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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正是本始二年的冬二月二十七。


    距離羌胡聯軍圍攻令居塞,剛好過去了一個月。


    羌人與月氏聯軍,猛烈的攻擊著令居城的外城。


    城塞之下,橫屍遍野,錯非如今氣溫已然漸漸轉涼,恐怕這座城市內外,都將被惡臭的屍臭味所籠罩。


    圍攻到現在,無論是羌人,還是月氏人,都已經麻木了、疲憊了。


    更要命的是——他們的糧食不夠了。


    羌人就不說,本來就沒有什麽糧食。


    渡河後,他們吃的穿的,皆是月氏的存糧以及從河湟之中獵獲、捕獲的魚首。


    但這些東西很快就吃光了。


    於是,他們開始啃食草根、樹皮,從地裏挖蟲子,在山裏挖樹根。


    發展到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在戰場上撿拾牛馬的腐肉,甚至悄悄的吃起了死屍。


    羌人與月氏人都知道,他們必須拿下令居了。


    不然,所有人就都要死在這裏!


    可是,令居塞實在是太堅固了。


    他們一個月輪番攻擊下來,那城牆看上去似乎搖搖欲墜。


    然而,漢人,總能想到辦法加固和修複破損的牆體。


    他們用麻袋裝沙土,用竹木做梯子,然後版築夯土,甚至直接拆了城中屋舍,拿磚石來填補缺口。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援軍不斷趕來。


    來自隴西、北地的兵馬,紛紛匯聚到令居附近。


    雖然這些援兵的主力,大部分都是前往玉門方向,但就是這分出來支援令居的,也足有五六千人。


    加上漢人征調的武威郡兵、民兵。


    以及通過驛道,不斷轉運而來的糧食、弓弩、兵甲等物資。


    從表麵上來看,令居塞再被圍攻一年,也未必會陷落。


    而羌胡聯軍別說一年了,就是十天也未必能撐下去了。


    一旦到了九月,天氣會進一步轉冷,甚至可能會下雪。


    沒吃沒穿的十幾萬羌人與月氏人,會直接暴露在嚴寒的北風之中,到那個時候,別說進攻了,恐怕連跑都沒有力氣跑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蒙虎與幾個先零羌的豪酋聚集在一起:“我們得想辦法了!”


    羌人在被逐出河西走廊後,就成為了標準的機會主義者。


    和鬣狗、禿鷲一樣,有的吃便不在乎什麽方法吃。


    腐肉也好,骨頭也罷,哪怕長滿了蛆蟲,爬滿了蒼蠅,隻要能填補肚子,他們便不在乎方式和食物的種類。


    若不這樣做,他們便會餓死、凍死。


    如今,在這令居塞下,碰了一個月。


    在這期間,他們更是想盡了辦法,企圖繞開這個堅城。


    可惜,方法用盡,事實證明,想要進入河西腹地,便隻有令居這一條通道!


    其他選擇,都隻是看上去很好,實則是死路一條!


    趁著夜裏,悄悄渡過澗河的人,渡河後,便沒有了消息。


    隻有鬼才知道,他們到底是被漢人抓起來了?還是死在雪山與沼澤之中?


    而另一條路,繞過令居,也有很多人嚐試了,結果發現,想繞開令居?就要去撞比令居更危險、更險要,同時也更狹窄的群山通道。


    而漢人,在那些地方同樣有著要塞。


    雖然不大,人也不多,但足夠卡死道路了。


    自然,羌人內部,特別是高層的小心思,一天比一天多起來了。


    要不是令居方麵,一直沒有派人來聯係他們,恐怕他們早就內訌了。


    即使如此,曠日持久的圍攻,以及高居不下的傷亡,也令這些人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出路在那裏?


    漢人在令居塞中,囤積了重兵,令居塞後更有著一支騎兵一直按兵不動。他們雖然沒動過,但存在感卻超強!


    每次攻城,蒙虎都不得不擔心那支騎兵加入戰場。


    傻子都知道,在攻城的時候,若有一支高速騎兵衝入陣列,那到底會有多酸爽?


    旁的不說,蒙虎清楚,羌人的部隊一定會崩潰!


    雖不清楚,為何那支騎兵一直按兵不動。


    但蒙虎和其他人,現在都知道了,必須做選擇了。


    再等下去,死路一條!


    萬一,漢人已經打跑了匈奴人,其主力轉過身來,說不定會把所有的羌人都串成一條肉串。


    就像他們當年做的那樣!


    隻是想到這裏,蒙虎就感到有些脖子發涼。


    沒有羌人會忘記,當年那一場大叛亂的結局的!


    十幾萬羌人的屍體,漫山遍野皆是。


    大地仿佛被鮮血染紅,漢人的騎兵,趾高氣昂的走在其中,十幾萬甚至更多的羌人戰俘,從祁連山一直跪到武威的休屠澤。


    封養羌、先零羌、牢姐羌的豪酋幾乎全部被殺。


    河羌與穀羌的豪酋們嚇得兩股戰戰,瑟瑟發抖,帶著全族上下,走出群山,跪到了漢人的將軍麵前,磕頭請降,從此淪為漢人奴隸。


    然後,漢人將剩下的羌人,流放到了湟河的對岸,西海高原之上。


    將他們禁錮在當地,直到今天。


    據說這個結果,都還是漢朝的大儒幹預了的結果。


    不然,等待羌人的必定是一場大滅絕!


    “是得想想辦法了……”一個長相猙獰,滿臉坑坑窪窪的刀疤的男子說道:“可是,我們與漢人素無交情,而且,手裏沒有籌碼,如何是好?”


    這正是羌人能堅持到現在的唯一理由!


    不然,早在半個月前,他們就已經要反水了。


    隻是想來想去,都沒有理由和借口。


    總不能傻兮兮的送上門去跟漢人說:爸爸,我錯了,我給您當狗,您就收了我吧!


    當然,要是這樣說有用,估計羌人的豪酋們捏著鼻子也去了。


    可問題是,這樣說十之八九是沒有用的!


    漢人多半也不會信,就算信了,結果也會很糟糕!


    手裏沒有籌碼,怕是會被人直接趕出門去的。


    其他人聽著,頓時都有些沮喪。


    在這令居塞下,羌人碰了個頭破血流,一個月內,死傷就超過三萬!


    這還是他們有意控製了節奏,沒有肯拚命的結果。


    與之相比,月氏人就慘多了。


    最初的六千月氏騎兵,到現在還能動


    彈的恐怕不足一半了。


    就算是最近這一個月,陸陸續續補充和動員來的五千多人,也死傷大半。


    士氣跌落穀底!


    對月氏人來說,更可怕的,可能還是盡管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犧牲和代價,他們得到的戰果,不過是啃掉了令居外圍的烽燧台和堡壘,讓令居城牆倒塌了一小半,但,倒塌的這些城牆,卻被漢人迅速修複。


    “必須想辦法!”蒙虎冷著臉道:“據我所知,月氏人還有那些貓崽子、小娘皮,都在想辦法了!”


    “若他們先想到辦法,我們就會被拋棄!”


    現在的局勢,已經越發明朗。


    令居塞就像一根釘子,牢牢紮在了這群山與河流之間,擋住了羌人的東進步伐。


    一個月的攻擊,沒有撼動令居的城塞。


    現在,所有人都得考慮如何善後了?


    在這裏麵,月氏人是最尷尬的。


    因為他們是叛徒,是背叛者,就算跪舔,漢人也未必會原諒。


    但羌人內部,問題同樣敏感。


    先零羌、封養羌、牢姐羌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羌種,本來就矛盾重重。


    哪怕是現在,解仇為盟,芥蒂和分歧也依然很大。


    就連攻城,各羌都是輪著來,而且互相拖後腿、爭吵不休,甚至多次差點因為攻城而內訌。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大家都很煩對家,甚至恨不得對家死光光!


    那麽,若將來大家需要住在一個地方,一片天空下,接受一個爸爸的愛。


    那,大家還打架嗎?


    若不打架,難道要恩恩愛愛?


    隻是想想這個,很多人就已經惡心難受的不得了。


    所以必須快!


    就像故事裏講的那樣:在野外遇到熊,不需要跑的比熊快,比隊友快就好了。


    對先零羌也是一樣,不需要很聰明,隻要比其他人聰明,先找到與漢人聯係,並服軟的辦法就好了。


    其他人自然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紛紛低下頭,開始思索起來。


    對一個羌人來說,最大最恨的敵人,從來不是別人,而是另一個羌人!


    特別是另一個種的羌人!


    所以,在匈奴統治河西的時期,匈奴人的統治策略就是,挑撥羌人內訌,從而達到迫使所有羌種都必須依賴匈奴人的裁斷,這使得匈奴人牢牢占據和掌握了河西的主導權。


    “我們需要聯合了!!”蒙虎冷著臉道。


    牢姐羌的巫女,將其營地紮在一座小小的山丘之後。


    數百名牢姐羌的武士,將之牢牢保護起來。


    在這山丘周圍,更是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牢姐羌的部落。


    蒙虎在一位平素交好的牢姐羌豪酋的引領下,經過數次搜身檢查,才得以進入這個營地之內。


    這個營地與其他羌人營地,沒有太多差別。


    羊皮縫製的穹廬,用木頭搭起來,矗立在營中。


    營地內,拿著武器的武士,虎視眈眈的用著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著蒙虎的身形。


    蒙虎無視了這些人,跟著前方的朋友,走入一間穹廬內。


    一入穹廬,一股濃鬱的動物油脂燃燒氣味便撲鼻而來。


    在穹廬的中間,一個幹幹瘦瘦的老女人,坐在那裏,似乎在閉目養神。


    隻是她的外形,實在有些恐怖!


    一張爬滿了皺紋的臉上,長著好幾個幹癟癟的肉瘤子,看上去仿佛怪物一樣,更讓人難忘的,還是她的臉中間鼻孔處,空無一物——這是所有牢姐羌的巫女的特征,每一位牢姐羌的巫女,都會為了更接近他們所崇拜的母神,而選擇主動劓刑,將鼻子割掉!


    那老女人微微睜開眼睛,問道:“虎崽子,為何來到了偉大母神的領地?”


    蒙虎上前一步,低頭行禮道:“我是為猛虎所指引而來的!”


    “就像當初的祖神與母神,在猛虎指引下,逃脫追兵的追殺……”


    “哼!”巫女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母神教導我們,不要相信男人!”


    在牢姐羌的神話中,當初曆經千辛萬苦,從中原逃來的無戈爰劍,在羌地站穩腳跟後,登上首領之位的無戈爰劍,喜新厭舊,為封養羌和先零羌的女人所迷惑,居然做出了拋棄母神的行為!


    母神傷心之餘,便率眾出走,建立了牢姐羌的山寨。


    自那以後直到如今,牢姐羌在無數歲月裏,都是母係為主。


    男人,在牢姐羌中,隻有兩個作用——配種和幹活。


    更不提,所有羌人豪酋都知道,對羌人來說,彼此最好的關係便是沒關係!


    因為,一旦搭上關係,無論好壞,最終的結果都很可能是一場大戰!


    蒙虎聽著,也沒有半分意見,因為這是無數年來,所有羌人的共識——聯盟?聯你妹啊!不同種的羌人之間,存在著比高山還厚的壁壘。


    像牢姐羌與先零羌,除了都叫羌人外,文化、信仰、習俗和結構完全是兩碼事。


    一般情況下,在野外一個牢姐羌和一個封養羌碰了麵,肯定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死我活的局麵。


    也就隻有在如今這樣的特殊情況下,才能勉強在一個天空下唿吸同一種空氣。


    所以,他也很直接的起身,笑道:“還是巫女爽快,那我就長話短說……”


    “我此來,代表偉大的猛虎之子……”蒙虎直起腰杆,嚴肅無比,一臉神聖的道:“向偉大的母神後裔,傳遞一個情報……”


    “說!”巫女抬起頭來,看著蒙虎。


    “漢朝皇帝,在兩個多月前,曾經給漢朝的貳師將軍下過一個命令……”蒙虎緩緩的說著,將他所知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巫女和帳中所有的牢姐羌的薩滿祭司及豪酋們聽完,所有人立刻交頭接耳起來。


    漫長的攻城,讓幾乎所有羌人部族都疲憊不堪,而且損失慘重。


    僅僅是牢姐羌,便有數千人死在了令居塞的高牆之下。


    此外,糧食的匱乏,也讓他們焦頭爛額。


    錯非無路可退,牢姐羌早已經撤兵了!


    大多數羌人也早就跑的幹幹淨淨了。


    羌人曆史上還從未打過這樣堅固、堅韌的城市,麵對令居的要塞,他們有種無能為力,甚至絕望的感覺。


    現在,蒙虎帶來的這個消息,讓他們為之一震!


    “漢人果真有這樣的命令?”巫女不相信的問道。


    “果真!”蒙虎低頭道:“隻是不知道,令居的漢人會不會認賬……”


    他這句話一出,牢姐羌的豪酋們頓時就又開始急了起來。


    蒙虎連忙安撫他們,道:“諸位不要著急,我已經派了幾個無戈,帶了幾隻火奴去令居……”


    “再過一兩個時辰,差不多就可以知道漢人的態度了!”


    ………………………………………………


    令居塞。


    不算高大的城牆之下,橫屍遍野。


    群山之中的烏鴉,嘩啦啦的從天而降,落在這片戰場上,很快就為了腐肉和碎屑爭鬥起來。


    地麵上,隨處可見殘破的木盾與破碎的甲片,還有大量深深的紮進土壤之中的箭矢。


    遠遠的,還能看到,十幾座月氏人用木頭搭建起來攻城用的盾車散落在地上。


    巨大的弩箭,直接貫穿了這些盾車脆弱的前緣木體結構,強大的動能將它們撕碎後,去勢不減,直接貫穿了幾個推著盾車前進的月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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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遠處,依稀能見到散落在原野上的大纛與旌旗。


    幾匹受傷未死的戰馬,橫臥在一個低窪地裏,垂死掙紮著。


    幾個羌人,哆哆嗦嗦的走在這個戰場中。


    他們看著眼前的世界,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恐與震怖。


    一個月的攻城,讓這些人第一次領略到了什麽叫現代化的戰爭?何為漢人的戰爭?


    每一個人的眼眸中,都忍不住的迴憶起這些日子來的所見所聞。


    令居城頭,漢人的弓弩手,一排排的蹲下,在指揮官的指揮下,他們不斷的射擊著。


    密集的箭雨一波接一波,不斷襲來,不斷有倒黴的人被箭矢命中,哀嚎著栽倒、哭泣。


    但這些人是幸運的。


    最悲慘的人,當屬那些推著功臣器械的人。


    在令居城頭,像魔鬼一樣的城頭上,漢人的重型弩車,一台台的擺開。


    數十人將絞盤拉開,然後將一根根長達數尺,重達數斤的重箭安裝道弩車上,然後在軍官的指揮下,四重絞索完全來開,巨大的弓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然後,砰!


    巨大的絞盤鬆開,強大的動能瞬間釋放,重箭唿嘯著飛出城頭,將一排排的人串起來,將一個個羌人、月氏人貫穿。


    而它們重點的打擊對象,就是那些推著盾車、衝車,抬著木梯、舉著盾牌的人群。


    這些人群目標大,易命中,而且威脅性很高!


    漢人的重弩就專門盯著這些人群攻擊。


    進攻的部隊,好不容易冒著箭雨,躲過了重弩的襲擊,走到令居城塞下。


    他們用屍體和沙土、木頭,填平了令居的護城河,然後歡唿著、嚎叫著湧向城牆。


    他們以為他們將獲得勝利,至少可以爬上城頭。


    但其實,真正的煉獄才剛剛開始。


    城頭上,滾燙的熱油,雨點般的潑下來。


    像螞蟻一樣,靠著各種工具甚至借著雙手,向上攀爬的人群,立刻慘叫著連片掉下去。


    而在高溫的熱油之間,還有著一塊塊石頭,從上砸下來。


    接著,便是一根根圓滾滾的檑木。


    第一批攻城部隊,瞬間死傷殆盡。


    但災難遠遠沒有結束!


    幾乎是在檑木落下的同時,漢人的城頭上,數千名弓手走到了城頭前,他們拿著精良的弓箭,一個個的瞄準著自己的敵人,逐一點射。


    哪怕是這樣,也依然有人,躲過了這重重災難,爬到了城頭。


    但迎接他的不是勝利,而是一柄柄鋒利的環首刀…………………………


    最後的最後,攻城部隊再難為繼,隻好互相打著滾,在漢人的箭雨歡送下,連滾帶爬的撤迴去,留下滿地屍骸。


    曾有月氏貴族私下估算過,聯軍每死一百個人,漢人那邊可能才死三五個。


    隻是想到這裏,這些羌人眼裏的恐懼就更高了。


    但他們卻隻能硬著頭皮,向前走。


    因為這是唯一的生機了。


    那魔鬼一樣的城市,是他們最後的指望!


    不然,他們就會餓死、凍死在這原野上。


    屍體成為烏鴉、禿鷲的食物,甚至變成同伴胃裏的殘渣!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結局!


    最糟糕的結局是從這原野退迴西海高原,在茫茫的凍土之上,去搶奪子孫的食物,從那些留守山寨的孩子和女人嘴裏搶東西吃!


    所以,他們隻好互相打氣、鼓舞著,一步步的接近那恐怖的令居塞。


    隨著他們的前進,令居塞上的士兵,自然立刻發現了他們。


    “校尉,有幾個羌人鬼鬼祟祟的在向我們過來……”馬上有人向著值班的軍官請示:“要不要射死他們?”


    值班的軍官探出頭去,觀察了一會,搖搖頭道:“先等等,看看他們想幹什麽?”


    於是,在守軍的注視下,這些人一步步接近,抵達了令居塞下。


    “爾等賤婢,意欲何為?”值班軍官大聲喊話,同時他握住了自己腰間的佩劍,隨時準備下令攻擊。


    他喊話的用語,自是純正無比的大漢官話,連一點河西口音都沒有的那種,哪怕是在長安也算的上標準!


    至於城下那幾個鬼鬼祟祟的羌人能不能聽懂?


    與他何幹呢?


    對他來說,之所以放這幾個人接近,純粹隻是無聊和逗趣。


    喊話警告,則是出於受過的教育與心底的良知了。


    孔子說過: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但同時,孔子他老人家也說過:夷狄之有君,不若之諸夏之亡也。


    當代的三觀,更是所有夷狄,皆是兩條腿走路的禽獸。


    所以,若他們不懂官話,那就沒有任何搶救的必要性了——一個連雅語都聽不懂的渣渣,必是心不向漢室,沒有中國的禽獸!


    況且兩軍交戰,不需要仁慈這種東西。


    好在,這些羌人裏,還真有人聽懂了。


    隻見一個男子,高聲答道:“中國君子,中國君子,請聽奴婢一言啊,請聽奴婢一言啊!”


    他高高舉起手裏的一個物件,跪下來磕頭說道:“我是羌人部落使者,我家首領派爾等送信!”


    “奴婢心慕中國已久,特斬反漢賤種來獻,望君子開恩!開恩!”


    校尉聽著,瞪大了眼睛,根本沒有料到這個結果。


    他看了看左右,問道:“諸君怎麽看?”


    左右互相看了看,都感到有些頭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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