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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說話。有些事情,並不想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楊瑉將奎尼讓進夜宵店,錯開他一點,走到前麵去領路。“詹尼佛的身世,比你知道的更加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


    “我知道你關心她,所以才請你來。最重要的是,想請你幫忙……”


    走到預定的座位跟前,楊瑉請奎尼落座之後,才在他對麵的位置上坐下。


    菜都點好的,炭火小銅爐上的肉片烤得半生不熟的,還不能下肚,擺在餐桌上更像是燒烤係列的裝點。


    “你想讓我幫忙做什麽,跟詹妮弗的身世有什麽關係?”在楊瑉麵前,奎尼沒有平日裏的溫和,更像是紮一身倒立款小長矛的刺蝟,防禦意識極強。


    楊瑉還跟往常一樣,優雅的天鵝姿態。她斟一杯果茶擱在奎尼麵前,再滿上一杯自己慢慢品。“詹尼佛的身世很複雜,你知道她是培養箱裏做出來的,但你並不知道她的基因來自哪裏對嗎?”


    “我對她的身世沒有興趣,隻想知道你到底希望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在地下城相處那麽多年,奎尼對楊瑉的行事風格多少了解一些,很警惕的,不願聽她瞎掰扯。“從決定生她養她的那天開始,你就在利用她,但她仍然信任你。”


    “不管怎樣,給她留一條活路。別枉費了她喊你一聲‘媽媽’!”


    “奎尼,也許我說了,你也不會信。”楊瑉手指尖尖兒拈著筷子,在炭火銅爐上翻烤肉。這是她慣有的矯情,旁人瞧見都以為她翻的不是烤肉,是寂寞……


    奎尼受不了她,褥起另一雙公筷,三下五除二把碳火小銅爐上的烤肉翻了個遍。


    楊瑉終於續上了先前的話題,換一種方式矯情:“詹尼佛身上,有不止一個人的基因。”


    “百年前著名的機甲格鬥士林碩,你知道吧?我從他父母為他保存的乳牙裏,獲取了完整的基因鏈,並培養出優質的基因片段植入到詹尼佛體內。”


    “當時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少,包括我哥哥在內。你可以想象,如果有人把這個秘密抖出去,我又沒跟詹尼佛撇清關係,或者在法庭上公布過她是我女兒……他們會怎樣對待詹尼佛。”


    奎尼震驚的眼神險些炸掉一鍋碳火小銅爐。“你是不是瘋了!”


    林碩是改造人,他身上有百年前最優秀的基因改造技術,號稱“陸地鯊魚”。他不滿上野平山郎對改造人的製裁,向其長子發起決鬥挑戰書,在與現代格鬥機甲較量的比賽場上,自裁認輸。


    且不說研究機構是否對詹尼佛感興趣,就衝著林碩對抗上野平山郎這一事件,她也能成為各大勢力爭相搶奪的“利器”。


    “是啊,當時我可能瘋了。”楊瑉端起果茶,在唇上沾了沾,頗有一點後悔。但是沒有那個基因片段,就不會有現在的詹尼佛,所有她不擔心奎尼會把她怎樣。“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基因片段。”


    “還有列奧尼達斯·赫恩……我光明正大地盜取了他的基因,培養出來的優秀片段,同樣在詹尼佛體內。”


    奎尼腦袋裏轟的有什麽東西炸開,宇宙混沌似的金星亂濺。


    列奧尼達斯·赫恩,是當今諾瓦政||壇上的十三巨頭之一,地位僅次於赤霄和十三星係軍事統帥,在伊甸園議會坐第三把交椅。


    林碩的基因尚且可以瞞著,列奧尼達斯·赫恩的基因恐怕是瞞不了的。楊瑉說,這位大佬的基因,是她光明正大地盜取來的,他是否也知道這件事情?


    如此大一地雷埋在詹妮弗身體裏,由不得奎尼不去關注。


    “詹尼佛身上,集合了六大名人的基因片段,除開我自己的那條基因,其他的都很讓人頭疼。”楊瑉單手掐住太陽穴,肘在餐桌邊緣,眉心裏蹙起的那一點無計可施的苦惱,真讓發愁。“不說別的,林碩和列奧尼達斯的基因組合,都能讓我束手無策。”


    “現在,你打算怎麽處理?”奎尼也在束手無策的惆悵裏徘徊。


    各種優秀的基因片段,組裝的時候簡單,組裝好將她培養成人,再想拆開才是真教人無計可施——天神都辦不到的事情,何況凡人。


    基因剪再怎麽牛逼,也不可能剪掉一整條基因吧!


    “讓詹妮弗去找列奧尼達斯。他很想要個女兒,但是成為理想人之後,不能使用傳統的方式延續後代,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他一直都很遺憾,後悔自己沒在純血人類時期要個孩子。他至今未婚,不存在家庭分歧,送詹尼佛過去非常安全。”楊瑉調出詹妮弗與列奧尼達斯基因比對的報告,發給奎尼。報告顯示,基因相似度%。“這是詹尼佛的基因檢測報告。普通的基因比對,基本上查不出異樣。這六個男人的基因,無論是誰的跟詹尼佛進行比對,都是這樣結果。除了列奧尼達斯,其餘五位都已作古,所以你不需要擔心這個秘密會被泄露。”


    “楊小姐姐,你死了這條心吧。”奎尼刪掉詹尼佛的基因報告,義正言辭地拒絕楊瑉。“就算豁出性命去保護她,我也不會讓她去見列奧尼達斯。那等於羊入虎口!如果他發現詹尼佛基因不正常,會怎麽對她?”


    “詹尼佛僅僅是他的六分之一個孩子,他憑什麽視如珍寶!”


    “而且你也說過,隻是普通的基因檢測沒辦法查出詹尼佛的基因問題。你能保證,列奧尼達斯不對詹尼佛用特殊手段?”


    “那該怎麽辦?巡迴賽之後,很多人都在打詹妮弗的注意。”白天鵝已愁成黔驢技窮的模樣,指尖撐住額角歪在餐桌邊上,隻差沒掉幾顆眼淚出來,再拿兔絲手絹沾一沾眼角。


    現在的瑪雅星,局麵非常之亂,若真如楊瑉說的那樣,詹尼佛可能會有危險。怎麽做都有風險,但相對而言,讓列奧尼達斯接受詹尼佛更加安全。作為執政官,他公開承認的女兒會被沒媒體追蹤,不可能出現明麵上的威脅。事成之後,再想辦法在暗中保護她,可以最大限度減少安全隱患。


    確實比她留在瑪雅星更加安全。


    “我該做些什麽?”奎尼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算是勉強答應了送詹尼佛去找列奧尼達斯的事情。


    “送她離開瑪雅星,到射手星係邊緣地帶,讓列奧尼達斯來接應就好。”楊瑉調出通訊錄裏的名片發給奎尼。“這是列奧尼達斯的聯係方式。離開瑪雅星之後再給他發消息,他會單獨來的。這些年我跟他見麵,他都單獨赴約,但我並沒告訴過他詹尼佛的存在。”


    “這座星球上,知道詹尼佛身世的人,由我來處理。隻要她能離開,就是最安全的。”


    換作以前,楊瑉想送詹尼佛離開瑪雅星,並不是什麽難事。但現在,星際航行的資源都掌握在地下城手裏,她隻能來求奎尼。


    事情既然是這樣的,那麽為了詹尼佛,他也沒有理由拒絕楊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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