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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貞婉的這一番話,程芷藍倒是有幾分惋惜,在她看來,若向皇後表明心意,本是順水推舟的事情,但轉念想了想,裴貞婉的思慮也並非全無道理,楊家素來是有風骨的,縱使武學治家,卻是有大仁大義的風範。


    這一遭是為複仇,但也不能頂著複仇的名義,加速陳宮中離心離德的風氣。


    “罷了,你慣有自己的主見,待你覺得要與皇後娘娘挑明之時,我再助你。”


    裴貞婉笑了應了,她這個師姐,在這等問題前從不含糊。


    如是兩廂相互會心一笑,二人在南蜀三四年的共處,時日雖不算最長,卻勝在是最為年少芳華的時分,程芷藍那時還是如花一般的豆蔻年華,與性格耿直的師妹同居起,那是少女們最親密無間的年歲,這般形成的手足之情,自不是在宮裏算計著利益所得可比擬的。


    半晌,裴貞婉將手上的圖譜合上,細細放迴原處,正色道:“師姐,如今衛貴妃疲於應付私盜案的收尾,這幾日還騰不出功夫,待唐修容頂罪一事落定,她與皇後都會盤算著下一步了。衛貴妃如今情形不利,想來會急於推我向前走一步了,而皇後,如你所說,查到我並不難。有一些事,我也要緊著做才行。”


    “你說,我全力相助。”程芷藍神色很是認真。


    “六尚這裏,吳司飾被處置,連同那些典飾掌飾,尚功局確是難得的機會重新清理一下人手,我想憑借皇後多年治理六宮的經驗,快速選出人並不難,倒是王尚功,這一遭雖沒明麵上拖她下泥潭,但總歸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是包庇共犯也使得。你在六尚時日久,可覺得是否要清理她?”


    程芷藍自然也不是沒想過這些的,點了點頭道:“六尚原就是替陛下和皇後分憂所在,早些年也沒這麽烏煙瘴氣,如今這六局比對起來,確實是尚功局風氣更差一些,王尚功身為這一局主事之人,也確實難辭其咎。隻是,餘下司製、司彩、司計幾人,雖沒牽扯進此案,但我這些年冷眼看著,也絕非可靠之人。這尚功局,怕也沒人能一時頂替王尚功之位。”


    裴貞婉自是知曉此情形的,卻也不以為然一笑,挑了眉道:“尚功局裏沒有人選,其他局可不是沒有,六尚之間也並非完全不調動,像我在宮外大體也知曉,尚功局、尚服局、尚寢局之間,可是時常有女官流轉的。”


    “妙也!尚服局現在的陳司衣,不就是七年前從尚功局調來的麽,”程芷藍突然想到此處,歎道,“阿婉,原說你入宮準備很周全,沒想到竟連七八年前的舊事也這般了然。”


    裴貞婉搖頭一笑,透了一絲絲冷意道:“照師姐說,頂替王尚功的人選有了,那,這個人,就可以動了。”


    “阿婉,斷了吳司飾這一條線,已經斷了衛貴妃斂財之道,為何你要對這王尚功趕盡殺絕呢,是她後麵有什麽隱情?”


    聽到這句發問,裴貞婉低頭苦笑了一下,幽幽道:“她便與我要做的第二件事情有關了。”


    程芷藍不由湊近了一點,想要聽個究竟。


    “六年前,宣明宮突發傷寒之症,自沈昭容到不滿一歲的二皇子,乃至隨侍的宮女乳母,無一幸免。幸而宣明宮封宮及時,疫症才未傳播開,這一場傷寒足足折騰了一個月的時間,結果是二皇子夭折,宣明宮的於寶林病逝,便是沈昭容,也是去了半條命,自此再無生機。這件事,師姐在宮中,應該比我更清楚。”


    程芷藍不由迴憶起那時的情形,彼時她方升任尚儀局司樂一職,正盡了全力籌備二皇子周歲禮的事宜,本來是大好的歡喜時間,莫名的沈昭容突然病倒,那病勢先是緩慢,不過有些困乏,咳嗽幾聲,幾乎不引人注意,一日後卻又突然兇險了起來,那高熱之狀,連太醫也險些慌了手腳。


    隨即,便是宣明宮諸人一個個接連倒下,那剛剛開始蹣跚學步的二皇子,就此倒下,連燒了五日,便虛弱地去了。


    二皇子的喪儀,是禮部與尚儀局共同操辦的,尚在病中的沈昭容掙紮著起了身,慘白灰敗的麵容,顫顫巍巍的身姿,強撐著送了二皇子入了皇陵,那一幕的悲涼慘痛,迄今仿佛還能感受到。


    也難怪自那之後,宣明宮便成了佛堂一般,沈昭容,再無出宮之時。


    一時迴憶,感慨萬千,程芷藍惋惜歎道:“這事我自然知道的,可憐沈昭容與二皇子這般命苦,隻是這事,難道與王尚功有何關聯嗎?我記得,當時皇後帶人親自審查,是買入宮的小奴帶了傷寒之症,又因這小奴負責宣明宮的挑水供應,這才把疫症傳了進去。當時連尚食局也受了牽連,被皇後罰了一年的俸祿。”


    裴貞婉一絲嗤笑:“一個小奴,就那麽巧傳給了沈昭容母子,這經手的那麽多人,怎麽不見別人傷寒呢?徐皇後當年這般結了案,倒也難怪衛貴妃這些人能生出異心,要與她鬥上一鬥。”


    程芷藍的臉不由紅了紅,說到底,皇後算是她實際的主子,這一番大實話,倒也是顯得她們這些屬下不利。


    “阿婉,我確實覺得這事未免太巧,可皇後查了兩個多月,卻無其他證據,也隻能這般作罷。”


    裴貞婉深深歎了一口氣:“卻也是,這證據是清理的很幹淨的。隻是人要做事,即便把證據都抹去了,卻也抹不去心中的愧疚自責。原本我也不知道此事背後的緣由,是去年瓊脂入宮,我命她盯緊吳司飾一事的證據,才偶然發現,尚功局與二皇子那事的關聯。”


    “你是說,二皇子夭折,與衛貴妃有關?”


    “若是有人不希望二皇子活著,會是誰?”


    程芷藍已不是輕易震驚的人了,她心底大抵盤算了一下,自然覺得這是解釋得通的。原本當年她也是疑心過蓬萊殿,奈何皇後苦苦查了兩個多月,半點額外的線索也沒用,衛貴妃又是一付感傷難過的樣子,難不成硬編一個理由去說服悲痛中的陳帝麽,自然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這個王尚功,是謀害二皇子致死的兇手?”程芷藍有一絲憤懣,為了固寵這等一己私欲,人命對這些人來說,竟真的什麽也不算了。


    裴貞婉卻是搖了搖頭:“下手的是蓬萊殿分出去的一個小太監,和尚食局的一個宮女,這兩人後來都被滅了口了。”


    程芷藍確是有些不解:“那這王尚功?”


    裴貞婉麵色冷峻,冷冷道:“那小太監去投傷害之毒時,被王尚功撞見了,同樣,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麽蒙混了過去。和如今吳司飾一事,一模一樣。天下這般明哲保身之人,白白害了我南蜀和親的妃嬪之子枉死,這等人,自然不配安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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