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樂得配合她。


    秦盈盈的位子和大昭儀挨著,她到的時候大昭儀已經收拾好了心情,像平時那樣溫和地同她搭話。


    她知道秦盈盈喜歡喝桑葚酒,親手給她倒了一杯,同時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容姑原想阻止,大昭儀卻隱晦地搖了搖頭。


    秦盈盈並沒有注意主仆二人之間的小動作,接連喝了好幾杯。


    大昭儀陪著她喝。


    容姑歎了口氣,對寶兒說:「勞煩顧姑姑替我照顧著娘娘些,我去內廚提個醒,給二位娘娘備下解酒湯。」


    因為是大宴,除了太皇太後和向太後這樣的長輩,其餘人隻能帶一個宮人,所以秦盈盈和大昭儀身邊隻有寶兒和容姑,沒有跑腿的小宮人。


    寶兒一聽,主動說:「我跑得快,我去吧!」


    容姑故作遲疑,「這怎麽好意思……」


    「正好這些日子崔教習督促我練腿腳,我權當練功了。勞煩容姑姑幫我瞧著娘娘些,我很快迴來。」寶兒笑嘻嘻丟下一句,便出去了。


    容姑強笑了下,壓下心頭的愧疚。


    秦盈盈察覺到不對勁兒,平日裏喝上一壺都不會醉的酒,今日喝了幾杯頭便有些暈。


    她想去找趙軒,然而手腳已經不太聽使喚了,就連起身都不能。


    大昭儀柔聲問:「盈盈可是醉了?我扶你去歇息可好?」


    秦盈盈搖搖頭,咬字不甚清晰:「不對……要找,官家。」


    大昭儀假意順著她,「好,我扶你去找官家。」說著,便和容姑一起扶起她。


    秦盈盈信賴地倚在她身上。


    大昭儀卻沒帶她去主位,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秦盈盈此時已經意識不清了,隻能任由她扶著出了門。


    彼時,趙軒正被幾個武將圍著,沒看到她。


    不遠處的幾位貴眷倒是瞧見了,隻以為秦盈盈和大昭儀出去醒酒,沒往深處想。


    唯一動了心思的人隻有太皇太後,看到秦盈盈離開,她扭頭給高嬤嬤使了個眼色。


    高嬤嬤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娘娘放心,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太皇太後瞅了眼趙軒下首處那個空位,垂下眼,崔家那小子就自認倒黴吧!


    那壺桑葚酒不僅秦盈盈喝了,大昭儀也喝了。


    到了太皇太後事先安排好的東暖閣,大昭儀的藥勁兒也上來了,和秦盈盈雙雙倒在床上。


    容姑不免心疼,「那樣的藥,娘娘何必陪著喝?」


    大昭儀喝得不多,比秦盈盈清醒許多,「不必擔心,不是催情藥,我把藥換了。」


    容姑鬆了口氣,繼而又有些擔心,「娘娘換成什麽了?太皇太後交待的事可還能成?」


    「蒙汗藥,頂多讓她昏睡幾個時辰……我到底不忍心。」大昭儀撐著額頭,露出一絲苦笑,「像我這般搖擺不定的心性,注定做不成大事吧?」


    容姑輕歎:「無論娘娘做出何種決定,奴婢都陪著您。」


    大昭儀半闔著眼,道:「給我倒盞茶,要涼的。」


    為了防止自己後悔,她身上沒帶解藥,隻能暫時用涼茶壓壓藥勁兒。


    剛剛精神了些,便有人進來了。


    是一個健壯的太監,瞧著走路的姿勢像是常年練武的。太監肩上扛著一個人,徑直推門進了屋。


    看到屋內有人,對方絲毫不驚訝,隻一言不發地把人放到了床上。


    大昭儀看了一眼,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果然是和秦盈盈在廊邊說話的那名男子,太皇太後真是好算計。


    太監出去後,進來兩個婆子,上去就要解秦盈盈的衣裳。


    大昭儀將她們攔住,「你們出去,我親自來。」


    兩個嬤嬤對視一眼,說:「這是太皇太後交給我等的差事,怎敢勞煩娘娘?老奴——」


    大昭儀打斷她的話,強硬道:「行了,今日情形如何,你我心裏都清楚,不必繞彎子,你們出去,這裏交給我。」


    嬤嬤自然不肯,還要糾纏。


    大昭儀冷下臉,厲聲道:「你們想死嗎?當真以為官家不會追究嗎?就算秦小娘子被趕出宮,參與此事的人能落到什麽好?」


    兩個嬤嬤怔了怔,一時間猶豫起來。


    容姑姑添了把柴,「嬤嬤們隻管安心去領賞,不必在這兒守著,免得官家將來翻舊賬。剩下的事自有我們主仆來做,我家娘娘早就看鳳閣這位不順眼了,必會親眼看著她倒黴。」


    嬤嬤們聽了這話,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於是福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容姑送出去,確認嬤嬤們走遠了,轉過身無奈道:「娘娘這是何必?」


    大昭儀看著秦盈盈,輕聲說:「我配合太皇太後布下此局,卻不能讓她真被男子……容姑,把解藥喂這位郎君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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