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丘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看到是蕭九堯,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蕭將軍,我父子二人,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林丘的聲音有些沙啞。


    蕭九堯一把扶住了他,目光落在遠處正拿著糖葫蘆吃得津津有味的林凡身上。


    “以後,有何打算?”蕭九堯問林丘。


    林丘看著蕭九堯,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他看著在遠處開心玩耍的兒子,打起精神道:“我林家二十三口,如今隻餘下我與小兒。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還請將軍能幫幫我,讓我能夠報仇雪恨!”


    蕭九堯目光深沉的看著他,“劉定如今已經是蜀地之主,其勢力如日中天,你想報仇,無異於以卵擊石。”


    林丘微微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又被堅定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將軍放心,我兒才五歲,他是我林家唯一的血脈,我還想看著他長大成人,成家立業,絕不會輕易冒險,拿自己的性命去做無謂的犧牲。”


    “你們剛經曆了如此兇險的逃亡,身心俱疲,不急於現在就做關於報仇之事的決定。


    當下最重要的是先調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情都可從長計議。”


    “將軍!” 林丘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向前邁了一步,單膝跪地,抱拳懇求道:“還請將軍成全。


    我林家上下二十餘口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報。我知道此事艱難,但我願付出一切代價,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隻要將軍肯助我一臂之力,我林丘這條命,便是將軍的。”


    蕭九堯點點頭,扶起了林丘。


    “劉定此人心思深沉,如今他異常防備我。你們先安頓下來,待我需要之時再聯係你。”


    “將軍,錢城主手下舊部我都熟識,我或可前往勸誡。”


    “眼下太冒險了,以後再說。”蕭九堯想用林丘,但眼下還是太過敏感。


    ......


    劉定從錢彪的府上查抄出了許多金銀財寶,當然女人也不少。


    柳冰煙也在其中,當初關家被滅的時候,她趁機爬上了錢彪的床,如今她又被送到了劉定的麵前。


    劉定粗粗看了一眼,見她身段窈窕,讓人留了下來。


    最近無戰事,蕭九堯連同幾名副將,隻是日常操練兵士。


    蕭九堯偶爾出營,聽見有人議論大齊邊境最近不太平。


    天機閣的消息也佐證了消息的真實性。


    大齊突然舉兵來犯巴蜀,巴地三位城主,讓劉定派兵,共抗大齊。


    巴蜀之間的盟約尚在,且唇亡齒寒的道理眾人皆知。


    這對劉定來說是個很好的時機剝奪蕭九堯的軍權。


    他很快就下了軍令,派遣蕭九堯前去領兵迎戰。


    劍門關的軍防,很自然的落在了張齊然的頭上。


    蕭九堯沒有多說什麽,交了兵符就離開了。


    張齊然坐在大營之中,手中把玩著那枚剛剛到手的兵符。


    平日裏聽聞蕭九堯的種種事跡,本以為他是何等厲害的角色,如今看來,功夫是不錯,但腦子和城主比起來可差太遠了。


    城主說不出一月,定然會讓他將兵符交出來,這不就做到了。


    張齊然想到大齊邊境的戰事,他不由得有些懷疑了,莫非這也是城主的計策?


    張齊然能想到,蕭九堯自然也能想到。


    蕭家在江縣,蕭九堯即便有所懷疑,也做不了太多。


    劉定甚至篤定,蕭九堯明知道自己是針對他,但他什麽都做不了。


    劍門關的兵,蕭九堯一個也沒有帶走,臨行前,蕭九堯迴了一趟蕭家。


    這趟行程歸期不定,家裏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蕭老夫人今日精神還算好,春寒料峭總算是要過去了。


    蕭九堯特意請了上次無意中發現的那個老大夫來給蕭家人看過診。


    老大夫自稱盧醫,在這江縣可謂是家喻戶曉,眾人皆對其醫術讚不絕口。


    盧醫說蕭老夫人身體無礙,不過到底是年紀大了,需多注意調養休息。


    盧醫走的時候,還從蕭家拿走了一個急救藥箱,他不要診金,隻說要拿藥箱裏麵的藥去做研究。


    急救藥箱沒有對外賣過,都是自用。


    蕭老夫人隻能同意。


    事後,蕭老夫人心中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吩咐下人去買了些當地的常用藥材送給了盧醫。


    藥材盧醫倒是收了,隻是後續給人看診開藥時,盧醫都不收藥錢,說這些藥都是蕭家老夫人送來的。


    當地百姓都知道,蕭家是北離流放過來的,曆經磨難與波折。


    蕭老夫人並沒有多想,一個小小善舉卻讓許多人都受了蕭家的恩情。


    大家都將這份恩情默默地記在心中,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迴報蕭家的善舉。


    “祖母。” 蕭九堯蹲在了蕭老夫人的座椅旁。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中滿是敬重,“大齊戰事緊急,孫兒這就要出發了。”


    蕭老夫人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蕭九堯的頭頂,“祖母知道,戰場兇險萬分,你一定要多注意安全,也莫要逞一時之勇。


    你的身後有整個蕭家,還有昭月在盼你歸來。”


    一旁的蕭母,眼眶早已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蕭九堯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緩緩掃過正廳裏圍了一圈的家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與不舍,讓他的心中倍感沉重。


    “不用擔心,你們在這裏,我一定會迴來的。戰場上瞬息萬變,若是有什麽不好的消息也不要相信,相信我,相信昭月。”


    蕭九堯就怕萬一傳了什麽不好的消息迴來,家裏會方寸大亂,特意提前叮囑一番。


    蕭家眾人靜靜地看著蕭九堯,隻見他挺直了背脊,身姿偉岸,那背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堅不可摧,這世間沒有什麽能夠將其打倒。


    從蕭家出來,蕭九堯帶著十來個親衛趕往巴蜀邊界。


    天機閣的消息,大齊大軍壓境是真的,隻是,真的需要自己這麽遠過去領兵嗎?


    這麽一想,蕭九堯也不那麽著急趕路了,這邊境,他怕是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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