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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消息的張安世,立刻率領鄭吉,常惠出發。


    張安世親自率領著自己最精銳的河西軍,走在最前麵。


    河西軍是一支標準的漢家野戰騎兵,下轄兩都尉,六校尉,合計四千騎,乃是一支玄甲軍。


    全員披甲,皆重甲重戟,戰鬥力強悍的不得了。


    雖然如今,為了突襲匈奴的輜重,河西軍將甲具留在漢軍大營。


    但他們也依然穿上了做工精良的皮甲,拿起了更適合劈砍的環首刀。


    漢代的環首刀,有一個特征,就是其刀柄有一個用於握持的銅環,除此之外,漢代環首刀最大的特征就是長——其刀身標準長度超過三尺,加上刀柄、刀環,長度常常超過一米,達到一米二、一米三。


    在馬上使用的時候,借助馬速,砍起匈奴人簡直就像割草。


    如今,有了馬鐙與馬鞍,更是如虎添翼。


    河西軍如颶風一般,從正麵刺向自己的目標——尉黎北部的匈奴守軍。


    隆隆馬蹄聲,將大地震動。


    馬蹄鐵製造出比以往更大的聲浪與震動,並帶來更強的氣勢。


    這使得漢軍的騎兵,在警戒此地的匈奴人眼中,變得無比可怖、強大。


    於是,數百名奉命守禦此地通道的匈奴人,哭爹喊娘的丟下武器,騎上戰馬,狼狽不已的逃向遠方。


    漢軍沒有管他們,隻是長驅直入,在正麵寬達四五十裏的橫截麵上,闖入尉黎的國土,然後閃電般通過。


    沿途,一切敢於抵抗與阻攔的人,全部被這強大的騎兵部隊碾成碎渣。


    緊跟在河西軍身後的,則是來自居延的兩個都尉部。


    皆輕騎簡裝,速度快如閃電。


    不過一個時辰,八千漢騎便快速的穿過了尉黎北部的狹隘國土,直插在其側翼的天山北麓西北。


    匈奴人根本無從反應,也做不出反應。


    沒辦法,漢軍騎兵,雖然在過去一個多月,一直在行軍。


    但,因為每天固定的行軍速度,使得所有戰馬與人員,皆保留了完好的體力、精力。


    反觀匈奴方,自八月開始就一直在緊張的作戰和運動之中。


    戰馬也好,軍隊也好,都已經疲憊不堪。


    何況漢家突襲,忽如其來,匈奴人從未想過,漢家騎兵會從這個方向進攻——他們一直以為的戰場,是在尉黎或者龜茲境內的天山腳下。


    哪成想,漢家騎兵忽然發作,將箭頭直指其軟肋?


    於是,他們連告警都來不及,甚至連狼煙都沒來得及點燃,就為漢軍所碾碎。


    穿過此地,張安世指揮著他的騎兵,隻是稍作休整,喂戰馬吃了用雞蛋、骨粉、宿麥、粟米,和著些奶油、麥麩的精飼料。


    然後繼續進軍。


    一天之內,就穿插了超過兩百裏(約八十至九十公裏)。


    當天傍晚時分,先鋒抵近匈奴輜重所在峽穀外圍,到得夜幕時分,河西軍全員抵達。


    旋即,便趁著夜幕,發起突襲!


    匈奴守禦兵力本來就不多,又是措不及發遇襲,沒有任何準備,根本組織不起有效抵抗。


    漢軍騎兵抽出他們的環首刀,借助戰馬的高速,以隊為集群,組成數十個攻擊集群,撞開峽穀外圍可笑薄弱的姍欄,殺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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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進,便是狼入羊群。


    狂奔的戰馬,將整個峽穀內外,都踏成齏粉。


    匈奴人,但凡有抵抗,甚至隻是擋路的,統統成為刀下之鬼。


    及至天明,戰鬥徹底結束。


    張安世策馬走在峽穀內外的匈奴營地裏。


    隨處都是栽倒的匈奴人的屍首,大批大批被俘的匈奴婦孺,跪在已是一片狼藉的營地之中。


    而,此戰最大的目標——匈奴在此畜牧的數十萬牲畜,已盡數落入漢軍掌握。


    看到此情此景,張安世不由得心中生出無邊豪邁之情,揚鞭對左右道:“此戰既勝,尉黎為我所有也!”


    這是事實!


    沒有了囤積於此的數十萬牲畜群源源不斷的奶酪與其他奶製品的供應。


    匈奴在尉黎方麵的大軍,已經斷糧!


    他們若想從後方調糧,最快也需


    要十天!


    而且……


    匈奴人去那裏找幾十萬牲畜補充?


    保守估計,此地的牲畜數量,起碼占了先賢憚本部的牲畜總數三分之一以上!


    此地之失,就像漢失三河一般,等於丟掉了最重要的糧食基地。


    而漢軍得到這批牲畜後,後勤壓力大減!


    有了這批牲畜,張安世的十萬大軍,至少在三個月內都不需要擔心沒有吃的。


    河西的輜重部隊與民夫青壯都可以解放出來。


    這就是兵法所謂的‘食敵一鍾,當吾十鍾!’。


    這叫張安世如何不開心?


    這時,統計戰果的軍法官,亦來報告說:“將軍,我軍此戰,斬首一千餘級,捕虜七千餘,繳獲牲畜牛羊三十五萬餘頭,戰馬、挽馬、馱馬、橐他累計四萬餘匹,我軍陣亡不過百餘,實乃大捷啊!”


    張安世聽著,心中更加自豪起來,他自信滿滿的道:“傳吾將令:殺牛宰羊,犒賞全軍,以賀此勝!”


    此戰既得手,在張安世看來,尉黎戰事已經結束。


    匈奴人也好,李陵也罷,都隻有一個選擇,夾起尾巴,從天山通道撤迴他們的老巢。


    現在,不止尉黎,連龜茲,甚至危須、焉奢,都已經是他張安世的盤中餐。


    他想吃那裏,就吃那裏!


    但……


    這遠遠不夠他的胃口。


    一千多的斬首?


    而且大多數不過是匈奴人的仆從,如高車、句羊之族。


    報到長安去,根本沒有多少水花。


    至於奪尉黎、龜茲之地,開疆拓土之功?


    問問看當年,漢伐朝鮮,平南越,滅閩越的大將們吧!


    夷狄南蠻膻腥之地而已,算不得什麽大功。


    更遠遠不如驃騎將軍,奪龍城,破胭脂山,封狼居胥山的威風!


    故而,張安世很清楚,此戰拿下天山北麓,於他而言,至多算將功折過,彌補河西軍輪台之失。


    但河西軍欠下的欠債,可不止輪台失陷之罪啊!


    矯詔、抗旨、軟禁欽使,假傳聖意。


    任何一個拎出來,一旦坐實,都是死全家!


    而抵消這些罪責,唯一的辦法,就是拿出一場不亞於張子重漠北之戰的大勝。


    最好,擒殺李陵、先賢憚,全取西域之地!


    也隻有這樣的勝利,才可以掩蓋他本人的一切罪責,讓朝堂與天子都看不到甚至主動為他洗地。


    想到這裏,張安世就將視線投向西方,投向更遙遠的地方。


    他招招手,將自己的河西將軍常惠叫到身邊,問道:“派去與烏孫、大宛聯係的使者,有迴信沒有?”


    常惠答道:“將軍,暫時未得迴信!”


    張安世聞言,眉頭輕輕皺起,但還是道:“再探再報!”


    “諾!”


    望著常惠遠去的背影,張安世輕聲呢喃起來:“若能與烏孫、大宛取得聯係,三國並擊匈奴……”


    他嘴角微微翹起來。


    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三麵夾擊,而匈奴王庭主力不在,其西域部分,就會變成一塊肥肉,為漢所食!


    相信大宛人和烏孫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麽大一塊肥肉!


    誰不想啃呢?


    …………………………………………


    數千裏外,昆侖山之畔。


    烏孫昆莫翁歸靡勉力的挪動自己肥胖的身軀,走到一處石階前坐了下來。


    這裏是烏孫人的聖地之一。


    也是昆莫冬季駐所。


    可惜,自烏孫先昆莫獵驕靡與漢盟好,迎娶漢公主後,匈奴人便將此地搶占。


    直到如今,翁歸靡才終於重奪了這個獵驕靡昆莫當初的聖地。


    坐在石階上,翁歸靡嘿嘿的笑了起來。


    笑的無比暢快。


    明眼人都知道,匈奴人連此地都不守,讓烏孫兵不血刃就奪迴。


    可見其虛弱與無力,已是超出想象!


    錯非匈奴積威日久,而烏孫內部爭議極多,恐怕此刻他已率軍南下,進入西域的膏腴之地,鑄就王霸之基!


    想到這裏,翁歸靡便有些不悅。


    “昆莫,匈奴使者蘭餘來了……”烏孫翕候屠安糜走過來,對翁歸靡稟報道。


    “蘭餘?”翁歸靡冷笑一聲:“他怎麽來了?”


    但翁歸靡想了想,還是道:“叫他來吧!”


    蘭氏族與烏孫淵源頗深,當初奉冒頓單於之命,教導烏孫先王獵驕靡騎術的就是蘭氏族的須卜角遂。


    後來,奉老上單於之命冊立獵驕靡為烏孫昆莫,並輔佐獵驕靡將烏孫國土奠基的也是那位須卜角遂。


    迄今,烏孫六翕候裏,依然有一位出身於蘭氏族,代表匈奴的匈奴翕候。


    對烏孫來說,想要避免匈奴的影響是不可能的。


    因為匈奴與烏孫,就是一根藤上長出來的兩條藤蔓。


    烏孫上下,沒有不受匈奴影響的人。


    哪怕是翁歸靡,也不能不對匈奴的使者,特別是蘭氏族來的人表示尊重,更不提來的這位蘭餘還是如今烏孫的匈奴翕候須卜和的弟弟!


    哪怕是為了烏孫國內的團結,翁歸靡也不得不做個樣子。


    大約兩刻鍾後,一個穿著匈奴貴族傳統服飾,戴著一頂圓氈帽的男子就來到了翁歸靡麵前,他微微彎腰對翁歸靡表示敬意,拜道:“奉偉大的天神之後,大匈奴的左屠奢,日月眷顧的日逐王之命,匈奴大當戶蘭餘向您致敬,尊貴的白狼之子,烏鴉之神的眷顧者,偉大的昆莫!”


    翁歸靡冷哼一聲,擺手道:“行了,大當戶就不要在我麵前裝了!”


    “幾個月前,大當戶的神情,我可還是記得的!”


    當初,狐鹿姑率軍來征討先賢憚,先賢憚為了自保,與翁歸靡約定共同對抗匈奴王庭,事成之後,先賢憚不止歸還過去匈奴所占烏孫國土,還願意與烏孫昆莫‘共治’西域。


    結果,漢軍直搗狼居胥山,狐鹿姑聞訊慌亂撤軍。


    這先賢憚屁股剛剛坐穩,便得意忘形,不止撕毀與他的約定,還讓這蘭餘在翁歸靡與烏孫君臣麵前耀武揚威,恐嚇恫嚇。


    甚至揚言:“若昆莫不服,我主願與昆莫會獵於赤穀!”


    當時的情景,翁歸靡可沒有忘記!


    如今,這蘭餘又換了一副麵孔來,翁歸靡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人又來忽悠他了!


    蘭餘聽著,卻是保持著微笑,道:“昆莫何必為前事計較……匈奴、烏孫,本是兄弟之盟,同氣連聲之邦,區區口角、嫌隙,不過夫妻爭吵而已……”


    “兄弟之盟?夫妻爭吵?”翁歸靡笑了起來,嘲諷道:“誰家兄弟有事,便忙著打殺?哪個夫妻吵架,就要殺人?”


    “昆莫誤會了……”蘭餘笑道:“氣話而已,昆莫何必當真?”


    翁歸靡冷笑了一聲,問道:“大當戶今日來此,到底所為何事?有話就直說吧!”


    蘭餘聞言,輕輕撫胸,拜道:“小使此來,乃是為烏孫未來前途而至……”


    他抬起頭來,看著滿臉不屑的翁歸靡,道:“如今,漢貳師將軍,將兵十餘萬,揮師天山,我主集西域全力,正與之紛爭,卻聞昆莫將兵南下,一取昆侖,一取金山……”


    翁歸靡笑道:“正是如此,使者有何見解?”


    他哈哈大笑:“如今,我已得昆侖、金山,正欲揚鞭南下,與漢軍共獵貴主!”


    蘭餘聽著,笑了笑,問道:“昆莫聽說過,漢朝有句話叫‘唇亡齒寒’嗎?”


    “嗬嗬……”翁歸靡淺笑一聲,對蘭餘的話不以為意。


    蘭餘自也明白,烏孫昆莫對自己和自己的主子的意見到底有多大?


    但他依然不慌不忙的道:“昆莫可知,當初,朝鮮衛氏,南越趙氏、閩越餘善是怎麽亡的?”


    “昆莫可知,漢人的脾性?”


    “那漢人,講大一統,講天下混一,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若漢亡我主,西域為漢所有,昆莫之烏孫能得幾日安生?”


    他起身,直勾勾的看著翁歸靡,道:“不瞞昆莫,以小使之見,一旦漢滅我主,烏孫便是其第二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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