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現在窗外正下著雨


    楊龍飛看著魏福音腮幫子氣的鼓鼓的,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了,浮光掠影的想一想他們認識的這段日子比他之前的十四年都精彩。


    他自認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多麽無趣,他就是想逗一逗這個小古板人生簡直充滿了樂趣。


    剛認識魏思過的時候,就聽他一直在炫耀自己的二姐多麽厲害,他其實不以為然,可是相處久了,還真的挺有趣,小小年紀伶牙俐齒,平時不怎麽說話,可是一開口說話準能噎死個人,喜歡讀書,出口成章,他在她那兒沒少吃虧,這些書還真沒白讀。


    雖然有時候他把她氣得麵紅耳赤,七竅升煙,結果他自己討不到什麽好處,最後還要低頭哈腰的跟她認錯,如此這般反反複複,他樂在其中,好不容易遇到這麽一個呆板可愛的人不撩撥她豈不可惜。


    他被魏福音氣氣鼓鼓的臉和可愛的表情逗樂了,正了正姿勢,自鳴得意的說道:“你不要生氣嘛,我隻是在跟你講道理,你不要每次電視看了一半就關上嗎,太不尊重我們幾個了。”說完露齒一笑。


    魏福音的目光越過楊龍飛的肩膀,看見魏思過和魏福玲都低著頭不敢出聲,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跟他糾纏下去了,這種事隻能越說越尷尬,紅著臉說道:“我不想看了。”


    “你不想看別人還想看呢。”楊龍飛似乎意猶未盡。


    魏福音在心裏罵了一聲:色狼,抬頭看著他,說道:“是別人想看,還是你想看。”


    楊龍飛挑眉嗬嗬笑了笑,道:“你這就冤枉好人了。”


    他其實對電視劇裏的人怎樣並不感興趣,早就見的多了,現在連恐怖片都變著法的插一些親熱的鏡頭,沒什麽看頭,隻是覺得一個人看電視甚是無趣,要和小古板一塊看才有趣。


    可惜小古板不想和他一塊看。


    魏福音不由分說的關上電視,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一時間五人鴉雀無聲,本來他們各顧各的低頭看電視,誰也注意不到誰臉上的神色變化,男主角和女主角的臉慢慢靠近,傻瓜都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了,他們幾個隻不過因為害羞不敢光明正大的笑,其實鏡頭也就幾秒鍾,一閃而過,無傷大雅,看完之後大家心照不宣,誰知楊龍飛非要作死,一個勁的“格格”大笑,越笑越起勁,嘖嘖搖頭。


    本來他們幾個已經夠羞澀了,魏思過和楊俊逸自覺用手捂住眼睛,等鏡頭過去再鬆開,誰知楊龍飛一邊看一邊添油加醋,眉飛色舞的說道:“要親上了。”


    結果魏福音“啪”的一聲關上電視,四個人登時傻眼了。


    “你也太霸道了,看看又怎麽了,別告訴我你沒看過。”楊龍飛沒羞沒臊的說道。


    “你……”


    “我怎麽啦。”楊龍飛繼續說道:“這迴可不是我的錯了,我今天都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看電視什麽也沒幹,你說,是不是你的錯,我們大家在一起好好看個電視,你一聲不響的就關上了,大家正看到興頭上,後麵的劇情又接不上了,你讓大家評評理是不是你的錯。”


    魏思過噎了一下,雖然楊龍飛說讓大家“評評理”可是誰敢評理啊,這兩個人他們一個也惹不起。


    魏福音生氣的瞪著楊龍飛,冷冷道:“後麵有什麽劇情啊,用腳丫子也能想到。”


    楊龍飛嗬嗬的笑了起來,道:“我可沒你這麽聰明,我想不出來。”


    魏福音心知他是故意的,口氣中略帶諷刺意味:“你聰明的很呢。”


    楊龍飛嘿嘿一笑,不打算否認,直接從魏福音身邊繞過去準備打開她身後的電視機,魏福音是下定決心不想讓他看了,固執的說道:“要看,你迴家自己看個夠,不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一塊看。”


    楊龍飛振振有詞道:“電視劇拍出來就是讓大家一塊看的,一個人看多無趣。”


    魏福音看他明顯就是在無理取鬧,楊龍飛也確實在無理取鬧,稍等片刻,醞釀好了情緒,道:“況且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接個吻而已。”


    魏福音白了他一眼:“你說的倒是輕巧。”


    “你別告訴我你沒接過?”


    魏福音一怔,被他問的啞口無言了,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本來就紅的臉更紅了,想說“沒接過”可是好像急於跟他澄清似的,事實上她真的沒接過吻,一來,她還小沒接過吻很正常,二來,她心裏清楚接吻這種事純潔而神聖,不是自己的心儀之人怎能如此草率,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種問題,哪怕跟女生之間這種事也不會輕易吐露的,突然想起楊龍飛在學校種種張揚的表現,想必他交往過的女生數不勝數了吧,這種事當然輕車熟路,一想到他可能跟別的女孩子接過吻,魏福音的心像針紮了一樣難過。


    時間滴答滴答一分一秒的過去,楊龍飛見魏福音不給迴音,涼涼的說道:“你敢說你沒接過吻,上次我還看見你抱著豆豆使勁親呢。”


    魏福音一驚,這也算,喉嚨裏一口唾沫沒咽下去猛的咳嗽起來。


    楊龍飛迅速的轉身指著他身後的魏思過,魏福玲和楊俊逸,朗聲道:“你們三個敢說你們小時候父母沒有親過你們?”


    見楊龍飛把矛頭指向了自己,三人心裏犯嘀咕:你們吵你們的,幹嗎連累到我們頭上,這倆人啥時候才是個頭啊,好端端的看個電視都能吵起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他問這麽幼稚的問題都鬆了口氣,忙附和道:“親過,親過,哈哈哈哈,誰還沒被父母親過。”


    魏福音低垂眼瞼,嘴角抽了抽。


    楊龍飛見她一卡殼,心裏樂開了花,大聲道:“我就說嗎,你這麽聰明怎麽會不懂呢,天天看書,不懂才怪,其實也沒什麽,都什麽社會了,現在連小學生都知道談戀愛了,接個吻而已,有什麽好害羞的。”


    魏福音說不過他,深深吸了口氣,走出房間,不予理睬。


    楊龍飛在她身後笑的肚子都抽筋了,他是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自有一套說辭,既然原形畢露又何必遮遮掩掩,那樣反而違背本心,不夠光明磊落了,雖然他們之間打打鬧鬧,心裏卻跟明鏡似的,不碰觸那條界線,打歸打,鬧歸鬧,該正經的時候正經,決不胡來。


    ……


    清風徐來,一縷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睜開眼睛,魏福音賴在床上翻了個身,抬眼看了看窗外,一把掀開被子不情不願的爬起來,迷迷糊糊的伸手在床上亂摸。


    她平時作息很有規律,寫完作業就睡,早上七點十分起床,今天是星期一,學校每周一雷打不動要舉行升旗儀式。


    魏福音拽了拽蓋在腿上的被子,拽不動,才發現腳邊坐著一個人,她揉揉眼,道:“起來,你壓著我的被子了。”


    楊龍飛點腳站了起來,道:“懶蟲,上學要遲到了。”


    魏福音沒有理會,她不喜歡早起,寧願晚點睡也不願早起,楊龍飛這一點的確比她強,無論刮風下雨,他都會早早起床做好早飯,然後和魏思過一同上學,魏福音起的晚來不及吃早飯,洗了把臉推開房門,一股寒意撲麵而來,她縮了縮脖子,打了一個寒顫。


    走到院子裏的晾衣繩旁邊,在一排凍的硬邦邦的衣服裏麵翻找自己的校服,昨天李月華洗的衣服結了層厚厚的冰,晶瑩剔透的冰淩掛在衣服下麵,太陽掠過牆簷,眼看時間來不急了,魏福音越發煩躁起來,大喊道:“媽,你給我洗的校服呢?”


    她星期五放假,把穿了一個星期的校服放進盆裏,特意叮囑李月華盡快給她洗出來晾幹,不要耽誤星期一的升旗儀式。


    李月華此時正在廚房裏忙來忙去,說道:“我早上發現你的校服還沒幹,就拿到爐子旁烤了烤,現在還是潮乎乎的,要不你就別穿校服了,大冷天的,穿濕衣服容易著涼。”


    魏福音一聽就不樂意了,大聲道:“媽,我不是星期五就讓你洗校服了嗎,都兩天了,校服怎麽還沒幹呢!”


    李月華在火爐旁支了個架子,架子上放著魏福音的校服,無奈的說道:“有什麽辦法,周六周日都是陰天,天氣太冷,缸裏的水都結冰了,濕衣服剛掛到晾衣繩上就結冰了,你又不是沒看到。”


    魏福音不管什麽解釋,悶悶不樂的說道:“每次都這樣,上次我沒穿校服上學老師都批評我了,孫婷婷和李麗的校服也是每個星期都洗,也沒見她們穿濕校服啊,李麗說她媽媽把她的校服放在暖氣片上烤,一晚上校服就幹了。”


    魏福音急的直跺腳,為什麽在別人那裏輕而易舉的事,在她這裏卻比登天還難。


    李月華歎了口氣,苦口婆心解釋道:“李麗家不是住樓房嗎,家裏有洗衣機有暖氣,洗衣機一甩就幹了,咱家什麽也沒有,你不要什麽都跟李麗比,人家爸媽是油田工人,你爸隻是個打工的,咱們家怎麽跟他們比。”


    魏福音撅著嘴。


    這句話她已經聽夠了,似乎每次都是同樣的理由。


    住在這裏的人和李月華的想法不謀而合,覺得自己在這裏待不長,指不定哪天就搬走了,這裏對他們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家裏的電視不知道轉了幾手了,沙發桌椅幾乎全是從廢品收購站便宜買來的,對他們而言,買新的不劃算,如果哪天離開了也帶不走,廢品收購站的家具雖然舊了些,卻不影響使用,即使不在這兒住了,那些不值錢的東西丟了也不可惜。


    魏付海和李月華從來沒把這裏當做他們的家,李月華總是念叨著,哪天迴老家還是應該把地要迴來,當初來天津的時候,她就跟村裏的人說好了,等他們哪天迴老家了要把地還給他們。


    李月華對老家的七八畝地心心念念不忘,魏付海卻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種地有什麽好的,一來種地賺不了大錢,二來種地也委實辛苦。


    魏福音對種地跟魏付海態度一致,她看的關於農村的電視劇太多,對農村的印象不太好,羊腸小道泥濘不堪,皮膚黝黑,在田野裏辛苦勞作的農民伯伯,她覺得李月華杞人憂天,迴老家幹嗎,他們在這兒不是好好的嗎,她在這裏出生長大,十幾年來從沒迴過老家,覺得爺爺奶奶隻是書本上的人物,跟她沒什麽關係。


    魏福音是個倔脾氣,她怒氣衝衝的走進廚房,一把奪走李月華手裏的校服,手指觸碰的一瞬間刺骨的寒意鑽進指尖,不顧李月華的勸阻穿上校服。


    李月華在她身後唉聲歎氣,她對自己孩子的脾氣秉性還是了解的,四個孩子性格迥然不同,老大魏福娟學習不好,八年級沒上完就退學了,為人勤快,隻要她在家,把房間裏收拾的井井有條,洗衣做飯不在話下,老三魏福玲沒心沒肺,整天跟在她二姐屁股後麵轉,她二姐說什麽就是什麽,自己沒一點兒主見,魏思過還小,整天就知道和楊家兄弟兩膩在一起。


    李月華唯獨不了解她這個二女兒了,小時候就知道她是四個孩子中最聰明的,現在越來越看不懂她的心思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怎麽這麽倔呢,你就跟老師說你的校服洗了還沒幹,你們老師會理解咱們家的情況的,他不會怪你的。”


    魏福音執意穿著潮濕的校服,嘴巴撅的老高,賭氣道:“算了吧,我才不跟老師說呢,我寧願凍死也不跟他講,本來老師就不喜歡我了,又該覺得我是故意跟他作對了,再說了,全班同學都穿校服上學,就我不穿反而不好,算了,不說了。”


    李月華拗不過魏福音,要她吃了早飯再走,魏福音悶不吭聲,背起書包走出大門。


    不知不覺到了十二月份,雖然經曆過十三個北方的寒冬,魏福音覺得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要冷的多,魏付海說其實每年的冬天都差不多冷,今年也沒比往年冷多少,隻不過她不記得了。


    路邊的水麵上結了一層薄冰,魏福音嗬了口氣暖暖手,天氣預報說這股寒流來自西伯利亞,怎麽每年天津的寒流都來自西伯利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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