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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加塔不曉得出於什麽心態,很想沐橙當眾承認自己接受過聖火聯盟最高級別的基因改造。礙於雲歌在場,她沒代沐橙當眾點破,咬了咬下唇,抱起腳邊的小狼去角落裏給她治傷,似乎不打算再摻和。


    賊丫頭化身的虎妞,也跟在阿加塔身旁,躲角落倔著,不想再濺一身的血。


    “沒有。如果有,我肯定化身猛獸,把男朋友往死裏揍。當場能報奪妻之恨,有甚不好?”沐橙仍然當眾撒謊,加強行狡辯。他摁在皮皮手背上的手,無意中緊了一下,聽見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在說:“希望他能真心待你,至少讓你在人世間還有一處依靠。此去經年,你我恐不複再有相見之日,保重!”


    就算時光倒流,再迴塗山星與她牽手,他仍然會做這樣的決定。如果說,羽弗將軍是十三星係的毒藥,他當得做十三星係的匕首,蘸著伊甸園的毒以牙還牙,從背後一刀刺進它的心髒。


    沐橙溫暖中略顯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唇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聊以安慰的一吻,他始終沒有勇氣去索要,就算沒有羽弗將軍站在身旁,他也不敢,不敢讓她寄予在自己身上寄予希望。


    良久,他狙擊槍橫在腳邊,空出一隻手來,替皮皮設置好治療脫臼的醫療模式,強行轉移話題的語調有點生硬。“麻藥不怎麽夠用。如果傷到骨頭,治療起來會很痛的,你可得忍一忍。”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起身要走。皮皮在身後喊住他:“沐橙,你怎麽知道我手腕脫臼的事情,還知道可能有骨傷?”


    沐橙腳步一頓,原地僵住,額角一抹冷汗差點掉下來。


    野獸對獵物傷病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銳,這是基因決定的,人類做不到。


    她這一問,沐橙怎能不慌?


    “我進來的時候,你就一直抱住左手手腕,還不能動。傷在關節位置,又沒有外傷,肯定是脫臼,或者軟組織挫傷,再嚴重就會傷到骨頭。”短短兩句話,沐橙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外太空搬來的石頭,一塊一塊砌成了神廟,每一塊都有千金之重。冷汗浸透他貼身的衣料,稍有一點涼氣從衣領透進背心,都是冰冷的。


    他倒是挺佩服自己的,從塗山星騙她騙到這裏,演過無數出折子戲,竟然每一次都能把謊話說圓。這一次……


    ——隻怕她不信!


    “你耳根上有傷,……治好再出去吧,不差這幾分鍾。”雲歌雙手環在胸前,半倚半靠的姿勢斜在身後堆放的離子彈上,不鹹不淡地提醒沐橙。在座的都看得出來,他在幫沐橙隱瞞真相。


    盡管某將軍說話,總是半冷不熱的調調,暗地裏仍然得了沐橙一個感激的眼神。


    那個眼神,皮皮在黑暗裏不怎麽瞧得清楚,雲歌卻可以。


    這是沐橙唯一能在皮皮麵前,證實自己不是改造人的機會。


    受傷的時候,他就顧及皮皮在場,努力阻止自主基因修複,傷口才沒完全愈合的。


    其實,傷口內部已經開始愈合了,這是基因自主修複的必然結局,沐橙潛意識的阻止隻能延緩修複,不能終止它的進展。


    值得慶幸的是,地下倉庫除了醫療箱控製麵板上的一點熒光,再沒別的光源。不仔細去看,很難察覺他的傷口在愈合。


    所以他想盡快離開,不讓皮皮發現這個秘密。


    但是,按她的邏輯推理,遲早能猜到的。


    雲歌特地拋橄欖枝給沐橙,他索性架一個不要白不要的勢,坐到老化的離子彈橡膠零配件上,等雲歌設定好醫療機器人的治療程序,給他治傷。


    能得羽弗將軍親手治傷的,世上能有幾個人,這還是仗著跟皮皮那層緋聞關係得來的。不拿他當男護士用一迴,哪對得起今天挨他兩拳?


    雲歌蹲在醫療箱跟前,切換好治療程序,起身到沐橙身旁坐下。他將半握在手裏的醫療機器人擱沐橙耳根位置,真的親手給他治傷。“麻藥不夠,留給皮皮用吧。她怕痛,你是知道的。”


    “嘶……”醫療機器人粗暴的縫合模式,痛得沐橙倒抽一口涼氣,還沒有麻藥。


    那麽多人,不能當眾喊痛,還不能不治……


    羽弗將軍,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故意蠱整沐橙?


    皮皮肩膀抽了一下,瞅著醫療箱裏不多的麻醉劑,有點發愁。“我……我可以……可以迴阿倫戴爾再治傷嗎?好……痛的!”


    沐橙隔著空曠的黑暗,跟她對望了一眼,聲音依舊是暖暖的調。“麻藥我都省下給你用了,麻煩你爭氣一點!我的機甲還橫在倉庫裏等你改裝,你手要在這裏廢掉,機甲可怎麽辦呢?”


    “呃……”皮皮感覺自己咽下去的不是口水,是機甲配件,默默腹誹:“沐橙,你這是關心機甲呢,還是關心機甲工程師?”


    雲歌手裏,不曉得什麽時候珍藏了一瓶酒精。趁沐橙不提防,他抬手對準他耳根處的傷口,拇指往下一摁,噴了沐橙半邊臉的酒精。


    “嘶……”沐橙想抬手去捂傷口,手到耳根處又停在半空,沒敢動。醫療物資有限,剩下的得給皮皮留著,妨礙醫療機器人工作,可能會消耗更多的縫合材料。他正想罵醫療機器人“是不是傻了,做個無菌泡需要那麽長時間?”這才發現,哪有什麽無菌泡……


    雲歌省材料,故意沒有設置無菌泡消毒的程序。傷口不大,隻要消毒程序得當,感染風險不大的,可以不用無菌泡……他噴酒精也噴得理所當然。


    聽見雲歌的聲音在他耳邊嬉笑一聲,跟他玩笑:“消消毒,去黑。別惦記我女朋友,也別欺負她,好嗎?”


    眾人:“……”


    果然是羽弗將軍本將軍,傳說中的腹黑半點都沒摻水。


    皮皮:“……”


    你倆什麽時候可以停止撕戰?


    沐橙:“……”


    將軍,一定要在這裏報兩箭之仇?大橡樹酒店外,等皮皮那金屬球機器人,是你替身吧?


    沐橙耳根上的傷隻是皮肉傷,縫合幾針,塗點藥膏,很快就能結巴。機器人給他貼上消毒的棉紗,出去還能防凍。傷口裏邊兒差不多愈合了,是他自身基因修複的結果,貼上棉紗之後皮皮更加看不見,他也不用再擔心小秘密會泄露出去。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再晚,那幫禽獸得迴來了。”沐橙提起橫在腳步的狙擊槍,率先往樓梯方向過去。


    他跟羽弗將軍互黑這會兒功夫,林亞和其他幾位兄弟已經修好了機械樓梯。


    分到狙擊槍的,都跟上沐橙,離開了地下室,除了阿加塔身旁那賊丫頭。


    再瞅一瞅醫療箱裏的麻醉劑,皮皮仍然不敢下手給自己治療傷病。麻醉劑存量太少了,頂多能做個局麻。她的傷,她心裏有數,從疼痛程度和位置判定,的確有傷到骨頭。


    麻醉劑不夠,不得學關雲長刮骨療傷?


    那一刻,她簡直恨透了羽弗雲歌,手勁到底大到什麽程度,才能將她手腕虐待成這樣……


    ——直想給他換個外化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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