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村民分為了三個陣營,一部分是不想摻和到這件事情裏冷眼旁觀的,一部分是被蘇樺說的羞愧不知所措的,但是大部分的,還是奔著鄭月夕一行人去的。


    就在人們拿著手中的武器馬上要衝到目標麵前時,突然有整齊的跑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隊官兵便衝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慕青拎著縣令走了過來,走到帝煥宸麵前就將縣令噗通一下扔在地上,縣令被摔了個狗吃屎,下巴當時就流了血,可是卻一聲沒吭,隻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帝煥宸冷冷的掃了那縣令一眼,什麽也沒說,縣令卻領會了帝煥宸的意圖,直接大手一揮道:“將這些人統統押走。”


    人們開始叫喊,有的人說自己什麽都沒做,隻不過是跟著大家一起喊一喊口號而已,還有的人說自己根本就沒有參與過。


    更多的聲音是人們在意識到危機來臨時下意識的背叛,他們互相指責著,互相出賣著,還有人到現在依舊不知悔改的罵著蘇樺,要她去死。


    可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哪裏會是訓練有素的官兵的對手,不論怎麽掙紮,還是逃不過被綁起來的命運。


    這個村子的人都被官兵用極長的繩子穿成了一個串,帝煥宸聽到有人喊著:“明明我們家什麽都沒有做,這麽多年也都沒有參與進來,我們隻是受害者,為何要將我們抓起來?”


    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關節因為太過用力都已經發了白,帝煥宸的眉頭深深蹙起,聲音也冷冽萬分:“旁觀無罪,但隱瞞等同於包庇,包庇有罪。”


    這一群人終究是被帶走了,帝煥宸自認為自己看人的眼光還可以,這個不大的村子也有著三十戶左右,真正沒有參與進來的卻不超四家。


    “殿,額,公子,敢問這位要如何處理?”縣令指向依舊站在鄭月夕身邊的蘇樺,一臉討好的看向帝煥宸。


    “她以前是受害者,現在是罪人,該給她的公道要給,該給的懲罰也不該少,你盡管帶走便是,這件事我會一直盯著,你不要讓我失望。”


    縣令誠惶誠恐的躬身應下,轉頭便指揮身後剩下的官差去抓人,鄭月夕抓著蘇樺的手緊了緊,心裏五味雜陳。


    此時的蘇樺已經完全不複之前的樣子,她的笑容真誠,帶著安慰,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塵埃落定之後的淡然。


    她將鄭月夕的手抬起來,用兩隻手緊緊的握住,聲音溫柔至極:“好妹妹,別緊張,我早都想到了的,隻是那些人,真的會得到應有的報應嗎?”


    鄭月夕不知蘇樺是怎麽看出自己是女兒身的,可是她也不想問,她的腦子裏此刻都是蘇樺的問題,他們真的會得到應有的報應嗎?


    她很想痛快的迴一句當然,可是試著張了幾次口,可卻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喉嚨一般,怎麽都說不出來。


    這些人按照餘慶的律法來看,隻是對蘇樺一家進行了語言攻擊,其實沒有多大的罪的,蘇樺的爹娘又不是他們殺的,殺死她弟弟的村長都已經死去,他們又能得到什麽懲罰呢。


    頂多就是關上幾天,官府把他們教育一番,告訴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也沒有什麽石孩子,然後便放迴來,生活依舊繼續,沒有什麽不同。


    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這世間之所以有那麽多人重複的犯著同一種罪行,真的是因為他們無知嗎?不是的,那是他們明知道這樣不好,但還是願意為了某種目的去做。


    看著兩個官兵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鄭月夕下意識的將蘇樺護在了身後,想要替蘇樺辯解,卻又不知如何辯解。


    有些人會覺得蘇樺就因為這件事迴來殺人實在是太殘忍了一些,說到底除了村長以外,其他人都隻是動了動口,她卻要了人家的命。


    可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從來都不是刀槍棍棒,而是那些打著正義的大旗對著所謂的壞人滿口指責的嘴。


    不是身體上的傷害才叫做傷害,從人們私下裏開始說蘇樺一家生了一個石孩子開始,無形的傷害便已經開始。


    沒有什麽是可以感同身受的,即使有人經曆了如同蘇樺一般無二的傷害,那在心裏的感受都是不同的。


    鄭月夕也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她隻是下意識的想保護這個女人,即使蘇樺殺人是事實,即使自己的理智也告訴自己蘇樺應該受到懲罰,但是她還是默默站在了蘇樺這一邊。


    就在鄭月夕站在原地一臉戒備之時,有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蘇樺淡笑著看著她,眼裏都是感激與安慰。


    “謝謝你,不過,不必了。”蘇樺主動走到鄭月夕的麵前,有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無聲無息的掉在地上,留下淡淡的痕跡,不一會就消失全無。


    “我好像已經替爹娘和弟弟報仇了,可是我心裏並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想起曾經的一幕幕我的心還是會疼,沒有緩解半分。”


    “我剛剛才明白,報仇不會讓我自己忘了之前的所有,也不會讓那些罪人得到報應,無論是殺了他們還是用律法來懲罰他們,家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可若是重來一次,我還要這麽做。”


    蘇樺很痛苦的皺了皺眉,突然有一股發黑的血液從嘴角流出,鄭月夕嚇壞了,一把將馬上就要摔倒的人扶住,順勢坐在地上,將蘇樺抱進懷裏。


    蘇樺中的毒很常見,鄭月夕隨身帶著的解藥就能應付,她一手扶著蘇樺一手去摸藥丸,好不容易拿出來一顆想要往蘇樺的嘴裏送,蘇樺卻咬緊牙關不肯張嘴。


    “為什麽呀?你聽我的,吃下解藥,剩下的我都替你解決,我可以讓你活下來,我亦可讓你忘了所有重新開始,你快張嘴啊。”


    蘇樺拚命的搖著頭,此時的她已經沒了什麽力氣,可依舊是將嘴巴抿的緊緊地,臉上盡是對這世間的絕望,以及赴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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