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暉園。


    到了午膳時間,珍珠準備去佛堂請老夫人,剛到佛堂門口就看見老夫人氣的扯斷了手裏盤了多年的菩提手串,語氣陰狠:


    “哼,跑的倒挺快……不過還有一個在,不著急,一個一個來!讓你送的東西怎麽還沒送來?”


    “這……東福查的實在是嚴,奴婢讓人放在了……明天肯定能進來。”一個老嬤嬤的聲音傳來。


    珍珠聽的心一顫,偷偷看了一下這老嬤嬤,她伺候老夫人快十年了,沒見過這老嬤嬤一次。


    珍珠趕緊躡手躡腳地走了,老夫人要是知道她聽見了,她絕對活不了了。


    “珍珠姐姐,你不是去請老夫人用膳了嗎?”瑪瑙看著珍珠從後麵的佛堂出來,疑惑的開口道。


    珍珠扭頭看見瑪瑙,嚇的臉都白了。緩了緩,故作鎮定道:“我現在有點鬧肚子,想去更衣,你去請老夫人吧。”


    瑪瑙正準備去呢,被珍珠攔住了:


    “餐應該還沒上齊,你等半盞茶時間再去叫老夫人用膳吧。”


    瑪瑙沒多想,點了點頭。


    珍珠悄悄等在佛堂門口,不一會看見那老嬤嬤出來了,珍珠悄悄跟著,發現那老嬤嬤去到了大廚房。


    翌日傍晚,東壽和護衛們突然一身是血的迴來了,後麵跟著的馬車上還放了三具棺材。


    五日前,他們一行走到周縣時,碰上了山匪,在護衛們與山匪打鬥時,雲陸平一家偷偷駕著馬車逃命,結果不小心掉下了懸崖。


    東壽等人在懸崖下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他們三人的屍體,雲二爺和二夫人還好辨認,隻是雲煥臉部被摔的麵目全非,不過從手裏緊緊握著的玉佩上,能看出是雲煥少爺。


    消息報到春暉院,老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醒來發現中風了,嘴歪眼斜,口水直流。嘴裏還不停發出嗚嗚的聲音。


    雲陸升在書房,沉默了許久,還是請了大夫給老夫人看病,大夫看完後紮了幾針後,老夫人勉強能說話了。


    “你……你如今……得意了。當初……當初我就該掐死你。不過不……不著急……很快你就……就下去陪我兒了……還有……還有你那女兒。”老夫人邊哭邊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雲陸升看著這個享受了半輩子尊貴生活的女人,現在看著又可笑又可憐。緩緩開口:


    “想對我下藥,你跟雲煥還真是親祖孫倆,可惜我昨天就知道了,廚房的劉媽剛下完藥就被逮了個正著。”


    老夫人眼睛猛的睜大,她看向旁邊站著的珍珠,看著珍珠目光閃躲,她還有什麽不明白?自從把秦嬤嬤打死,又讓珍珠罰跪後,她隱隱約約就覺得珍珠不對,但是又沒抓到什麽把柄,沒想到啊,陰溝裏翻了船。


    雲陸升看著這個曾經打扮精致的老太太,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頭發淩亂,口歪眼斜。歎了口氣,算了,就這樣讓她活著吧,也是一種懲罰。


    “我不會殺你,你撫養我一場,幼時我曾說過,會給你養老,你一直想要這雲府,如今我給你了,你就在這裏待到死吧。”說完。雲陸升轉身就走了,沒有一絲遲疑。


    老夫人眼角又緩緩流出了一滴淚,她也想過把雲陸升當自己的親生兒子撫養,但是後來生了雲陸平後,想法就變了。她的兒子也是嫡子,憑什麽老爺眼裏隻有雲陸升?嫉妒使人麵目全非,她慢慢也變了。


    不,她還沒輸,就算殺不了雲陸升,可他還有女兒!說不準現在她女兒已經下去給她的兒子孫子陪葬了!她必須活著看到這一切!


    “吱呀。”門突然開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嬤嬤端著一碗藥進來了。


    老夫人艱難的扭頭看過去,嚇的眼睛都睜大了:


    “你……這個老巫婆,怎麽……還活著?!”


    老嬤嬤聲音嘶啞地說:“少爺心善,竟然還留你一命,夫人,你還記得老爺臨終前說了什麽嗎?”


    老夫人瞳孔一縮,這麽多年養尊處優,她都快忘記還有一把刀懸掛在頭上了。


    “不記得了?沒關係,奴婢給你迴憶一下,老太爺臨終前說,夫人要是敢對大少爺下手,就讓奴婢親手了解了你!”


    “你……不能,雲陸升……說了,讓我……活著。”她還沒有看到雲陸升痛失愛女,痛不欲生的表情。


    “何必呢,如此活著也是痛苦,早點下去陪老爺不好嗎?”說完也不管老夫人的掙紮,把藥灌了下去。扭頭就出了門。


    結果正撞上返迴來的雲陸升,他剛才越想越不對勁,老夫人剛才提到了他女兒,難道她女兒身邊還有老夫人的人?


    “雲祖母,您怎麽來了?”雲陸升本來還驚喜他父親的奶嬤嬤來了,突然臉色一變,想到了什麽,趕緊進屋,果然老夫人七竅流血,眼睛睜的很大,死在了床上。


    出了門沉著臉讓東福把雲祖母送迴去,安排人快馬加鞭去廣南府,按照慣例,這批船會停靠廣南府補給。


    雲海突然急匆匆過來稟報:


    “老爺,小姐讓人把采蓮送了迴來,而且是綁著的,這還有一封信。”


    雲陸升拆開快速看了一下,遞給了雲海,冷笑道:


    “采蓮下毒謀害主子,給我亂棍打死!”


    采蓮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聽到要被亂棍打死,也隻是輕顫了一下身子。


    雲海拿過信看了一眼,羞愧不已,這采蓮是他親自給小姐挑的,想著老實本分,沒想到內裏藏奸,還愚蠢至極。


    采蓮的姐姐衝撞了雲煥少爺,二夫人要亂棍打死,大夫人正好路過看見了,就說打十板子,略懲小戒算了,結果二夫人私底下吩咐下人下死手打,還不準給用藥,結果采蓮的姐姐傷口大麵積流膿潰爛,沒幾天就死了。


    沒想到被老夫人移花接木到大夫人身上,還蠱惑采蓮下毒謀害小姐,替她姐姐報仇!早知道當時二夫人其實要是要把采蓮趕出府的,是大夫人求情才留下的。沒想到竟然幫出個白眼狼。


    聽完雲海的說法,采蓮瘋了,她想不到自己報錯了仇!還差點害死了恩人的女兒。一直大叫:“不可能,是老夫人親口給我說的,是大夫人害死的!”實際上采蓮心裏清楚,她都要死了,這時候騙她有什麽用呢?想到這,采蓮猛的起來,撞翻了一直按著她的下人,加速撞向了一旁的大樹,血流了一臉,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有個婆子大著膽子上前探了探鼻息,對雲海說道:“死了!”


    雲海揮揮手,示意拉去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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