雲歌說沒多少時間,戰場上他也不敢讓眾人耽擱太久,跟鐸納率先登上另一架重甲。


    步長卿為他父女而死,為地下城和地下狼城而死。他再跟鐸納死在這裏,豈不讓他一腔熱血化為烏有?


    穆勒教授這邊帶人換機甲,雲歌那邊也開微型機甲出去,跟菲利普舊部拚了一架重甲來使。


    “左路護送地下城平民撤離,那邊主控知道撤離路線,注意隱蔽。”雲歌“接替”菲利普掌管瑪雅星管控局軍事指揮權,絲毫都不客氣。“四十五秒後,中路換左翼護衛,跟我打配合。右翼掩護,看準時機轟炸骷髏機甲。d-908-ji那架機甲是我閨女的,別動,其餘的全部炸掉。”


    “脫險之後,護送平民撤退,往蓬萊星係可能存在的地下航線過去。”


    雲歌要求轟炸骷髏機甲,在外人看來是分親疏的,其實並不。那些被操控的半僵屍一樣的改造人,除了喆稚綰,雲歌一個也不認識。重炮之下,要救那麽多人脫險,根本就不可能。


    這些機甲還礙手礙腳的,估摸著就是揪住瑪雅星太空聯軍指揮官會心慈手軟,故意塞過來的包袱,做絆腳繩使的。


    事實上,那些半僵屍狀的改造人,可能就下來也無法生存,基本上已趨近於腦死亡。喆稚綰不一樣,是雲歌和皮皮承認過的幹閨女,就算帶具屍體迴去,也是給皮皮的一個交代。


    圍追瑪雅星指揮艦的智能機甲,每每開炮都對準骷髏機甲,搞得珊莎四處救火,疲於奔命,還得穩住喆稚綰。


    軒轅艦再怎麽彪悍,也不可能在上萬機甲圍攻之下保護所有人,也是打得左右不能逢源。


    秦逆羽的指揮航艦是炸了,他的命令卻沒炸。管控局那邊收到指揮官陣亡消息,也會很快派人接替,不得給瑪雅星逃亡路上的平民留下太多機會。


    所以,骷髏機甲非炸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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