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傲山竹的氣勢直衝天際,他在等一個人的到來。為了今天,他算是用盡了心機,所幸結果沒有讓他太失望。


    隻要那個人同意,機會就很大。


    他轉身望了望身後的長桌,一張桌子五十一把椅子。每一個位置上都放著一張紙,每一把椅子後都有一個數字,從一到五十依次類推。


    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發覺這些紙上都有一句簡單的話,而其中之一便是“我與寒梅皆是雪,此生不悔江南人”。


    上麵已經坐了一些人,這些人的共同特點是,非本人而來。他們不會顯露自己的真身,每每有什麽事都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傳達。


    隻有其中的幾個人才會以真身來此,其中就包括曾經與秦林有過接觸的賀蘭家族的人,任家也在,蒙家也有人。


    他們都屬於明麵上的勢力,不需要遮遮掩掩。


    “沒想到你竟然也是這裏的人····”有人走到近前,“倒是讓我詫異,當年的事情,你真的清白嗎?”


    “哼,清者自清!”傲山竹沒有在意他的嘲諷。


    當年事,有幾人敢說自己是清白的?


    他們這些人,為神域舍身忘死,得到的是什麽?背叛、嘲諷、不得安生·······以至於如今有些位置已經空了。


    當年的事,是神域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失。


    “說的好,清者自清!”來人點點頭,“清河穀願意相信你,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總之,你想做的事情,很難!!!”


    忽而天地變色,晴空萬裏秒變烏雲蔽日,有一道光從遠處激射而來,直接落在了五十把椅子第一把。


    他抬起手,把桌上的紙捏的粉碎。


    “什麽年代了?”他偏著頭望向每一個位置,“當年我就說過,誰敢在發出這種令人厭惡的味道,我會讓他死。”


    “你嗎?”


    “不錯,是我!”傲山竹與之對視,眼中沒有絲毫退卻,“若是當年,我可能懼你三分,但如今·····”


    “掌握了力之天道,就以為能與我匹敵?”頭把交椅的人一抬手,空間跌宕起伏,可見的折疊不可見的透明力量襲來,壓力如山。


    傲山竹同樣舉手,玄奧的力量從身上迸發,金色光芒擊退了無形的力量。


    “不愧是第一席位,空間奧義繼承者!”


    那人眼看傲山竹的手段,沒有多少情緒透露,隻因為一個人來到了場中。


    “你們這些人,強是強,就是太散漫,誰都不服誰···”書聖儼然已經坐到了椅子上,他位於中間位置的椅子,顯然是上首。


    “打了多少年了?”


    “一點點事情記這麽久?真的是一個集體嗎?”


    “一點點事情?”有虛幻的影子開口,“話別說的太輕巧,軒轅家全族隕落,神域全麵潰敗,三大戰區同時繳械。”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是一點點小事?”


    “就是!”另一個人開口,他屬於第七席位,“反正我還是那句話,亙古不變的話題,你們·····我信不過····”


    “唉···”書聖很頭疼,這幫人一個比一個倔,“都說了,事情遠不是那麽簡單,不要隻看表麵。”


    “你們都忘記了誓言?”


    “誓言依舊在,我心難迴頭!”第十一席位站出來表達自己的意見,他是這些人當中比較激進的人,“我的主張還是不變,不抓到那個人,永遠不要談歸心。”


    “而你,曾經包庇過那個人。”


    “所以我跟他一樣,不,我比他直接,我不相信你。”


    “坐下來吧,有話不一定要站起來說!”第四席位的人說話,“站著說不代表聲勢大占道理!”


    “書聖我理解你,但是我也不理解你!”


    “我們都是一個態度,真兇依舊逍遙,我們是不會放心的。”


    “神域是家,我們自當守衛,但是我們都有自己的方式。”


    “誓言不會忘,可是我不會放心吧後背交給不可信任的人。”


    “背叛的滋味····嘿嘿,我反正不想再嚐試一次。”


    第四席位的人顯然很有威望,他的話語讓很多人都安靜下來。


    他說的話自相矛盾,既然理解為何又不理解?這是自相矛盾的說法,但是誰都明白,這是基於兩個不同的身份來說事兒。作為師兄,他的做法能理解,但是作為領導人,他的做法讓人寒心。


    “當年事,不提也罷!”書聖攤開手,“是非曲直,自然有曆史來書寫!”


    “今天聚在這裏,說的應該是傲山竹的事情!”


    他看著傲山竹,第十七席位·····以前總是缺席,沒想到他居然繼承了這個位置。


    現在這種模式相當不錯,籠絡人才的絕佳手段,可是唯一不好的是容易誤傷,都是當年的事造成的後果。有些時候他也不禁會後悔,真的····做錯了嗎?


    可是是非曲直,僅憑一麵之詞就能說嗎?


    “秦林在妖域,可能麵臨身死的局麵····”傲山竹開口便直奔主題,“你是清楚其中內由的吧····”


    “我知道!”書聖也不管其他人的驚詫目光,“他的路,該有他自己去走。”


    “我帶他進門,能走多遠是他的事,倘若他走不遠,我也無能無力。”


    這簡單的一句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書聖和霸聖····在談論的是一個年輕人?而且這人是書聖的弟子?


    這個弟子可不是一般弟子,能拿來這裏說的弟子,那就是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怎麽會在妖域?


    有人想說話,卻被傲山竹打斷了。


    “我說一個事,你也許都沒有注意到。”傲山竹伸出一個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三下,“他的體質,你看不透,是否?”


    “你做的手腳?”書聖麵色冰冷,“我選的人,你先做了手腳。”


    “看來你是想死!”


    “無非就是想要一個保證!”傲山竹不否認,隻是接著往下說,“大家的目的其實一致,我也不希望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隻是希望,有一天咱們這裏能滿堂聚集,而不是像今天一樣,缺席的缺席,蒙麵的蒙麵。”


    “這算什麽,魑魅魍魎嗎?”


    這話說出來令人心酸,曾幾何時這裏是神域的巔峰,任何神域內發生的大小事務這裏必然第一個知曉而後製定策略。


    這裏曾經是聖山!


    隻是當年兵敗,神域全軍撤退,七大戰區丟失其中三個,僅剩如今的四個還在苦苦支撐。而作為軍方最強家族的軒轅家更是全族滅亡,隨著清河戰區一同隕滅,這給神域帶來無盡的哀痛。


    加上後來發生的一些事,這裏荒廢了。


    “你向讓我去一趟妖域,幫你做一點事?你的目的,怕沒這麽單純!”書聖思慮再三,說出了心裏的想法,“至少在我看來,你不應該為一個女人到這個地步。”


    “就是這麽單純!”傲山竹微微一笑,“而且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妖域雖然力量強悍,但是你是知情人,內部勢力駁雜冗亂!”


    “聖帝境界的老妖怪們死的死歸隱的歸隱,此刻就兩個妖聖坐鎮!”


    “兩個妖聖····就能讓你狼狽的逃迴來,嗬嗬,你這人有點不誠實·····”書聖自然有自己的手段,作為軍方領袖,他的耳目遍布神域,也觸及到了其它地域。


    “妖神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靠近的!”


    “你這是想讓我去死啊!!!”


    妖神殿,是妖域無上神威凝聚的寶物,類似於劍仙城卻比劍仙城高出一個層次,那是妖帝熬慶的手筆,是撼天動地的手段,一般後來者都不敢輕易去觸碰。


    多少人曾經仰望過,嚐試過,太多的曆史告訴了人們一個道理:妖神殿,是巔峰。是一個聖帝境界的強者以生命為代價做出的犧牲。


    至於妖神殿代表了什麽,沒人想說。


    “你怕嗎?”傲山竹聞言一笑,“我聽說你和龍家的那個人曾經有過一戰,勝負未分!”


    “我也聽說過,你在他麵前,隻出了一棍!”


    兩人都沒有在多說,但是有人已經有了底,不等兩人繼續便走出來表達見解。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已經把他當做下一屆的領袖來培養了?”


    “我已經把劍交給了他!”書聖並未否認,直接給出了更加肯定的答案,“他是一個神奇的孩子,你們以後也會這麽認為。”


    “我知道,你們都不服我!”


    “但是我認為,我們應該為後人們留下點希望!”


    “至少,不要讓十億年的英明毀在我們手上,不是嘛?”


    “我認可!”賀蘭家族的人站起來,雖然剛才有人已經說過不需要如此,但此刻他需要站起來。


    站起來才能讓人看到他,才能讓人注意聽他說的話。


    “他來過賀蘭家族,他隻做了一件事,我便認可了他。”


    “我相信,他是未來!”


    所有人都表示震驚和懷疑,真的如此嗎?


    若是真的做了這樣的事,的確讓人驚豔,可是曆史上驚豔的天才還少嗎?能坐在這裏的人,誰不是年少成名的強者,誰不是一方豪強?


    如今的神域,隻要他們願意,就可以做到天翻地覆。


    賀蘭家族的人說出的情況,讓不少人產生了相信的念頭,蒙家的人站起來的時候,多少讓人不敢置信。


    蒙家和賀蘭家不一樣,蒙家是財閥家族,到了這個層次,他們都明白財可通神,而不是年輕時候以為的武力至上。


    蒙家的人也同樣認可,傾向的情緒再度蔓延。


    直到任家也表態,才有人覺得事情不簡單。


    “看來你這些年沒有閑著····”第四席位的人微微一歎,“他們幾家都已經倒向你,我本該懷疑這是不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但我相信,誓言依舊在,生亦不悔,死亦不悔!”


    他的表態,讓很多中間人產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越來越多的人從懷疑到傾向到讚成,這中間的過程頗為複雜。書聖明白兩大財閥家族相繼表態的原因所在,心中對秦林生出了一種好奇的情緒。


    他到底做了什麽?


    還有,他那被隱藏的體質,到底是什麽?


    霸聖的手段,竟然連自己都看不透嗎?


    “既然如此,那就各司其職!!!”書聖作為名義上的領袖,需要做出規劃,“我和霸聖前往,其他人策應。”


    “要明白,妖神殿不可輕辱,一旦惹怒了某些老家夥,咱們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妖域的強大無需多說,經曆過當年事件的人都知道。


    人去樓空,這是他們的慣性。


    此地隻餘下傲山竹和書聖,他們站在一起,看向了遠方。


    “說到底,你對我還是有所隱瞞!”書聖長歎,“當年事,當真耿耿於懷?”


    “耿耿於懷的不是我,而是有人·····”


    “你做事,我不便多說,但態度,必須要端正!”


    “神域,經不起折騰了!”


    這件事何須傲山竹來提醒,書聖這段時間壓力很大。來自其他戰區的消息不太好,尤其是西部戰區,火焰山已經失守,西部····搖搖欲墜。


    倘若西部戰區潰敗,那麽神域西部將毫無防守的力量。


    銀山郡、西水郡乃至無憂河一帶,將會徹底的暴露在敵人的屠刀之下,屆時才是神域浩劫的開始。


    “你在江南,要多注意那個人····”書聖開口,說起的卻是另外的事,“戰區的事情我會處理,內部的空洞,就需要你們幫補了。”


    “陳絮梅去過幾次,不會有什麽問題!”


    “那就好!!”


    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去做各自的準備,傲山竹的內心是激動的,這是自神域大事件以來,第一次的聯手作戰,這一次將會向九域展現神域的力量。


    雖然他有私心在內,但也不無發聲的願望。讓那些貪圖神域資源的人,那些看不起神域的人都看看,神域巔峰還在,神域····是永遠的神域。


    妖域,八荒之坎!這裏是妖族最血腥的戰場之一。即便是離四門之地門還有一段距離,可是秦林已經感受到了原住妖族的盎然戰意。


    “kao····這是什麽情況····不是說此地妖族大多喜歡平和嗎?”他一邊奔跑一邊喘氣,“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情況可以嗎?”


    “哼,一定是你惹的禍····”經過一段時間接觸,妖狸說話逐漸隨便起來,“沒聽人喊嗎,抓住那個人族。”


    “說的是你啊,大哥!!!”


    “你到底幹了啥?”


    我幹了啥?我能幹啥?秦林心裏很鬱悶,他就算殺了人,也沒必要這麽拚命吧。


    他們剛一進入八荒之坎,就遭受了很多人的圍攻,似乎這裏有人能看破天機,連雪蓮的屏蔽身形都無用。


    無法,在那種情況下逃是來不及的,隻能戰!


    可是戰就戰吧,用得著這麽拚命?


    不少妖族嗷嗷叫的衝上來,嘴裏候著‘英靈不朽’就直接自爆?


    什麽情況?


    秦林一臉懵逼,難道我在妖域已經到了天人共怒的地步?


    這種問題這種時候注定想不明白,唯一的路是逃。於是他們幾人展開了無休無止的逃亡。


    從坎域一路殺進巽域,期間斬殺的妖獸起碼不下數萬,這還是有著妖苒幾次發狠的幫助,不然幾人早就交代了。


    “我靠····太猛了····”秦林擦了擦臉上的血說道,“你們妖族作戰,都是這樣的?”


    “媽媽呀,拿命不當迴事兒啊!!!”


    妖苒也有些喘氣,在追兵當中有不少大妖,要不是她憑著自己的判斷力隱藏起來偷襲了其中幾個,隻怕現在幾個人都留在坎域了。


    “恐怕在妖族人的眼中,命還真不是迴事兒!”雪蓮罕見的發表傾向性意見,“你是個人族,跑來妖族的地盤上撒野,這不是找死是個啥。”


    秦林雙目含淚,真的是我願意來的麽。我特麽的以為就隻是來走個路,然後就迴去了。誰能知道會有今天的一切?


    早知道應該和傲山竹好好談談條件的。


    當然,他被追殺,也有傲山竹的因素在裏麵。


    虎祖曾經說過,這些年來妖域的人不少,秦林比較有趣。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那就是能活著迴去的沒幾個。


    其中傲山竹算一個。


    而且傲山竹不隻是迴去了,還是耀武揚威的迴去。盡管在所有人看來,傲山竹慘白逃迴神域,但是他在妖域七進七出,殺了七八個來迴,把十三荒野巨獸挨個兒打了個遍,這種對於妖獸來說,就是莫大的侮辱。


    是以很多妖族心中都是同一個想法,再有妖族來鬧事,那就一定打死打殘。


    天門事件經過一些人的吹噓,徹底的變成了秦林坑殺妖族眾妖的手筆,於是乎他現在拚命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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