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來到年關,秦林躲在自己的小屋子裏。雖是年關,但杜康忙於礦脈的探尋,這是三朝商會目前的最大事務,早一些找到對於三朝商會來說是巨大的豐收。


    易一夫也沒有迴來,他連易家都沒有迴去。作為一個破出家族的人,怎麽有臉在這個時候迴去呢?秦林心裏明白,兄弟之所以讓自己忙碌起來,或許就是為了在這個讓人緬懷的日子不那麽傷感。


    王耳倒是來了,不過在這種日子裏,兩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保留。


    “還記得在出水城的時候,那時候在祥福和,其實挺不錯的·······”今夜無月,星光都見不到多少,北境的冬天陰雲密布,“現在想想,其實當初要是不答應和你一起,應該也不錯····”


    “說什麽鬼話呢······”秦林笑罵道,“當初·····真的挺好的。”


    在出水城的時候,雖然修為不如現在,地位也不如現在,但至少不會因為以瑣事纏心而悶悶不樂,不會因為離別而傷感緬懷,當時的他們想的最多的怕是活在當下。


    “人啊,隨著年歲的增長,煩惱也多了·····”王耳遞給秦林一壺酒,這種酒不是杜康的酒,就是在街上隨便拿來的一種,其中的苦辣更適合當下的心境,“就比如喝酒······起初喝酒的時候不知道酒的真意,就是想喝醉·····”


    “漸漸的熟悉了之後,喝的就是心情,高興了喝,不高興了喝······”


    秦林聽著總覺得哪裏不對,感情啥時候都在喝嗎?


    喝酒,此時此刻已經不是一種娛樂,而變成了一種文化,一種象征·······古人雲,酒逢知己千杯少說的便是心情,也是文化。


    你跟人喝酒,別人三杯就倒。那不一定是酒量不好,而是不想在繼續······


    “這跟煩惱····有啥關係?”秦林不明白今天王耳的主題在哪兒,有點插科打諢的感覺,“心情是由生活決定的,煩惱多了心情自然受到影響。”


    “可是······”


    “可是跟你啊·······總有喝不完的酒······”


    兩人共同舉杯,這句話算是說道心坎兒裏了,人這一輩子,知己也就兩三人而已就夠了。不管何時何地,不管什麽心情什麽狀態,隻要有條件,就能坐下來小酌一杯,說說近況說說未來說說往事,就挺好。


    “內心話哈·····”王耳一口酒下肚,那種火辣辣的感覺讓他情不自禁的閉上眼,“我其實並不喜歡爾虞我詐·······”


    說到這裏,秦林已經明白了今天的主題,還是圍繞著皮不完玉不休事件起來的。王耳這個人不太喜歡鬥爭,這在以往的生活中是有跡可循的,在出水城跟著杜康以後,基本所有的事都是杜康出麵,他隻負責生意上的出謀劃策。


    “我也不喜歡···”秦林直言,這算是他真正的第一次透露自己的心意,對誰都沒有提起過,沒有必要也沒有機會,“你敢信,我當初在江南的時候,其實是想田地兩三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


    若不是家族變故,若不是大哥的難處,若不是天若的死······或者今時今日,他都還在做著這樣的夢,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有些時候,並不是你想怎樣就真的能怎樣,生活中會有無數的麻煩無數的煩心事兒追著你跑,讓你自顧不暇,讓你忘卻了自己的初心所在,隻能被動地被這樣那樣的瑣事追著跑,到最後·······越來越偏僻本心。


    這····即是生活,即是江湖。


    “一樣····”王耳再度舉杯,“敬父母,敬兄弟·····”


    “敬······父·····母·····”“也敬兄弟········”


    提到母親,秦林心裏總有道不完的遺憾,那是一個多麽溫暖多麽美好的詞匯。常人說父愛如山母愛如海,他感受到了父親的偉大,但母親······


    他從來沒有聽到父親提起過。家族中對於他的事向來是嚴禁談論的,這就包括了母親。


    所以,到底母親是誰呢?


    他不知道,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有傷感。


    這一夜,兩人在一起喝了很多,也說了很多。比起金雲城內的萬家燈火通明,兩人的聚合多了一分傷感,少了一種味道——年味兒。


    闔家團圓的日子總該有的開心快樂,在兩人這裏找不到,他們之間更形象一些,像是兩顆孤獨的心緊緊依偎在一起,尋找彼此認為的溫暖吧。


    第二天王耳便離去了,金三角地帶的大環境穩定下來之後,也該他出馬了。


    秦林則是窩在自己的小房裏修煉。


    關於神劍閃,上一次院長的來信中提到了第三種意境的領悟,他正在嚐試著,所遇到的對手中運用意境最多的應該是火之意境。


    火是狂暴的,具有極強的攻擊力和爆發能力,一瞬間就能給對手造成極大的傷害。


    在秘境內的時候他見到了末炎的火之奧義,那種熾熱那種狂暴,的確很誘人。


    冰之意境的領悟,是在雪山的寒洞中完成的,那裏是雪蓮的修煉地點,有曆代雪皇的遺跡存在,那些殘留的冰霜幫助了他很多。


    雷之意境的領悟,是在雷雲山完成的。雷雲山的守護獸雷犀給了他靈感和媒介,一年的時間裏他無數次的嚐試總於是領悟了雷之力量。


    如今想要領悟第三種,的確有些沒頭緒。


    他從虛空戒指中拿出許多火係的靈材,這些靈材已出現,整個房間甚至整個小院的空氣都開始發生變化。若不是這些靈材都處於密封狀態,隻怕這間小屋子會瞬間被靈材中蘊含的火之力量焚毀。


    “不行····這個······也不對···”


    他小心翼翼的把每一個靈材都拿在手上,想要感受那種熾熱,但是都找不到很好的入口,要麽就是密封太好了,感受不到火之力量,要麽就是靈材本身蘊含的力量太薄弱,他無從下手。


    一整天的時間,那拿出的靈材超越千件,卻沒有一個能夠真正讓他修煉的。


    這個過程中,秦林漸漸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他0娘的·······什麽······情況······”


    識海中忽然掀起了巨浪,當他意識降臨這裏的時候,已經是一團亂麻。無數的風浪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這種狀態內在的表現是神魂失控,是靈魂力量不能很好的協調統一之下才會發生的識海混亂;而外在的表現即是秦林渾身上下爆發出無數的靈力潮汐,將整個屋子吹散·····


    “穩住,穩住·····”他盤坐於識海之上,嚐試著讓自己靜下來,這種狂暴的海嘯持續時間久了,會造成神識海的萎縮嚴重的話崩潰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真的成了那樣,秦林的神識海一旦崩潰,整個神魂散於全身,無法做到凝聚在一起,就成了傻子。


    傻子並不是沒有靈魂,隻是本身的意識不能把自己的靈魂聚合在一起,形成對事物對世界的統一認知,在正常人的眼裏就成了傻子。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秦林逐漸的發覺,這並不是自己的神魂混亂造成的跡象。真正的危害來自於神識海之下,是內在的因素導致了神識海不能平複下來。


    “什麽鬼東西····”此時他注意到之後,才會察覺到神識海之下隱藏著巨大的能量源,這種不屬於自身的能量源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範疇,也就造成了現在的狀況。


    於是他隻能縱身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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