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中午在派出所不迴來。


    有陳晏開車,梁競舟陪程經理喝點。


    巴掌大的杯子倒的滿滿的,陳晏自己吃飽了,索性拿筷子給梁競舟剔魚刺。


    程聽搬了個凳子坐在陳晏旁邊,她肚子大了,有時候墜的不舒服,就隻能把腰放鬆往後靠。


    魚肉香辣。


    下邊鋪了一層青紅辣椒,魚皮軟爛,切好的花刀澆上熱油,激出蔥花的香味。


    程經理跟梁競舟在聊以後的發展,陳晏一筷子魚肉戳梁競舟嘴裏,他頭都不迴,腮幫子鼓鼓的,說要考大學。


    學籍已經弄好了,以陳晏的成績,校長甚至都不要求他們來學校上課,就說等年後考試的時候來一下,讓學校心裏有個差不多準備。


    程經理抿了一口酒,酒氣燒頭,他脫了外邊的棉襖,仿佛還拿他們當小孩,讓他們好好上學,等明年考上之後,他給辦升學宴。


    陳晏又給梁競舟嘴裏塞了一口,程聽看他倆互動,眼神閃爍慈祥的光。


    下午沒等到秦戈迴來他們就走了。


    不過程聽說沒事,秦戈現在周末能休息,到時候去找陳晏玩。


    梁競舟沒喝多少,黑發遮住的眼尾緋紅,他靠坐在副駕駛,單手撐著腦袋,眼睛看向陳晏的方向。


    車窗關著。


    陳晏避開人群,等上了迴村的小路,這才迴頭看了他一眼,“累的話就休息一會。”


    梁競舟搖搖頭,撒嬌似的,“不要,要看好你,不然你就不要我了。”


    他似乎想到什麽,抿了抿嘴,陳晏覺著好笑,沒注意梁競舟的神色,“早上是逗你玩的,我怎麽可能不要你,我最喜歡你了。”


    她說的毫無猶豫。


    梁競舟神色緩和,卻依舊不願意挪開眼睛,好在這路上人不多,車輪碾過地麵的碎冰,陳晏一隻手握方向盤,另一隻手輕輕搭了下梁競舟的手背,輕聲,“今天是特意去找我的嗎。”


    許是喝了酒,梁競舟說實話,點點頭,“嗯。”


    陳晏內心想法被證實,“我不是說下午會早點迴來,我不會騙你的。”


    梁競舟抓住她話裏的漏洞,孩子氣,“你剛剛還說上午是逗我的,現在又說不會騙我,陳晏是個大騙子。”


    他氣哼哼的扭頭。


    耳尖紅紅,餘光瞥著車窗倒影的陳晏的側臉,陳晏讓他堵了一下,索性收迴手,“我是大騙子好了吧,那你別摸我,也別跟我說話了。”


    車子打了轉向。


    上了村裏的石子路,麵前豁然開朗。


    他們沒開窗戶,也沒人打招唿,梁競舟沒想到是這個發展,眼神呆滯,片刻之後,猛的抓住陳晏的一隻手。


    “我錯了。”


    車子停在梁家大門前。


    他倆都沒下車,梁競舟身上有酒味,那雙桃花眼裏隱約還能看到流動的水霧,“要說話的,也要摸的。”


    陳晏是他媳婦,是他要過一輩子的人,他恍然想起今天上午去找陳願他們說的話,她說陳晏好看又能掙錢成績還好,要不是梁競舟結婚的早,陳晏考上大學肯定不會留在村裏。


    梁競舟腦袋糊塗,覺著不應該是這樣,又覺著是應該這樣。


    他抓著陳晏的手貼上自己的臉,掌心滾燙,梁競舟抬頭看她,音色沙啞,“你會留在我身邊嗎。”


    他沒安全感極了。


    陳晏從駕駛座抬腳過去,跪坐在梁競舟麵前,雙手捧住他的臉,“梁競舟,我為我早上的話跟你道歉。”


    她表情誠懇,身上帶著獨有的香味,“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不會因為任何原因,任何理由跟你分開,”想了想,又補一句,“除非是你想分開,或者說你做了錯事,你會嗎。”


    梁競舟感受她的唿吸,濕熱交纏,他搖搖頭,眼睛亮晶晶的,“我不會。”


    陳晏絲毫不懷疑,如果梁競舟有尾巴,這會已經搖起來了,她情不自禁把手放在梁競舟頭頂揉了揉,“乖。”


    哄好梁競舟,他還是沒有安全感,洗完澡後陳晏陪著他睡了一會。


    在被窩裏,梁競舟按住她後背按到自己懷裏,忍不住啃一下她的嘴巴,然後笑彎眼睛,陳晏說喜歡他。


    又啃了下下巴,陳晏說好喜歡他,又啃了下脖子,陳晏肯定很愛他,眼看越來越往下。


    陳晏捏住他鼻尖往上提,“快睡覺,不許鬧了。”


    梁競舟酒後自動學會拿捏陳晏的辦法,他眼睛水潤潤的,“陳晏你兇我。”


    陳晏就差把他頂頭上了,好不容易哄睡了,陳晏自己也覺著困倦,懷裏溫熱,她看了眼外邊的天色,索性一埋頭,也睡過去。


    等她唿吸綿長,原本睡著的梁競舟睜開眼睛,跟惡龍注視著自己懷裏的寶藏一樣,恨不能把陳晏揉進懷裏。


    又怕吵醒她,於是放輕動作,陳晏睡夢間好像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麽。


    她往前蹭了蹭,嘟囔,“喜歡梁競舟。”


    醒來天還沒黑。


    梁競舟還沒醒,陳晏挪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穿衣服下床,窗簾拉著,外邊冷的厲害。


    她燒水洗了下手,唿出的白氣在半空中極其明顯。


    先從車後座把買好的東西拿下來,陳晏在鍋裏放上水,洗好的紅棗菌菇之類的塞到雞肚子裏。


    廚房開著燈。


    她的側臉溫柔,一舉一動不像做飯,倒像在做實驗。


    家裏什麽電器都有,梁競舟讓人從海城運來的冰櫃,現在天氣冷,陳晏原本說用不上,梁競舟也給插上電了。


    拿出一小塊五花肉剁成肉末,加入蔥薑去腥,鹽巴調味,攪拌均勻放在一邊備用。


    櫥櫃裏還有之前村裏人給送的自家種的藕,陳晏把藕洗幹淨,從中間兩片切成連在一起的藕夾。


    麵粉加雞蛋,倒入清水,夾上肉末的藕外邊裹一層麵糊,油溫下鍋,筷子輕輕撥動。


    旁邊雞湯也冒出熱煙,天色越來越黑。


    梁競舟腳上踩的拖鞋,從後抱住陳晏,腦袋搭在她肩膀,他剛睡醒,腦袋昏昏的,就著那個姿勢接過陳晏手裏的筷子,把炸好的藕盒放在幹淨的盤子裏。


    陳晏靠在他懷裏,“等會給田大娘他們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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