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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裏響起的那個女生，正是一直躲著步長卿的古亦陌。皮膚黝黑，挺靈氣一姑娘。
她小跑上前，拉住機甲艙門，沒讓步長卿上去。“先生，讓我帶隊過去吧。鐸納小姐文質彬彬的，你讓她過去，還得護送她。到那裏再折迴來，得花多少時間？”
“再說，你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嗎？萬一有什麽事情，就她和穆勒教授哪裏應付得來。”
“讓我去吧，至少訓練過兩個月太空機甲。”
“不行，按計劃行事！這是上戰場，不是平日裏內訌小打小鬧。”步長卿拽開古亦陌拉住機甲艙門的手，毅然決然地否決她的提議。“帶隊去機甲站，別在這裏耽誤時間！”
“先生！”
“你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地下城那麽亂……”
步長卿始終不放心古亦陌，艙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他又將它推開，探出腦袋出來，厲聲訊問她。
“就是因為那麽亂，所以我才來的。狼族不能沒有你，鐸納小姐也不能！你為什麽非得把這二者拆開，難道我狼族真的就容不下鐸納小姐和理想人？還是說，他們見不得狼族？”古亦陌不依不饒的，趁機上前一步，把自己楔進機甲艙門翕開的縫隙裏，讓步長卿關不了門。
“你……讓開！”步長卿慍怒，低喝一聲，但沒動手。
“不讓！”古亦陌也很倔，馬尾“咻”的一甩，掃在步長卿臉上。她趁步長卿往後閃開躲的空檔，一屁股蹲坐在機甲門檻上，從衣兜裏摸一袋花生出來，蹺起二郎腿開嗑。
副駕上的鐸納，臉色不怎麽好看，但也沒說什麽。
步長卿眼尾餘光瞄一眼鐸納那邊，立刻知道醋壇子打翻了。他一掌推在古亦陌背心上，將人推得一個踉蹌，險些趴地上狗吃屎，門一關，開機甲就跑。
圍在機甲附近的理想人，見步長卿要開機甲跑路，紛紛爬上停在後麵的機甲——之前就分好隊、選好機甲主控、副駕的，眾人雖然慌張，卻並不亂。
古亦陌一骨碌翻身爬起來，跑步長卿機甲前邊，老鷹捉小雞的姿勢，展開雙臂將他攔住。她就一副“你過去，從我身上碾過去”的姿勢橫那兒，機甲開過去抵她下巴尖兒上，她都不讓。
步長卿給他起得直唿大氣，加上先前次聲波的影響，他開艙門跳下機甲，就差點兒跪倒在地上。要不是他那幾位部下跑得夠快，上前將人扶住，他還真得跪了。
原本是想去拽開古亦陌的，這下好，輪到那丫頭橫了。
“你這都這樣了，還去冒險……到底要是要置狼族於何地？給我傳話那位老奶奶死了！她見到我的時候受了重傷，為了兌現承諾，她說她不敢死。交代完你的命令才咽的氣！”古亦陌說著說著，鼻涕眼淚就掉下來，橫袖子往臉上一抹，接著耍橫。“狼族每一名成員都相信，你不會棄狼族於不顧。為了躲著我，你真的有必要去冒險嗎，還把鐸納小姐搭上？”
“我喜歡你怎麽了？又沒讓你娶我！”
步長卿一噎，平地裏一個趔趄，真跪了。“有點頭暈，沒事。”他揚手揮開上前扶他的部下，自己扶機住甲門起來站穩，算是認了古丫頭那丟人丟到家的神操作。
“長卿，讓她去吧。”鐸納親自下機甲摻住步長卿。“這局麵太緊張了，我也怕你來迴周轉，會來不及的。”
“亦陌是你親手帶出來的兵，不管是論實力，還是對狼族的責任心，都信得過。在那邊遇到緊急情況，她也處理得來。”
“就目前來看，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
她跟機甲前橫著不走的古亦陌對視一眼，埋頭在步長卿耳邊小聲“吹風”。“她跟在你屁股後頭跑了幾十年，不管怎麽說，你也該當她是個半親的妹妹吧，我也是。地下城那麽亂，她在這邊我真不放心。”
“讓她帶隊護送理想人過去吧。我跟你留在地下城，組織狼族居民登艦。”
“你送我到那邊，還得折迴來……我不想跟你分開！”
“長卿，我不敢放手！等了你那麽多年……我……再等你一天，我都受不了……”
最後這句是實話。兵荒馬亂的年頭，誰知道分開以後幾時才能重逢。
步長卿心頭一陣悸動，眸光流轉看進鐸納虹膜深處，始終割舍不下。確實如她二人所說，他兩頭來迴折騰，風險會更大。
兩項權衡，他終於跟鐸納點了個頭，但沒明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步長卿沒上近地機甲，算是默許了古亦陌的計劃，內心讚同讓她帶隊護送理想人去地麵航站。
古亦陌怕他變卦，翻身坐進機甲就要“跑路”，門沒關全，又被步長卿一把拽住。“亦陌！萬事當心……離開瑪雅星後，注意跟寶二爺保持聯絡。活著來見我！”
“嗯。”古亦陌話不多，就這麽應他一聲，關了機甲艙門。關上機甲艙門後，她才在通訊頻道裏吩咐部下：“上機甲，護送瑪雅星居民撤離！”
近地機甲跟步長卿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在駕駛艙裏行軍禮告別步長卿。步長卿也是，軍禮送別古亦陌，以及她帶走的狼族軍士。
——盡管步長卿看不見機甲內任何事物。
穆勒教授一直沒上機甲，他大約是從一開始，就讚成讓古亦陌代步長卿去地麵航站的。地下城跟狼族交好以後，那丫頭他接觸過幾次，靠得住。
近地機甲開出倉庫沒多久，就引來了附近搜街巡邏的機械傭兵。子彈聲、手雷聲，在街道裏響得亂七八糟的。
機甲不敢在城裏開炮，怕傷及無辜，還有很多居民躲在樓裏打巷戰，他們隻能硬開防護盾死扛。
沒開多遠，還有軍用開卡車追上來的機械傭兵，卡車都是他們進城時開進來的。古亦陌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下令開炮亂轟——實在是扛不住卡車上架起的火箭炮。
近地機甲出街，引開了附近的機械兵團，沒人再管它們開出來那座倉庫裏有沒有人，步長卿落得個清閑。聽見街上的炮聲，他硬生生的肩膀都抽了……
“沒事，亦陌還是靠得住的。”鐸納他身旁強作鎮定。
步長卿無緣無故的，抬手將她摟進懷裏，埋頭就吻了下去。
穆勒教授：“……”
我老人家，能申請迴避一下嗎？
步長卿這個女婿，他還是滿意的，就是感覺兩個年輕人相處的場麵不太適合他。
“別在這裏……”鐸納半推半就地推開步長卿一點，偷偷朝她父親那邊撇過去一抹眼尾餘光，老爺子早背過去麵壁了。
“鐸納，你知道嗎？沒你之前，我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步長卿這話說得，讓人莫名的覺得心慌。“現在知道怕了……我害怕自己一鬆手，就見不到你。”他掌心摁在鐸納後腦勺，額頭跟她額頭抵一起，無緣無故地吐一通肺腑之言。
“別說這些好嗎？”鐸納被他說得，莫名的又是一陣心慌。
“卿卿我我時候，麻煩考慮一下老人家的感受。”穆雷教授終於忍不住出聲了，拎起腳邊的背包背上，手槍拔出來，撥開安全栓準備走人。“現在團團圓圓的一家，都還在一起好嗎？別說那些讓人操心的話來嚇唬我！你倆早點給我造個大胖孫子出來，才是正經事。快走吧，我聽見城外的炮聲打得很緊！”
“遵命，嶽父大人！”
地麵攔截導彈的炮聲，確實打得緊，海平線下兩千公裏深的地下城都能聽見。
步長卿也不敢再磨磨唧唧的兒女情長，拔槍出來護住鐸納，防彈姿勢貓在牆根底下就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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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裏響起的那個女生，正是一直躲著步長卿的古亦陌。皮膚黝黑，挺靈氣一姑娘。
她小跑上前，拉住機甲艙門，沒讓步長卿上去。“先生，讓我帶隊過去吧。鐸納小姐文質彬彬的，你讓她過去，還得護送她。到那裏再折迴來，得花多少時間？”
“再說，你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嗎？萬一有什麽事情，就她和穆勒教授哪裏應付得來。”
“讓我去吧，至少訓練過兩個月太空機甲。”
“不行，按計劃行事！這是上戰場，不是平日裏內訌小打小鬧。”步長卿拽開古亦陌拉住機甲艙門的手，毅然決然地否決她的提議。“帶隊去機甲站，別在這裏耽誤時間！”
“先生！”
“你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地下城那麽亂……”
步長卿始終不放心古亦陌，艙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他又將它推開，探出腦袋出來，厲聲訊問她。
“就是因為那麽亂，所以我才來的。狼族不能沒有你，鐸納小姐也不能！你為什麽非得把這二者拆開，難道我狼族真的就容不下鐸納小姐和理想人？還是說，他們見不得狼族？”古亦陌不依不饒的，趁機上前一步，把自己楔進機甲艙門翕開的縫隙裏，讓步長卿關不了門。
“你……讓開！”步長卿慍怒，低喝一聲，但沒動手。
“不讓！”古亦陌也很倔，馬尾“咻”的一甩，掃在步長卿臉上。她趁步長卿往後閃開躲的空檔，一屁股蹲坐在機甲門檻上，從衣兜裏摸一袋花生出來，蹺起二郎腿開嗑。
副駕上的鐸納，臉色不怎麽好看，但也沒說什麽。
步長卿眼尾餘光瞄一眼鐸納那邊，立刻知道醋壇子打翻了。他一掌推在古亦陌背心上，將人推得一個踉蹌，險些趴地上狗吃屎，門一關，開機甲就跑。
圍在機甲附近的理想人，見步長卿要開機甲跑路，紛紛爬上停在後麵的機甲——之前就分好隊、選好機甲主控、副駕的，眾人雖然慌張，卻並不亂。
古亦陌一骨碌翻身爬起來，跑步長卿機甲前邊，老鷹捉小雞的姿勢，展開雙臂將他攔住。她就一副“你過去，從我身上碾過去”的姿勢橫那兒，機甲開過去抵她下巴尖兒上，她都不讓。
步長卿給他起得直唿大氣，加上先前次聲波的影響，他開艙門跳下機甲，就差點兒跪倒在地上。要不是他那幾位部下跑得夠快，上前將人扶住，他還真得跪了。
原本是想去拽開古亦陌的，這下好，輪到那丫頭橫了。
“你這都這樣了，還去冒險……到底要是要置狼族於何地？給我傳話那位老奶奶死了！她見到我的時候受了重傷，為了兌現承諾，她說她不敢死。交代完你的命令才咽的氣！”古亦陌說著說著，鼻涕眼淚就掉下來，橫袖子往臉上一抹，接著耍橫。“狼族每一名成員都相信，你不會棄狼族於不顧。為了躲著我，你真的有必要去冒險嗎，還把鐸納小姐搭上？”
“我喜歡你怎麽了？又沒讓你娶我！”
步長卿一噎，平地裏一個趔趄，真跪了。“有點頭暈，沒事。”他揚手揮開上前扶他的部下，自己扶機住甲門起來站穩，算是認了古丫頭那丟人丟到家的神操作。
“長卿，讓她去吧。”鐸納親自下機甲摻住步長卿。“這局麵太緊張了，我也怕你來迴周轉，會來不及的。”
“亦陌是你親手帶出來的兵，不管是論實力，還是對狼族的責任心，都信得過。在那邊遇到緊急情況，她也處理得來。”
“就目前來看，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
她跟機甲前橫著不走的古亦陌對視一眼，埋頭在步長卿耳邊小聲“吹風”。“她跟在你屁股後頭跑了幾十年，不管怎麽說，你也該當她是個半親的妹妹吧，我也是。地下城那麽亂，她在這邊我真不放心。”
“讓她帶隊護送理想人過去吧。我跟你留在地下城，組織狼族居民登艦。”
“你送我到那邊，還得折迴來……我不想跟你分開！”
“長卿，我不敢放手！等了你那麽多年……我……再等你一天，我都受不了……”
最後這句是實話。兵荒馬亂的年頭，誰知道分開以後幾時才能重逢。
步長卿心頭一陣悸動，眸光流轉看進鐸納虹膜深處，始終割舍不下。確實如她二人所說，他兩頭來迴折騰，風險會更大。
兩項權衡，他終於跟鐸納點了個頭，但沒明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步長卿沒上近地機甲，算是默許了古亦陌的計劃，內心讚同讓她帶隊護送理想人去地麵航站。
古亦陌怕他變卦，翻身坐進機甲就要“跑路”，門沒關全，又被步長卿一把拽住。“亦陌！萬事當心……離開瑪雅星後，注意跟寶二爺保持聯絡。活著來見我！”
“嗯。”古亦陌話不多，就這麽應他一聲，關了機甲艙門。關上機甲艙門後，她才在通訊頻道裏吩咐部下：“上機甲，護送瑪雅星居民撤離！”
近地機甲跟步長卿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在駕駛艙裏行軍禮告別步長卿。步長卿也是，軍禮送別古亦陌，以及她帶走的狼族軍士。
——盡管步長卿看不見機甲內任何事物。
穆勒教授一直沒上機甲，他大約是從一開始，就讚成讓古亦陌代步長卿去地麵航站的。地下城跟狼族交好以後，那丫頭他接觸過幾次，靠得住。
近地機甲開出倉庫沒多久，就引來了附近搜街巡邏的機械傭兵。子彈聲、手雷聲，在街道裏響得亂七八糟的。
機甲不敢在城裏開炮，怕傷及無辜，還有很多居民躲在樓裏打巷戰，他們隻能硬開防護盾死扛。
沒開多遠，還有軍用開卡車追上來的機械傭兵，卡車都是他們進城時開進來的。古亦陌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下令開炮亂轟——實在是扛不住卡車上架起的火箭炮。
近地機甲出街，引開了附近的機械兵團，沒人再管它們開出來那座倉庫裏有沒有人，步長卿落得個清閑。聽見街上的炮聲，他硬生生的肩膀都抽了……
“沒事，亦陌還是靠得住的。”鐸納他身旁強作鎮定。
步長卿無緣無故的，抬手將她摟進懷裏，埋頭就吻了下去。
穆勒教授：“……”
我老人家，能申請迴避一下嗎？
步長卿這個女婿，他還是滿意的，就是感覺兩個年輕人相處的場麵不太適合他。
“別在這裏……”鐸納半推半就地推開步長卿一點，偷偷朝她父親那邊撇過去一抹眼尾餘光，老爺子早背過去麵壁了。
“鐸納，你知道嗎？沒你之前，我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步長卿這話說得，讓人莫名的覺得心慌。“現在知道怕了……我害怕自己一鬆手，就見不到你。”他掌心摁在鐸納後腦勺，額頭跟她額頭抵一起，無緣無故地吐一通肺腑之言。
“別說這些好嗎？”鐸納被他說得，莫名的又是一陣心慌。
“卿卿我我時候，麻煩考慮一下老人家的感受。”穆雷教授終於忍不住出聲了，拎起腳邊的背包背上，手槍拔出來，撥開安全栓準備走人。“現在團團圓圓的一家，都還在一起好嗎？別說那些讓人操心的話來嚇唬我！你倆早點給我造個大胖孫子出來，才是正經事。快走吧，我聽見城外的炮聲打得很緊！”
“遵命，嶽父大人！”
地麵攔截導彈的炮聲，確實打得緊，海平線下兩千公裏深的地下城都能聽見。
步長卿也不敢再磨磨唧唧的兒女情長，拔槍出來護住鐸納，防彈姿勢貓在牆根底下就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