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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在場的軍銜最高的軍士長,不敢決定眾人去留,建議迴戰場“遺跡”裏翻一翻,看有沒有奇跡存活下來的長官。


    管控局幸存的一眾戰甲,就這麽沿著追擊指揮艦的路線,折了迴去。


    混亂中炸毀的大多是輕甲,撈了兩三個活人起來,都是士官級別,仍然沒人敢決定眾將士去留。


    終於,跟著珊莎出來管控局的士兵們,決定各迴各家,散夥!


    三小時後,追擊流放犯的指令,變成了管控局“叛逃軍士通緝令”。當然,不是因為流放犯不值錢,而是流放犯去向不明,已經追不到了,管控局的機甲去向卻很明朗。


    雲歌炸完躍遷隧道之後,再是一個躍遷,跳出了塗山星的戰場。他這才鬆了口氣,解禁消防係統,將機甲內各處明火都滅了。


    雲歌篤定管控局的追兵不會再追了。像他這樣的“窮寇”,正規部隊追過一次就會放手,上線的戰術從來都是不要臉,且不要命的。


    況且,珊莎帶過來的機甲部隊,數量不算特別龐大。粗略估算一下,應該炸得差不多了。


    此時的指揮艦,滅了火也快成廢鐵了,幾乎沒法兒開。


    機甲內室到處燒得黑黢黢的,激光子彈打的蜂窩眼遍布整個戰場,就差沒把武器庫和燃料箱給點了。


    外殼更慘,除了防護盾完全失效以外,午夜藍的外殼也撞成了月球表麵,還掉漆。觀察區的透明外牆,裂成大片大片的蜘蛛網。


    ——一副慘目忍睹的模樣!


    這機甲,開去哪座星球登陸,都得被人懷疑是撿破爛撿來的。


    機甲都這狼狽樣了,還熄火漂在太空中,畫逗號的槍戰居然還能續上……


    被防撞膠裹起來拍在機甲壁上的士兵們,都跟打過雞血的一樣,一個接一個的剖開防撞膠球體,跳了下來。


    落地的士兵,全都舉著槍,弓身做好防禦姿勢,往主控室的方向過去,準備逮捕珊莎·史密斯。這架勢,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先前玩過山車,玩跳樓機,玩斷電,玩迷霧彈……


    現在連門板都沒了,看你還能玩兒什麽!


    幾名副駕,起先沒機會行動,不能迎著子彈衝進主控室去活捉珊莎·史密斯,隻能蜷在駕駛艙裏防彈。戰事再起,他們也不甘示弱,拔槍出來就往主控室方向過去。


    雲歌讓幺雞給池慕酒和珊莎發簡訊:“在防撞膠裏待著,還沒完呢。”


    珊莎沒見識過雲歌非常人的腦迴路,收到簡訊後,腦海裏就罵罵咧咧的:“沒完還,能待著嗎?待著幹嘛,等死?”奈何手邊沒有任何銳器,她不想待也沒辦法,出不去!


    即便“等死”,也隻能等著……


    名利熏心,這幫士兵們也咋的不長記性。“揭竿而起”的槍戰中,他們並沒占著便宜;遭遇前後夾擊的慘狀,他們也忘了。


    或許他們在猜,那兩名“神搶手”可能都已遭遇不測,反正機甲跳樓的過程中撞骨折的也不少,說不定他兩也折了呢?


    機甲不是漂流狀嗎,這種征兆,難道不是主控已陣亡?


    “嗞……”這聲音有毒,強電流!


    地板上藍色的電火花,小蛇一樣朝士兵們腳底遊走而去,繼而爬上他們的腳踝、小腿、軀幹,乃至頭頂。


    隻見端著槍往主控室方向過來的士兵們一抖,身上的“小蛇”全都聚到槍械上去了。


    輕微的電磁噪音在槍內震開,繼而“砰”的一聲炸了膛。士兵們順勢倒下,手上炸膛的槍械沒一個丟得開的。


    幸虧這個年代的槍械,防爆性能都做得很好,即便炸膛也隻會造成局部燙傷。否則,這幫士兵,日後恐怕沒幾個還能再用使槍的。


    “你放了多少伏特的電弧,怎麽槍械都炸膛了。”雲歌的機器人炸了,隻能用精神鏈接跟幺雞對話。


    “二百二十伏特,不高。他們槍械劣質,我有什麽辦法?”幺雞分明放了三百伏特的電弧,她還強行狡辯。充電充了那麽久,這一波電弧放出去,又沒電了,鬼才信她二百二十伏特。


    這麽高的電壓,可能有人會心跳驟停。雲歌不敢耽擱,趕緊調集機甲上所有的醫療艙出來撿人。


    從防撞膠裏解放出來的珊莎,落地就看到這樣一幕,見鬼似的。“怎麽……怎麽倒成一片了?”


    “別問那麽多。這架機甲快成廢鐵了,收發站有兩架輕甲,我們開走。”幺雞一隻朱雀手環扣在皮皮腕上,這麽一出聲,頗有雲歌那金屬球機器人的風格。


    “哦。”珊莎答應一聲,就往外走。皮皮也起身跟了上去,主控室沒電,黑黢黢的,她沒法兒一個人呆著。外麵還那麽多死人,珊莎走了,她得怎麽過去?


    停電的隻有主控室,休息區的燈光亮如白晝。戰場的廢墟落入視網膜,感官衝擊非常強烈。


    橫七豎八倒下的,可能好點。門板上血糊糊的醬狀物什麽東西,不用想都知道……


    整個機甲內室,彌漫著血和硝煙的味道……


    皮皮剛從黑暗地帶出來,亮光下的一切就以光速撞進了她的視網膜。她原地晃了一下,伸手往前一抓,想要抓住點兒什麽。


    然而,珊莎快人一步,抬腳就邁出了主控室。


    皮皮手上抓了個空,連救命稻草都沒撈著一根,眼前的黑暈頓時旋開,膝蓋也軟了。


    準備去收發站預熱輕甲的珊莎,腳步如夢初醒的一頓,迴頭用眼神點了點皮皮腕上的朱雀手環,還囈語似的問她:“我為什麽要聽她的?”


    “啊?!”皮皮的眸光淪陷在廢墟裏,天旋地轉的,眼神有點呆滯,沒聽見珊莎在問她什麽。


    “你怎麽了?”珊莎這種槍林彈雨裏討生活的,神經大條、感官粗糙,沒見過什麽風花雪月,也沒皮皮那麽細膩的感觸,當然不曉得她怎麽了。


    “把眼睛閉上。”雲歌命令式的口吻,在皮皮腦海裏跟她說話。


    皮皮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沒動。


    “把眼睛閉上。”雲歌再次以命令式的口吻喊她閉眼。


    皮皮原地晃了幾下,好像什麽都聽不見。其實,她即使聽見了也沒法兒行動,眼前的場景太血腥了,顛覆了她的小宇宙,一時半會兒沒法重建。她還在碎裂狀態下,繼續碎裂……


    雲歌能感受到皮皮視線裏,時有時無有的黑暈。


    金屬球沒了,幺雞沒電了,這可把雲歌給急得……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珊莎用手背墊了一下皮皮的額頭,不燙,冰涼的。


    一陣腳步聲從樓梯上下來,池慕酒打理得很幹淨的皮靴踩在踏板上,很沉。在主控室門口,一眼就能看到他的靴麵上多了許多摩擦的痕跡,還有點滴狀的血跡。


    腳步聲再往下幾個階梯,終於看到了池慕酒本人。他一手扶著樓梯扶手,一手捂住腰上的槍傷,弓身從二樓下來,臉色慘白的。


    雲歌:“……”


    這,要是兩個同時倒下去……


    雲歌這烏鴉嘴,咒啥啥準!


    這邊,皮皮眼前一黑,膝蓋一軟,暈了。那頭,池慕酒一步踩空,從樓梯上跪了下來。


    “喂……”


    雲歌再不情願,也隻能將皮皮交個珊莎,讓她一個公主抱將尚未倒地的皮皮抄了起來。


    一道銀光閃過戰場廢墟的上空,幺雞用極限電量在池慕酒跟前現身,雙手將他扶住。


    雲歌這才遙控醫療艙過去,接應池慕酒。


    這一戰,損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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