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晉心裏是五味雜陳,自己一個人站在路邊抽了兩根煙,兜裏的電話響了,他翻開一看是方媽媽打來的,“小晉,在哪呢?怎麽這個時候還沒到家。”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有些急,方媽媽很擔心他。


    “和客戶多喝了幾杯,馬上迴去了。”


    方晉簡單和方媽媽交待了兩句,往迴走了。


    蘇欣和龔青一起往宿舍走的路上,蘇欣也不等龔青,一個人步子很快地往迴走,龔青看蘇欣的樣子,知道她在生悶氣,“這丫頭這是怎麽了?”


    龔青沒有問她,隻是快走了幾步,跟上了蘇欣。


    迴到宿舍,蘇欣一句話都沒說,洗漱完了,就直接上床睡覺了。


    宿舍的四張床都拉起了床簾,蘇欣看她們都拉上了,本來她是不想那麽做的,也不是有什麽東西大家看不得的,但後來又一想,她也不想讓大家覺得她有什麽特殊。所以,也去做了床簾。


    現在蘇欣很感謝這張床簾,讓她有了自己的世界。


    她坐在床上隨手拿了一本放在床上的書,可一頁都沒有翻過。她現在的心情說不上是生氣,還是高興。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捉摸。


    她畢竟上大學生了,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化,她也靜下心來,仔細分析了自己的心理。很明顯,這些天,她遇到關於方晉的一切都會緊追不舍,大上次的ktv,上次的禮堂,包括這次,她看見是他,什麽都沒想,隻想著趕快走過去不要在錯過了彼此。


    與其說她生氣方晉一聲不響離開,不如說是她放不下他。她喜歡上方晉了。


    當她在心裏承認了這一點,突然對自己有些釋然了。可她不是也對自己說過嗎,世上不光隻有喜歡,還有夢想,有朋友,有很多未知的未來。如今看來,方晉從來沒有打聽過她的消息,不然,他不會不知道她在這所大學,不會不來找她,他是故意躲著她的,他是真的放棄她了。


    放棄就放棄吧,沒什麽大不了的。“蘇欣,沒什麽事,真的。”


    蘇欣不停的和自己說話,又不停的迴想和方晉的事,經過今晚,她徹底死心了,以後走好自己的路吧,別在對過去念念不忘,


    可是蘇欣望著天花板,還是流下了眼角的淚水,那畢竟是她的初戀啊,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這教訓來的太猛烈,辣的人眼淚止不住。像在不停的恥笑當初的自己,真的把男人那句“等著你長大”當做真的,“好傻,那個孩子真的很傻。”


    **


    方晉迴到家,家裏的保姆阿姨離開上來替他拿了拖鞋,他還是不太適應這種待遇,笑笑擺擺手。


    方媽媽走過來,悄悄聞了聞,方晉身上沒有什麽酒味,放下心。


    “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吧”說著轉身向廚房走去。


    “媽,不用。”方媽媽又轉過來,方晉很少叫她,今晚他看上去有些不同。


    “媽,我沒喝多少。坐聊一會。”


    方媽媽朝樓上看了看,“好”


    方媽媽還是給他倒了一杯涼白開,方晉確實有些渴了,嗓子幹的很,一股腦全喝了。方媽媽起身又要給他倒一杯。


    “不用了。”


    方媽媽坐下,對麵的這個兒子和她分開太長時間,甚至有時候她都會覺得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想搬出去住。”方晉看著眼前的目前,方媽媽不再年輕,雖然保養的很好,身材也苗條,可頭上鬢角還是增加了好多白發,仔細看,更多。


    他刻意的低下了頭,媽媽不再是他小時候印象裏的漂亮媽媽了,她在老去。


    “小晉,我知道你在這裏住不慣。可這是你的家啊,時間長了就會習慣的。”方媽媽和方晉說話帶著小心,她知道方晉脾氣強,有主意。何況這些年她們的關係越來越冷淡,他這次能迴來,她非常高興,她老了,他也長大了懂事了。


    “小晉,有些事.......”


    “媽,我明天找房子,找到了就搬走。”方媽媽本還想繼續說幾句,方晉打斷了她。


    方媽媽怔愣了一下,低下頭,“好吧”


    說完她慢慢站起身,用手捂著額頭,她血糖低,突然站起或者轉身,總有眩暈的毛病。


    方晉想上去扶了一下,放在桌子下的手最後還是沒有動。


    方媽媽慢慢往迴走,沒再說什麽。


    “我會經常迴來看您的。”方晉最終還是不忍心,朝著方媽媽背景說了一句。


    方媽媽聽著這句話,突然站住轉過身,慢慢微笑著,“兒子,別擔心我。”


    方媽媽上樓後,方晉也上樓了。這棟別墅是方晉繼父的,他迴來後就一直住在這。他繼父也有一個兒子,他和他那個弟弟住在三樓,方媽媽和繼父住在二樓。


    他這次迴來,繼父讓他去公司鍛煉鍛煉,方媽媽以為他不會同意,沒想到方晉竟然同意了。方媽媽也很高興。


    方晉這麽做,他知道他那位弟弟可能不會高興,可他無所謂。他去繼父的公司,確實是想鍛煉一下,將來他是要自己創業的。以前在啟航的時候,就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他覺得隻要選對項目,應該不會太難,可以先在圈子裏轉轉。


    自從離開的蘇欣,他對事業也不是很熱衷了。劉爺那還有他的股份,他並不缺錢。


    他今天見到蘇欣是完全沒料到的,小姑娘氣唿唿的走了。蘇欣是對他有誤解的。


    能不能和她繼續下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打定主意明天他去趟醫院。


    他喜歡蘇欣,見到她的時候,他的心仍然不可控製的砰砰跳。這個小姑娘命中注定是要走進他生命的人。


    他看著她眼波中的難過,他的心也揪得很緊。這是他要寵愛一輩子的人,可他總是讓她難過。明天吧,明天如果結果是好的,他不會再顧忌什麽了,他要找迴他的姑娘,誰也阻止不了。


    方晉想著明天的事,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他的臥室裏有個小陽台,他起身去了那,點上一顆煙。城市的燈火永不熄滅,樓下燈會輝煌,車水馬龍,好像這座城市是永不睡去的。


    方晉來到海城之後,睡眠很不好,經常晚上睡不著,白天沒精神。雖然身體沒什麽變化,但這讓他很不安,越是不安越是睡不著,甚至醫生都給他開了安眠藥,並不建議他吃,他有時實在盯不住就借助安眠藥進行入睡。


    今天看來又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他頭很沉,尼古丁的作用讓他心情煩躁。他迴到床頭,拉開抽屜想吃一顆安眠藥,蘇欣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出現在他眼前,方晉微微笑了。


    他看著手裏的藥瓶,把它扔進了垃圾桶裏。


    她的姑娘今天穿著連衣裙,他第一次見她穿這樣的裙子。筆直白皙的腿露出兩截小腿,一頭烏黑的長發襯著小臉更加的俏麗,粉嫩的唇色,眉眼如畫。蘇欣的漂亮無需妝飾,自然清純,就像是山間的一汪清泉讓人著迷。


    她的脖子上什麽都沒帶,方晉突然想起了他的禮物,那條項鏈。那時候他想象著她帶上的樣子,可她什麽時候才能帶上呢。


    想著想著,他稀裏糊塗的睡著了。


    **


    蘇欣一早起的很早,她早上想叫龔青,可看看表太早了,還是讓她睡吧。她輕手輕腳走出去的時候,那三位都是唿唿大睡。


    蘇欣是想去晨讀英語,她從小在縣城上學,不得不說教育資源的不平等是客觀存在的。她的口語很不好,英語成績都靠語法撐著,可語言學著學著會發現,它的最終目的是應用,特別是她們學醫的,很多外文資料文獻寶貴的一手資料都需要對外語的熟悉度。


    蘇欣上了大學後發現,好多同學英語口語都特別厲害,她和那些從小就在雙語學校裏長大的孩子不一樣,她隻能靠自己的努力,一點一滴的趕上來。


    她拿了一本英語讀物,找了一個校園的綠蔭地。很多早讀的同學都已經再學習了,她更緊張了起來,開始認真學習。


    一個充滿活力的清晨,一個長發的女孩子,抱著本坐在長椅上,樹蔭遮擋了大部分,她的長發垂下來,就像是躲在大樹裏的精靈。這景象讓司航看了很久都不會看膩。


    蘇欣用手撩了一下頭發,微微抬頭四十五度的望向天空,像是在背誦什麽句子,聚精會神。漂亮的女孩子,認真起來的樣子更是讓讓你喜歡。


    她從樹下撿起一片葉子夾在了書裏,想走了,一會也該吃早飯了。


    “蘇欣”司航忍不住叫住了她。


    蘇欣看見司航,心想,“躲是躲不開了,怎麽又碰到了。”


    司航走過來,好像剛看見她的樣子。“你也有晨讀的習慣?真是個好習慣。”


    “哦,哪有,我也是一時興起,平時都不來的。”


    “你在讀英語,你想看英文醫學資料嗎?”


    “不不不,我哪有那個水平,六級能過就不錯了。”


    “這本讀物對我們不太合適,我家裏有幾本明天拿給你。裏麵有些常用的醫學術語,級別也靠近我們要考的四六級,很實用。裏麵還有口語練習。”


    “是嘛,還會不用了,圖書館的資料也很全。”蘇欣有點動心,卻還是沒有答應。


    “不用客氣,這資料確實不錯,能有這麽認真學習的人看,它才有它的價值啊。明早我給你拿來。”


    蘇欣本想再堅持不要,但又覺得推來推去的太沒意思,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拿著呢。


    “那好吧,你發給我名字吧,我去圖書館看看能不能借到,再說適用你的不一定適用我,我英語基礎差。”


    “我明天給你拿來,也不用發什麽名字了,你用不上再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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