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正沒好氣,偏偏她還自作聰明。


    太皇太後當即冷笑道:「你這意思是,老身管不好後宮,需得立你為後,讓你替老身管?」


    孟芸臉色一變,慌忙解釋:「娘娘誤會了,臣女不是這個意思。」


    太皇太後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迴了屋。


    孟芸就那麽孤零零地跪在青石板上,足足跪了兩個時辰。起身的時候,膝蓋都直不起來了,還是被太監背迴的慶寧宮。


    之後的好幾天,孟芸日日到寶慈宮請安,太皇太後一眼都沒見她。


    孟芸終於明白,寄在別人身上的體麵是如何脆弱,仿若鏡花水月一般,人家一旦收迴去,她就什麽都沒了。


    孟芸不思量自己的過錯,一味把這筆賬算到秦盈盈頭上,即使病得昏昏沉沉都不忘把床下的小人兒拿出來紮上兩針。


    太皇太後派人去叫大昭儀。


    大昭儀已經好些天沒來過寶慈宮了,每次跨進這道宮門都沒好事,甚至走這條路的時候都產生了生理性厭惡。


    然而她不得不來,也不敢不來。


    太皇太後交給她一包藥粉,讓她在臘八宮宴上放進秦盈盈的酒裏。


    不用問,大昭儀就能猜到這藥是用來做什麽的。她斷然拒絕:「毀掉一個無辜女子的清白,此事臣妾做不出來。」


    太皇太後嗤笑:「沒想到,你還挺清高。既然這樣,老身倒要看看,你是想要她的清白,還是想要你自己的清白。」


    說著,便拍了拍手。


    高嬤嬤領進來一個人,大昭儀一見,一張臉瞬間慘白,「你、你怎麽會在宮裏?」


    那人長得和大昭人沒有什麽區別,一開口,說的卻是遼語:「是三王爺叫奴婢來的,奴婢本想混在宮中,暗中照顧公主,不料被大昭的太皇太後識破了身份。」


    「不要叫我公主,更別說什麽照顧!」大昭儀情緒激動,「你是他派來監視我的,對不對?如果有機會,還會帶我走,是不是?」


    對方沒否認,顯然她猜對了。


    大昭儀癱坐在椅子上,止不住顫抖。


    她就知道,那個人不肯放過她,就算她逃到大昭,無聲無息地活了十年,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我寧可死。」大昭儀紅著眼,看向太皇太後,「我不會再去害人,幹脆殺了我,我到地下去向父王賠罪。」


    「死太容易了。」太皇太後輕描淡寫地說,「你死了不要緊,大元王朝祖祖輩輩的皇陵都在遼陽,你說,若是讓遼陽王知道你自縊而死,他會有什麽反應?」


    大昭儀渾身一震。


    他說過,若自己不好好活著,他會……他會把父王和母後的棺槨挖出來,曝屍荒野。


    大昭儀毫不懷疑,那個人絕對做得出來。


    最終,大昭儀還是接過了那包藥。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她是怎麽想的,她已經沒心了,隻是憑著本能答應了太皇太後。


    她強撐著出了寶慈宮,一步步走向昭雲閣,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


    如果可以死的話,她真想死了算了。


    可是,她連死都不能。


    曾經護佑她、疼愛她,說要娶她為妃的那個人,成了她此生最大的威脅。


    曾經接納她、鼓勵她,讓她享受過短暫溫暖的太皇太後,此時卻如此逼迫她。


    她的世界,似乎充滿了背叛。


    真不公平啊!


    高嬤嬤問太皇太後:「您明知她如今和鳳閣那位走得近,為何還要找她?」


    太皇太後眯著眼,道:「遼陽王越發不知收斂,手都伸到大昭後宮了,還留著她做什麽?」


    「娘娘的意思是……一石二鳥?」高嬤嬤沉吟道,「她會做嗎?」


    「她會的。」太皇太後譏諷一笑,「你瞧,先前寧可去死,後來還不是把藥接了。人都是自私的,就看籌碼夠不夠。」


    高嬤嬤目光一閃,趁機說道:「娘娘有此等謀略,不輸前朝女主。」


    太皇太後臉色一變,怒聲斥道:「武氏竊國,不惜殺子殺女,你竟拿我比她!」


    高嬤嬤當即跪下,哭訴道:「娘娘就算今日殺了老奴,老奴也要鬥膽說上一句——您最近病了幾次,哪次不是官家氣的?娘娘何必拘泥於此?就算您自己無意皇位,換個人又有何妨?」


    「就算娘娘不顧及自己,也要為榮王想想、為高家想想。若您一旦有個萬一,榮王府和高家上下多少條人命,可都攥在了別人手裏呀!」


    太皇太後揉了揉脹痛的額角,低聲道:「你讓我想想……」


    高嬤嬤暗自鬆了口氣。


    太皇太後動搖了。


    臘月初八,宮中舉辦宴會,後宮妃嬪、文武百官及皇親貴眷悉數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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