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雲海把雲陸升的話傳達給那幾個帶頭鬧事的下人時,有一個原先在先老夫人(雲陸升親娘)房裏貼身伺候的老嬤嬤不服,非要去找雲陸升。


    雲海故意不攔著,就想等著這白嬤嬤出了院子再把她一家提溜賣了,就是這個白嬤嬤之前刁難他的,結果這白嬤嬤的兒子倒是個會看眼色的,見雲海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們,也不阻攔他娘,立馬同意自己一家人花錢贖身。


    其他人見最刺頭的白嬤嬤都服軟了,也都改口說要贖身出去。


    這每人五十兩銀子,人數多的一家就要上千兩!雖然大半身家都沒了,有些肉痛,但是一個個還是付了錢,就怕晚了被賣了,那就不知道能被賣到哪裏?真就是一無所有了。


    等雲海把下人的事處理完,發現匯總到一起,竟然也有八千多兩銀子。倒是一筆意外收獲。


    翌日一早出發的時候,雨已經停了,還出了太陽,集市也重新熱鬧了起來,行人就發現源源不斷地馬車從雲府駛往碼頭,根本看不見頭。


    雖然有很多下人都自贖迴家了,但是跟去京城的護衛、婆子、小廝、丫鬟等還有一百多人,另外還有一些忠心耿耿的掌櫃帶著家眷跟隨,雲家在京城還有不少田產鋪麵,也能用到這些掌櫃。


    最後上船時,發現光雲家就裝了整整五艘大船,這還是雲陸升這段時間把一些長久不用的器具、家具賣了後縮減了行李,才能裝得下的緣故。


    路邊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一個帶著褐色頭巾的矮瘦男人目露精光:


    “雲家果然不愧是這淮南府當之無愧的首富,看這五艘船的吃水深度,那裏麵一定裝了不少財產寶貝。”


    “那是,這雲家可是從現任家主的父親在的時候就是皇商了,這麽多年肯定積累了不少家產,而且聽說這雲家老二也死了,這家產不全是現任雲家家主的了!”


    一個身著綢緞,打扮富貴的老頭聞言,輕嗤了聲:“以前是首富又怎麽樣,現在這雲陸升丟了皇商資格,立馬把女兒送上了京城,現在自己又灰溜溜地去京城求姻親庇護。”這是知道點雲家情況的人。


    那矮瘦男人目光閃了閃,立馬出聲試探:


    “聽您說,看來是個知道內情的人,這雲家是丟了皇商,沒了官府庇佑,所以才上京的是不是?”


    老頭扭頭看了看這矮瘦男人,嘲諷道:“爛船還有三千釘,你這窮酸還是別惦記那些有的沒的了,新的皇商李家跟雲家關係倒是挺親近,這不,官府護衛李家上京送貢品,李家都還帶著雲家一起。”


    老頭有些酸,他是南陽府劉家的家主,內務府宣布雲家的皇商資格撤去,李家成為新的布匹皇商之後,消息還沒傳開,他們在內內務府打通的那個人立馬傳消息給了他,但是當時已經晚了,所以他這會不僅對李家家主李錦年這個老狐狸搶先一步暗恨不已,還特意坐車到這裏看雲家時怎麽落荒而逃的,誰知道看見雲李兩家竟然沒有不合,反而結伴一起上京,他這會屬實是有些酸,不過也沒想著鼓動別人去劫道。


    雖然老頭說話不好聽,但是點出了這趟船有官兵護衛的事實,矮瘦男人低頭憤恨不已,他是廣南府的水匪派來淮南府打聽消息的,前段時間才放走了一隊插著官旗的船,現在又來一個,裏麵還裝著淮南城首富的全部家產,真是讓人眼熱!


    但是沒辦法,他們還是不敢跟朝廷作對的。


    等船隊正式出發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揚帆起航了。


    離華府地勢險峻,多山川河流,因為離京城僅有三百多裏,又背靠長江河碼頭這個交通要塞,多匪寇盜賊,但是風景卻十分秀麗。雲瑤坐在窗前,看向遠方,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也沒有比這兩句更能生動描繪此時的景色,可是在如此靜謐美好的情景下,雲瑤卻感覺到了隱隱的不安,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大概等到子時(晚上十一點左右),船兩岸枯黃的蘆葦叢中突然闖出了很多艘快船,船上的人都蒙著麵紗,並且迅速向被護衛著的崔家主船駛去,離得近了,有幾個人迅速用手裏的火折子點燃火把,使勁朝船上扔去。


    巡邏的護衛和官兵立馬反應過來,與賊人拚殺起來,剩下的賊人的火把都被打落水中,但是前麵扔的火把很分散,分布在船的四周,而且有些地方竟然被淋上了火油!一時之間,大火轟然而起,出現了滾滾濃煙。


    “走水了,趕緊逃啊!”


    雲瑤今天晚上本來睡的就不安穩,聽見外麵傳來的打鬥聲立馬驚醒,把守夜的秋果和迎春都喊了起來。


    秋果意識驚慌之下竟然想要點燈,立馬被雲瑤製止了,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雲瑤三人都沒敢吭聲。外麵的人敲了一會,發現沒人開門,馬上出聲:


    “雲小姐,奴才們是大少爺之前派來的護衛,聽到外麵的動靜趕過來的,郡主派來的兩個女護衛也在門口。”


    外麵的女護衛也立即開口:“是的,雲小姐,奴婢是綠珠啊,您沒事吧。”


    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雲瑤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秋果有些猶豫的看向雲瑤,低聲道:


    “小姐,要開門嗎?外麵這會也很危險。”


    這時候,雲瑤聞見空氣中飄過來的濃煙,當機立斷,讓秋果去開門,這夥人敢截官船,又放火燒船,必然是這船上有他們想要銷毀的東西,她一個商人之女,不值得在她身上埋伏臥底。


    開了門,綠珠等人看著安然無恙的雲瑤,都鬆了口氣,連忙開口:


    “雲小姐,火勢太大,看樣子難以撲滅,船上還有賊人,趕緊隨我去後麵那條船上吧,郡主和郡馬他們已經被護送著過去了,傅少爺也派人通知了,現在奴婢們護送您也趕快過去。”


    雲瑤看向迎春,“馬上去喊暖冬,隨我們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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